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記憶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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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頸的灼痛順著脊椎竄到太陽穴時,我已經拽著鏡影的戰術背心把她拖進了地下廢墟的通風管道。
霰彈槍的餘溫還烙在掌心,她後頸那道泛著銀光的疤痕像塊燒紅的鐵,隔著兩層布料都能燙得我指尖發顫——這和我今早照鏡子時後頸閃過的銀光,是同一種頻率。
“數據注入後同步率會有三秒真空期。”顧明哲的聲音還卡在通訊器裏,帶著電流雜音,“她的記憶流現在是團亂麻,但病毒圖譜會自動補全缺口……曉悅,你得在她重組前把她帶進病毒接口區!”
我踹開最後一道鏽蝕的防火門時,鏡影突然翻手掐住我的手腕。
她的指甲幾乎要戳進我骨縫裏,卻在觸到我後頸的瞬間猛地縮回——那裏的皮膚正隨著她的動作泛起同樣的銀光。
“陳默的協議……”她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金屬,“他說我們會成為完美共生體……”
“陳默是個瘋子。”我反手扣住她的肘關節,把她按在滿是苔蘚的水泥牆上。
廢墟深處的應急燈突然亮起幽藍的光,照出牆麵上斑駁的病毒圖譜刻痕——這是三個月前我和顧明哲偷偷標記的接口區,專門用來對付這種“完美複製體”。
終端在口袋裏震動,是顧明哲發來的坐標確認。
我扯下頸後的銀片貼片按在牆上,金屬摩擦聲中,地麵突然塌陷出一個圓形光陣。
鏡影的瞳孔在藍光裏收縮成細線,她突然笑了,血沫從嘴角濺在我臉上:“你以為這是囚籠?這是我們的……”
“記憶迷宮。”我打斷她,光陣的吸力已經纏上我們的腳踝。
童年地鐵站的廣播聲突然在頭頂炸響,“開往世紀大道的列車即將進站——”
等視線重新清晰時,我正站在十二歲那年的地鐵站台。
穿校服的我抱著一摞奧數競賽獎狀,鼻尖還沾著剛才摔的泥點——半小時前我在巷子裏被搶了書包,追著小混混跑到這裏,卻被媽媽罵“野丫頭不懂規矩”。
鏡影的身影在我右側浮現,她穿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舊校服,發梢卻滴著黑紅的血:“怕嗎?被最親的人否定,被世界踩進泥裏……”
站台廣播突然變調,變成我前公司總監的聲音:“林曉悅?你這種大專生能進我們組是燒高香,還敢跟我談項目主導權?”玻璃幕牆上的倒影開始扭曲,我看見二十三歲的自己縮在會議室角落,ppt上的方案被紅筆打滿叉,總監的煙頭燙在我的策劃案上,焦糊味直往鼻腔裏鑽。
“夠了。”我的指甲掐進掌心,病毒圖譜在意識裏展開成銀色網。
鏡影的笑容更盛,她抬手劃過空氣,站台突然變成醫院走廊——消毒水味刺得人睜不開眼,病床上的奶奶攥著我的手逐漸冷去,心電監護儀的蜂鳴像把鈍刀割著耳膜。
“你以為這些回憶能擊垮我?”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可指尖卻不受控地按上太陽穴。
病毒圖譜的紋路順著神經竄進每個記憶節點,我看見十二歲的自己突然直起腰,把沾泥的獎狀拍在媽媽麵前:“我追小偷是因為他搶了盲人爺爺的錢,這比規矩重要。”
鏡影的臉色變了。
地鐵站台的玻璃幕牆裏,二十三歲的我猛地站起來,把被煙頭燙壞的策劃案拍在總監桌上:“我的方案數據鏈在第三頁附錄,您沒看就否定,是能力問題還是人品問題?”
“你在……”鏡影後退半步,鞋跟磕在站台邊緣。
醫院走廊的燈光開始閃爍,病床上的奶奶突然睜開眼,她摸出枕頭下的銀鐲子套在我腕上:“悅悅要做自己的光,奶奶在天上給你打燈。”
“這不是你的武器。”我喘著氣,病毒圖譜的銀光從後頸漫到眼底,“是我的。”
鏡影突然尖叫著撲過來,她的指甲變成喪屍般的黑灰色,可碰到我肩膀的瞬間卻像戳進了水裏——整個站台開始扭曲,水泥地裂開蛛網狀的縫隙,露出下方流動的銀色數據流。
“同步率97……”顧明哲的聲音突然穿透記憶層,帶著某種壓抑的急切,“曉悅,你的後頸貼片……”
“滋滋——”
通訊器突然爆發出刺耳鳴響。
我下意識摸向後頸,卻觸到一片溫熱的濕——不知何時,那裏的皮膚裂開了細小的血口,銀片貼片正滲出淡金色的液體。
數據流的下方傳來金屬撞擊聲,像是有人在瘋狂敲擊什麽。
鏡影的身影開始透明,她盯著我後頸的傷口,瞳孔裏的瘋狂突然變成恐懼:“他來了……他說過會……”
“叮——”
係統提示音比任何警報都刺耳。
我看見數據流裏竄進一道黑影,那是顧明哲常穿的戰術外套的輪廓。
他的手按在某個看不見的界麵上,數據流突然翻湧成漩渦,把我和鏡影的身影都卷了進去。
“曉悅!”顧明哲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緊繃,“抓住我的手——”
站台徹底崩塌的瞬間,我看見他的臉在數據流裏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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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後頸同樣泛著銀光,和我、和鏡影的疤痕,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圓環。
數據流像沸騰的銀漿裹著我,顧明哲的手掌突然穿透漩渦扣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溫度比任何數據流都灼人,我這才發現他後頸的銀色疤痕裂開了細小的血口,露出下麵嵌著的金屬接口。
"抓緊!"他的戰術服被數據流割出幾道口子,露出精瘦的腰線,另一隻手正將一根泛著冷光的連接線插進後頸接口。
我這才注意到他戰術背心內層縫著的芯片袋——三個月前他說那是"黑市新到的加密模塊",原來裏麵裝的是直通係統核心的神經導線。
鏡影的尖叫刺破數據流:"你瘋了!
主控係統會熔斷你的腦神經!"她的身影已經半透明,像被揉皺的全息投影,"陳默說過......"
"陳默的話,隻配喂喪屍。"顧明哲的下頜線繃成刀刻的弧度,連接線另一端的接口"哢"地卡進牆麵的病毒圖譜中心。
我看見他瞳孔裏跳動著數據流的銀光,那是隻有深度鏈接係統時才會出現的神經反饋:"真正的林曉悅,是我在地下實驗室守了三天三夜,看著她從喪屍爪下爬起來的人。"
數據流突然翻湧成金色的浪。
我太陽穴突突地跳,記憶層像被人扯開了拉鏈——十二歲地鐵站台的泥點、奶奶銀鐲子的溫度、被總監煙頭燙壞的策劃案,竟和顧明哲的記憶重疊了:穿白大褂的他蹲在實驗室地板上,給渾身是血的我注射抗病毒血清;暴雨夜他背著我穿過喪屍群,戰術靴踩碎的玻璃渣紮進他小腿;還有更久遠的,病毒爆發前的實驗室監控畫麵裏,他舉著培養皿對同事說"這個樣本的抗體活性異於常人......"
"你......"我喉嚨發緊,後頸的傷口突然湧出暖流——不是疼,是某種被封印的記憶在破冰。
顧明哲的手指扣住我手腕的脈搏,體溫透過皮膚往我血管裏鑽:"你的抗體不是天生的,是我用三年時間,從三百個實驗體裏篩出來的。"他的聲音混著數據流的嗡鳴,"但你比所有數據都鮮活——你會為救流民衝喪屍群,會為蘇醫生的退燒藥和黑市刀疤臉拍桌子,會在我最想自毀的時候,把槍頂在我太陽穴上說"博士,現在死太便宜病毒了"。"
鏡影的尖叫變成了嗚咽。
她的身體正在被金色數據流分解,每一片碎片都在掙紮著想要重組,卻被顧明哲的記憶場像磁鐵般吸住:"你們複製了她的記憶,卻複製不了她為活人拚了命的狠勁。"他的後頸滲出更多血,滴在我手背上,"真正的林曉悅,是會在絕境裏把自己當火種的人。"
最後一聲尖叫消散時,數據流突然坍縮成一個光點。
我眼前一黑,再睜眼時正躺在滿是儀器的實驗台上。
消毒水味刺得鼻子發酸,顧明哲歪在旁邊的轉椅上,戰術服前襟全是血,後頸的金屬接口還掛著半根燒焦的導線。
"顧明哲!"我翻身滾下實驗台,膝蓋撞在地上生疼。
他的呼吸輕得像片羽毛,我顫抖著摸他頸側,脈搏弱得幾乎摸不到。
"醒了?"他的眼睛半睜,嘴角扯出個極淡的笑,"比預計多撐了兩分鍾......賺了。"
"你做了什麽?"我抓著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他的掌心涼得讓我想哭。
"給鏡影的係統打了個死結。"他的拇指蹭過我後頸的傷口,"也給你......補了段被陳默刪掉的記憶。"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現在你該知道......為什麽我總說......你比所有數據都珍貴。"
"叮——"
紅色警報聲炸響的瞬間,我猛地抬頭。
牆上的主控屏在閃爍,"影武者係統重啟進度:10"的字樣刺得人眼睛發疼。
顧明哲的手指在我手心裏動了動,最後一點溫度消散前,他說:"曉悅......這次換你......帶我回家。"
我咬著牙站起來,實驗服口袋裏的終端還揣著流民區的實時監控。
鏡影的實驗室地圖在視網膜投影裏展開,我扯下顧明哲的戰術腰帶給他加壓止血,後頸的記憶像剛磨好的刀——原來陳默所謂的"完美複製體",不過是偷了我和顧明哲的抗體數據;原來那個說"野丫頭不懂規矩"的媽媽,其實在我追小偷那天,偷偷給盲人爺爺送了一個月的飯。
警報聲裏,我摸到顧明哲內層口袋的加密優盤——他總說"這是給最壞情況準備的",現在最壞情況來了。
我把優盤插進終端,數據流開始瘋狂滾動,流民區的坐標、鏡影的病毒庫、陳默的實驗室布局......
"等我。"我對著顧明哲蒼白的臉說,手指在終端上按下發送鍵。
主控屏的進度條跳到了30。
而我知道,真正的戰鬥,這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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