蘇秦平
    雲庭道長歎了口氣說道“蘇老師，你看這些符文能看懂嗎？我和李道長肯定沒有這個能力，”
    我頓了頓神，看著整潔排布的印刻文字，從字體形態而言，這明顯就是大篆向小篆過度中變換的文字，因為我對纂字也不是太了解，我借助自己帶的圖像掃描儀，識別出這樣一段文字。
    秦末烽煙蔽九垠，豺狼遍野絕人倫。
    攀藤附葛尋幽洞，鑿壁穿雲避戰塵。
    鍾乳垂珠凝歲月，苔痕篆壁記冬春。
    朝餐石髓融清露，暮枕岩扉伴宿鶉。
    野鹿銜花來問訊，山猿獻果自相親。
    鬆風解帶調琴韻，澗水橫琴洗世紛。
    亂世無聞秦帝業，浮生隻合洞天人。
    但求心似寒潭月，不照人間逐鹿臣。
    雲庭道長聽我朗讀後，我把這些文字的大概意思告訴了雲庭道長和李道長，他們兩個麵麵相覷，原來這裏是秦末年，秦漢戰爭，有人選擇在這裏躲戰亂修行的地方。
    雲庭道長有些仰望的目光看著我說道“蘇老師，你的文字功底確實不同一般，聽蒙羽說過，你是一位智慧的學者，今天領教了。”
    我們三個正坐在石桌前聊的勁起，突然石壁上連續亮起了火把，在洞穹頂露出一條天縫，一種星辰演繹圖出現在碩大的頂上。
    我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驚住了，李道長率先回過神來，起身靠近石壁想要一探究竟。我也跟了上去，仔細觀察著那些火把和星辰演繹圖。火把燃燒得很旺，卻沒有絲毫煙霧，星辰圖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雲庭道長在後麵喃喃自語：“這定是前人留下的某種暗示或者警示。”我伸出手，想要觸摸那星辰圖，卻感覺有一股怪異力量將我的手彈開。就在此時，一陣悠揚的樂聲響起，那聲音空靈而悠遠，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我們三個四處尋找樂聲的來源，卻一無所獲。隨著樂聲的節奏，星辰圖中的星星開始緩緩移動，組成了一些奇怪的圖案，這些圖案看起來像是古老的圖騰文符，卻又讓人捉摸不透其中的含義。
    雲庭道長倒是欣喜若狂，終於找到了，《太平經》裏記載的地方，雲庭道長突現的興奮，把我和李道長驚的說不出話來。我們三個沿著光亮朝前走去，我們的腳步聲在洞裏發出放大的回響，不注意腳下踩碎地下磷火，洞頂垂落的鍾乳突然發出碎玉般的清響。雲庭道長反應及時，桃木劍橫在胸前，劍穗上突然發出螢光，一些殘頁書文空中飄落。洞裏的亮光也暗淡的接近無光，手電筒也耗盡了電，隻見李道長拿出火折子“噗”地竄起青焰，將三尺內的洞壁照得透亮——那凝著雪乳的石麵上，正蠕行著朱色符文，每道筆畫都像活物般吞吐微光。
    “是天字蝌鬥。”雲庭道長的聲音混著洞中的潮氣，劍刃輕輕抵住一枚正在蜿蜒的符文，“宮崇當年說‘縹白素縑，朱介青首’，不想這洞壁就是天然書簡。”他轉頭時，道冠上的玉簪刮過鍾乳，濺起的石髓竟在半空凝成極小的“安”字，轉瞬又碎成血珠。突然地上一個東西把我絆倒，我手摸了一下，原來是一個羊皮囊。我立馬把他係在腰間。
    我攥緊腰間的羊皮囊，雲庭道長突然像感應到什麽了，他怪異的目光盯著我說，皮囊裏是《太平經》手抄本，拿過來我看看，這些東西就是我讓蒙羽隱居尋找的東西。我也沒有思索，就將皮囊遞給雲庭道長，他打開皮囊，果然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拓片，雲庭道長看著拓片說道“經上說‘字隨氣變’，這些符文為何泛著血光？”雲庭道長話音未落，深處突然傳來沙沙聲，像是有人用指骨在石壁上刻字。李道長的火折子猛地甩向左側，三丈高的鍾乳柱上，石髓正順著天然紋路淌成大篆，每筆尾端都拖著熒藍磷火，在洞頂投下扭曲的影子。
    “是石髓成書！”李道長踏前半步，袍角掃過地麵凹坑，“順帝年間宮崇獻書，說神書‘百七十卷，皆縹白素、朱介、青首、朱目’，原來天書殘蛻藏在此處……”他話音突然哽住，因為那些流淌的石髓竟在柱身拚出“欲觀天字，先嚐地血”八字，童聲般的尾音就懸在鍾乳尖端，混著水珠墜落的滴答聲。
    我後頸發寒，忽見雲庭道長盯著鍾乳尖端：“地血……是石髓凝的血珠。”他伸手欲接，卻被李道長一把拉住——拇指大的赤珠正懸在兩人之間，映得洞壁如活物般起伏，石皮裂開處露出層層疊疊的素縑，每一頁都泛著不同的光澤，忽而雪白如紙，忽而殷紅似血。
    “隨人善惡而變的天書寫本。”雲庭道長撤回手，指尖掐著劍訣，“當年張角得半卷神書，就是這種活物般的文字。你瞧這石皮呼吸的模樣，分明是地脈在吞吐人氣……”他忽然看向我，“你帶的朱砂呢？快在凹坑畫‘止’字！”
    我慌忙翻找布囊，火折子卻在此時劇烈晃動，石髓寫成的“地血”二字突然崩裂，赤珠“啪”地砸在我掌心。劇痛中聽見李道長低喝：“莫吞血！這是天書引魂的鉤子——”但晚了，舌尖嚐到的鐵鏽味已引動洞壁符文，萬千朱色蝌鬥騰空而起，在我們眼前拚出赤地千裏的幻象：旱魃啃食禾苗處，兵器從土中鑽出，刀刃上纏著密密麻麻的人臉；骷髏城池的眼窩裏，黑甲士兵正互相砍殺，甲胄上“太平”二字浸著黑血，每筆都在吸食死者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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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平元年的劫象……”雲庭道長的聲音發顫，他腰間的殘頁突然飛起，貼在鍾乳柱新裂的石麵上，“張角誤讀‘蒼天已死’，卻不知天字不全，反讓地脈逆湧——看那石縫裏的素縑！正是宮崇進獻的神書殘頁！”
    我盯著石麵裂開處露出的半卷素縑，字跡在青焰中如遊魚擺尾。李道長忽然按住我發抖的肩膀：“記住，天字為氣母，見字如見道，但若動了貪念……”他指向幻象中正在撿起石髓的影子，“就像那影子畫‘平’字，看似求太平，實則被天書收了魂——”
    話音未落，洞外驚雷炸響，素縑突然化作螢火蟲群，每隻蟲翼上的金丹小字都在灼燒。我低頭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在前傾，指尖竟凝著石髓，而雲庭道長的桃木劍不知何時已橫在我頸側，劍身上“斬邪”二字正與洞壁符文共振：“莫看字！守住心竅——”
    但晚了，影子指尖的石髓已落在洞壁，歪扭的“平”字剛成，遠處山壑間便傳來黃巾軍的號角。李道長突然抓起我掌心的赤珠，砸向鍾乳柱上的“太初有道”四字，轟然巨響中，洞頂石屑紛落，那半塊染血的鍾乳石“當啷”墜地，新刻的“人取天書半，天書取人魂”十二字，正順著我滴落的血珠，緩緩爬向洞口……
    雲庭道長撿起石頭時，石麵的字跡還在蠕動：“把這東西封回地脈深處，用三枚桃木釘穿‘平’字——”他看向逐漸消散的螢火蟲，聲音輕得像洞中的霧，“當年宮崇沒敢說的是，這天書從來不是救人的經卷，而是天地用來平衡人氣的活物……凡人觸之，魂字相纏，終究是‘人取半卷，字吞半魂’啊。”
    洞外的號角更近了，李道長吹滅火折子前，我最後看見洞壁上的蝌鬥正順著血跡排成箭頭，指向我們來時的方向。那些曾在《太平經》裏讀過的文字，此刻正從石髓中抬頭，用千萬雙螢火般的眼睛，盯著我們染血的鞋印，慢慢張開了吞噬的紋路。
    我被這些糊裏糊塗的現象，和雲庭道長詭異的做法搞的暈暈乎乎。但外行人不說隔行的話。隻能讓奇奇怪怪的現象淹沒。
    洞裏發生的異象好像再次觸動了什麽機關，
    周圍的石頭開始緩緩移動，發出沉悶的聲響。我緊張地盯著那些石頭，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突然，一道暗門在石頭的移動中緩緩打開，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我心中既害怕又好奇，猶豫著要不要進去。但一想到雲庭道長那些詭異的舉動，也許這暗門後的秘密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於是我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朝著暗門裏麵走去。
    暗門內是一條狹窄的通道，牆壁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像是某種磷火。我沿著通道慢慢前行，時不時聽到一些輕微的滴答聲，仿佛是水珠落下，可這洞中幹燥，哪來的水珠呢？越往裏走，我感覺越冷，一種陰森的感覺籠罩著我，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卻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向前探索。
    雲庭道長看見我突然朝一道神秘的門走去，他一直沉浸在《太平經》碎片的變化中，石門打開的光，才讓他發現我奇怪的動作。快速趕了過來，“蘇老師，千萬不要再往前走，你的動作中透露出一些原來你也過的詭異，是不是又讓什麽邪氣控製了？”
    這就怪了，就三個人，本來同心協力的，怎麽一個發現一個不對勁，我發現雲庭道長神秘兮兮的，雲庭道長發現我詭異遊動，李道長一個人欣賞雲庭道長演繹的經文變換。
    這是什麽現象，怎麽會這樣？我開始思考我們會不會思想裂變而出不了山？
    我越想越覺得害怕，這種未知的恐懼在心底蔓延開來。我停下腳步，看向雲庭道長，試圖解釋自己並沒有被邪氣控製，隻是被那扇神秘的門吸引。雲庭道長卻半信半疑，他警惕地打量著周圍，手中緊緊握著桃木劍。
    李道長這時也走了過來，他看看我又看看雲庭道長，一臉疑惑。我把自己的想法和擔憂告訴了他們，李道長皺起眉頭，說也許是這地方的氣場太亂，影響了我們的心智。
    我們三人站在原地，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那扇神秘的門依舊散發著微弱的光，仿佛在召喚著什麽。雲庭道長提議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調整好狀態再做打算。可是這四周都是荒山野嶺，哪裏有什麽安全的地方呢？就在我們猶豫的時候，一陣陰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靠近我們。
    我也不敢違背雲庭道長的安排，這個時候最大的想法就是順應他們兩個，要不再發生什麽？遭殃的肯定是我。和他們相比，我隻是一個修行之外之人，在這神秘莫測的山洞裏，就算消失了，也隻能是未來人發現後的研究標的物。
    於是我低著頭，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雲庭道長走在最前麵，他的步伐沉穩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這山洞的脈搏上。旁邊那位同行者看起來有些緊張，眼神不斷地在四周遊移。
    我們繼續往山洞深處走去，周圍的空氣愈發寒冷，牆壁上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我能感覺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拉扯著我的衣角，仿佛是山洞在警告著我們不要靠近。雲庭道長卻不為所動，他嘴裏念念有詞，手中的拂塵輕輕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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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前麵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聲，像是有什麽巨大的怪物在暗處潛伏著。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而雲庭道長隻是稍微停頓了一下，便又加快了步伐，像是急於去揭開一個巨大的秘密。
    走過一段小路，突然絕壁懸崖擋住了去路，想過去隻能來個鷂子翻身，這樣的動作對瘦爍精煉的兩位道長，肯定沒有問題，但對於我體胖心寬的人來說，確實有些難度，搞不好掉下去，就是萬丈懸崖。我站在懸崖邊猶豫著，額頭上不斷冒出豆大的汗珠。兩位道長似乎看出了我的擔憂，其中一位道長笑著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莫怕，我們會助你一臂之力。”另一位道長也點頭稱是。我心中稍感寬慰，但看著那深不見底的懸崖，還是忍不住雙腿發軟。
    道長們開始給我講解動作要領，我努力地聽著，可心裏的恐懼卻難以驅散。我試著按照道長所說的去做，先探出一隻腳，可剛一用力，就感覺一陣眩暈。“深呼吸，集中注意力。”道長在旁邊輕聲提醒著。我深吸一口氣，再次鼓起勇氣，慢慢地將身體重心移過去。然而，就在我感覺快要成功的時候，一陣山風吹來，我一個踉蹌，差點就摔下去。兩位道長眼疾手快，一人拉住我的胳膊，一人抵住我的後背，這才讓我穩住了身形。待續）
    有詩雲：
    洞連洞裏有乾坤，
    演繹古老神秘魂。
    太平經顯皮囊袋，
    殘片飛花釋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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