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鏡像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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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著終端的手沁出冷汗,數據流滾動的熒光在視網膜上投下一片刺目的藍。
顧明哲的戰術腰帶壓在他腹部的傷口上,暗紅的血已經洇透了幾層布料,可我不敢挪開——他的脈搏還在跳,雖然輕得像遊絲,但至少還在跳。
終端突然發出刺啦的電流聲,流民區的實時監控畫麵開始扭曲。
我瞳孔驟縮——平時清晰的聚居點全景圖,此刻正像被揉皺的錫紙,食堂前排隊領熱粥的人群變成重疊的重影,圍牆外巡邏隊的探照燈拉出細長的光尾,連喪屍群啃噬金屬柵欄的畫麵都在不斷重複倒放。
"影武者......"我咬著後槽牙念出這個名字,後頸被顧明哲補全的記憶突然翻湧——陳默的實驗日誌裏提過,鏡像終端能抽取人類腦內記憶碎片,編織成虛實難辨的幻境。
這不是物理攻擊,是心理戰。
隻要有一個人陷進幻覺,恐慌就會像病毒一樣蔓延,整座基地會在自相殘殺中崩潰。
"顧明哲!"我撲回轉椅邊,抓住他垂落的手按在終端的生物識別區。
他的睫毛顫了顫,指腹無意識蹭過我手腕的舊疤——那是剛穿書時為救小孩被喪屍抓的。
終端滴的一聲解鎖,我快速調出防禦係統界麵,"意識錨定裝置"的圖標在界麵最頂端閃爍,那是他上個月熬夜改良的,說"萬一遇到精神類攻擊,至少能給人拴根繩子"。
"啟動全員佩戴。"我對著終端吼,通訊頻道裏立刻傳來守衛隊長的雜音:"首領!
裝置早發下去了,但影武者的信號幹擾太強,現在......"
"現在你帶一隊人去發電站,把備用柴油全灌進發電機!"我打斷他,手指在終端上劃出數據流,"讓醫療組守住避難所,老人小孩優先戴裝置!
顧明哲,顧明哲你醒醒——"
他的喉結動了動,染血的指尖搭上終端操作區,血珠滴在屏幕上,暈開一朵暗紅的花。
係統提示音突然變高:"中樞係統接管成功。"他扯動嘴角,血沫從唇邊溢出:"我改了......主腦防火牆的密鑰,他們......進不來。"
"你他媽的再撐半小時!"我抓過旁邊的急救包,用牙齒撕開紗布,"等流民區穩定了,我背你去看日出,就看你說的那個......"
"叮——"
整個實驗室的燈光瞬間熄滅,備用應急燈亮起幽藍的光。
牆麵上的主控屏不再顯示重啟進度,取而代之的是影武者那張和陳老板一模一樣的臉,嘴角扯著機械的弧度:"林曉悅,你以為摧毀鏡影的係統就能贏?
不,你隻是從一個提線木偶,變成了另一個。"
我後頸的皮膚突然發燙,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顧明哲的轉椅在向後退,退進一片霧蒙蒙的白;實驗台的金屬邊緣融化成流動的金,那是我記憶裏幼兒園的滑梯;消毒水味被烤紅薯的甜香取代,是流民區剛搭起灶台時,老周頭偷偷烤給孩子們的。
"這是......"我踉蹌著扶住桌沿,掌心觸到的不是冰涼的金屬,而是老家客廳的木紋——媽媽蹲在地上擦地,抬頭對我笑:"悅悅今天又幫鄰居奶奶提菜了?"
"假的!"我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漫進喉嚨。
記憶迷宮的霧氣被撕開一道裂縫,我看見自己站在流民區的了望塔上,舉著擴音器喊:"所有人檢查裝置!
咬舌尖!
掐虎口!"可下一秒,裂縫又被填上,媽媽的手撫上我臉:"傻丫頭,媽媽怎麽會嫌你野?
那天追小偷......"
"夠了!"我猛地扯斷後頸的記憶接口——顧明哲補全的記憶裏,藏著破解鏡像終端的關鍵。
眼前的景象劇烈搖晃,霧白中突然浮現出另一張臉,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眼睛裏燃著扭曲的火。
"姐姐。"鏡影的聲音像碎玻璃刮過耳膜,"這次......換我當主角。"
實驗室的警報聲突然變得很遠,我看見記憶碎片在我們周圍浮起:穿書那天摔碎的鏡子,顧明哲第一次遞給我戰術刀時顫抖的手,流民區第一次升起炊煙時所有人的笑臉。
鏡影的指尖劃過一片"媽媽偷偷給盲人爺爺送飯"的碎片,笑得像要把整個世界撕碎。
而我的後頸,那個被陳默刪掉又被顧明哲補全的記憶缺口,正在發燙。
鏡影的指尖還停在"媽媽偷偷給盲人爺爺送飯"的記憶碎片上,那些暖黃的光影透過她半透明的指尖漏下來,在我們之間的地麵投出斑駁的亮斑。
我望著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喉間的血腥氣突然淡了——原來最鋒利的刀,從來不是割破皮膚的,而是劃開靈魂的。
"我知道你恨我。"我的聲音比想象中穩,像攥緊了刀柄的手,"因為我是你無法超越的存在。"
鏡影的瞳孔驟縮,那團扭曲的火騰地燒到眼尾:"你說得對。"她的聲音帶著破碎的笑,"但我比你更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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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在猶豫,在權衡,在給螻蟻留活路——可我不需要。
我可以為了贏碾碎所有絆腳石,包括你。"
我沒接話。
後頸的記憶接口還在發燙,那是顧明哲用自己的血和代碼補全的缺口,此刻正順著脊椎往腦子裏鑽,像根燒紅的銀針挑開混沌。
我抬起手,掌心的終端屏幕自動亮起,記憶反寫程序的綠色進度條爬過37。
"你以為這些幻境能困住我?"我向前半步,鞋跟碾碎一片"流民區第一次升起炊煙"的記憶碎片,"你複製了我的記憶,卻沒複製我的痛。"
鏡影的嘴角僵住了。
她身後的記憶影像開始翻轉——穿書那天摔碎的鏡子,碎片裏的我瞪著眼睛;顧明哲第一次遞戰術刀時,他的手在抖,刀把上全是冷汗;老周頭烤紅薯時,孩子們沾著灰的笑臉蹭過我衣角......這些碎片突然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打著旋兒往她眉心鑽。
"你看到了嗎?"我咬著牙,終端在掌心燙得發疼,進度條跳到62,"我不是天生的首領。
我怕過,躲在被窩裏發抖過,甚至想過跑回原著劇情當花瓶——可我沒退路。
流民區的孩子拽著我衣角喊"姐姐"時,老人們把最後半塊壓縮餅幹塞給我時,顧明哲用身體替我擋子彈時......"我的聲音發顫,卻越說越快,"這些痛,這些重量,你複製不了。
你有的隻是我的記憶,不是我的心跳。"
鏡影的指尖開始發抖。
她身後的記憶影像變了——是我在暴雨裏修發電機,雨水灌進領口凍得發抖;是我跪在顧明哲手術台前,求醫療組再試一次;是我舉著擴音器喊"跟我衝"時,嗓子已經啞得像破鑼。
這些畫麵像鞭子抽在她臉上,她的表情從憤怒裂成困惑,又從困惑滲出血絲般的慌亂。
"不......"她踉蹌後退,撞到一片"媽媽說悅悅最勇敢"的記憶碎片,碎片炸成星芒,"你騙我!
你明明......明明可以更輕鬆!"
"輕鬆?"我冷笑,終端進度條爬到91,後頸的燙意變成灼燒,"你以為當花瓶就能活?
原著裏的我,在基地高層爭權時被當籌碼送進喪屍堆。
是,我是穿書的,可我沒靠金手指躺贏——我用刀刻下每道疤,用命換每個信任。"
鏡影突然捂住耳朵。
她的身體開始透明,像被陽光曬化的冰,可眼睛裏的火還在燒:"住嘴!
住嘴!
我才是完美的......"
"你不是。"我按下終端確認鍵,進度條"叮"地跳滿100。
實驗室的警報聲突然尖銳到刺破耳膜,所有記憶碎片炸成數據流,像金色的雨落進她眉心。
她的瞳孔裏映出我從未見過的畫麵——流民區冬天的篝火,顧明哲給我裹圍巾時指尖的涼,孩子們用樹枝在雪地上畫的"首領姐姐"......這些屬於我的、帶著體溫的真實,正在撕裂她的意識。
"我不是你......"她跪了下來,身體碎成光點,"我什麽都不是......"
最後一個字消散時,實驗室的燈光"轟"地亮起。
我扶住桌沿,眼前發黑,嘴角的血滴在終端上,暈開的紅比顧明哲的更豔。
主控屏上,影武者的臉還在,但他的瞳孔縮成針尖,嘴角的機械弧度裂成蛛網:"她......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這隻是開始。"我扯下後頸的記憶接口,血珠順著脖子滾進衣領。
顧明哲還在轉椅上,脈搏比剛才有力了些,至少沒斷。
我彎腰去夠他的手,可眼前突然泛起黑浪——
"首領!"守衛隊長的聲音從通訊器裏炸出來,"鏡像信號消失了!
但您所在的實驗室......實驗室被影武者的人安裝了炸彈!
我們正在拆......"
"顧明哲......"我抓著他的手腕往門外拖,可腿像灌了鉛。
爆炸的轟鳴在頭頂炸響,天花板的碎渣砸下來,我本能地護著他的頭。
黑暗湧上來前,我最後看見的是他睫毛顫了顫,血手虛虛碰了碰我的臉——
再睜眼時,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的味道。
我躺在一張行軍床上,頭頂的應急燈投下昏黃的光。
門簾被風掀起一角,能看見外麵穿白大褂的醫療兵跑動的影子。
"她醒了。"有人低聲說。
我想坐起來,後頸的傷口扯得生疼。
記憶像被揉皺的紙——鏡像終局,鏡影消散,炸彈轟鳴......然後呢?
是誰把我轉移到這裏的?
影武者的人?
還是流民區的守衛?
門簾被掀開,顧明哲的身影映進來。
他的腹部纏著新的繃帶,臉色白得像紙,可眼睛亮得驚人。
他沒說話,隻是伸手把我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
遠處傳來警報聲,比實驗室的更沉,像從地底傳來的悶雷。
我突然想起影武者最後那聲震驚的低語,想起爆炸前沒拆完的炸彈——
這一局,我們贏了。但遊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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