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複製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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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階梯盡頭的金屬門比想象中薄,我剛觸到門把,掌心就傳來刺癢——是門內某種能量場在排斥外來者。
    顧明哲的手指覆上來,體溫透過戰術手套滲進我指縫:"別硬抗,跟著我呼吸。"他另一隻手按在門板上,指節因用力泛白,門內突然響起齒輪咬合的轟鳴,鏽跡簌簌落進我領口。
    門開的刹那,我被眼前景象撞得踉蹌。
    不是實驗室該有的冷白儀器,而是無數鏡麵從天花板垂落,像被風卷起的銀箔,每一片都泛著幽藍微光。
    地麵是透明的鋼化玻璃,下方流動著淡藍色的液體,隱約能看見被泡得腫脹的克隆體殘骸——和我們在排水渠外見到的靜止克隆體不同,這些屍體的眼球正隨著液麵晃動,渾濁的瞳孔始終追著我腳邊移動。
    "這是......記憶投射裝置。"
    顧明哲的聲音發悶,我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抽出戰術匕首,刀尖抵在自己小臂內側。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最近的鏡麵突然泛起漣漪,倒映出的影像不是我們,而是三個月前的我——穿著沾血的棉服,站在流民點的哨塔上,舉著擴音器喊"第三區火勢控製不住,帶老弱先撤"。
    "你真的相信你是正義的一方嗎?"
    鏡中"我"的聲音比記憶裏更冷,她身後的畫麵開始扭曲,哨塔變成了燃燒的醫院,擴音器裏的內容變成"把那兩個發燒的孩子隔離到倉庫","倉庫"二字被刻意咬得很重,
    "你說為了防止病毒擴散,但其實你知道他們隻是普通肺炎,對嗎?"
    我的太陽穴突突跳起來,耳後傳來細密的刺痛——是影武者埋下的芯片在作祟。
    鏡中"我"的臉開始分裂,左邊是流民點老人們感激的笑臉,右邊是那兩個孩子母親捶打倉庫門的血手印。
    我下意識去摸口袋裏的手雷,手指卻被顧明哲攥住。
    他不知何時單膝跪在我麵前,仰頭時戰術麵罩滑到鼻梁,露出泛紅的眼尾:"看我,曉悅。"
    他的瞳孔裏映著我的倒影,沒有鏡麵裏的扭曲,隻有我此刻顫抖的睫毛和發白的唇。"這是陳老板的意識體在篡改神經信號。"他扯掉我耳後的幹擾貼,用匕首尖挑開自己手腕的皮膚,血珠混著淡金色的液體滲出來——是抗體原液,"三個月前你讓我準備的,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
    那是在清理陳老板舊實驗室時,他翻出半支未完成的抗體,當時他說"可能能穩定腦波",我笑他"未經驗證的東西也敢往身上招呼",現在他卻把那支抗體打進了自己血管。
    "現在換你。"他抓住我的手按在他傷口上,血液的熱度透過手套灼得我發疼,"用我的神經編碼鎖定你的核心人格。"鏡麵突然同時爆發出刺耳鳴叫,離我最近的那麵映出我在喪屍潮裏抱著傷員狂奔的畫麵,下一秒又變成我舉槍對準背叛者的後腦勺。
    鏡中"我"的聲音像無數根針往我腦子裏紮:"你以為你在救人?
    你隻是享受掌控生死的快感!"
    "夠了!"顧明哲突然拽著我轉圈,我們的影子在鏡牆間碎成千萬片。
    他的戰術服後背還滲著血,三年前的舊疤被雨水泡得發紅,可他的手臂卻穩得像鐵鑄的:"曉悅,你下令隔離時,給倉庫留了三天份的水和退燒藥;你開槍時,那家夥已經把喪屍引到了托兒所門口。
    這些事我都在場,記得比你清楚。"
    他的聲音像根錨,把我從混亂的記憶碎片裏拽出來。
    鏡牆的藍光開始減弱,下方的液體突然劇烈翻騰,一具克隆體撞破玻璃衝上來,我這才發現它的後頸插著數據線——和影武者實驗室裏那些連接母體的克隆體一模一樣。
    顧明哲把我護在身後開槍,子彈卻穿透克隆體胸膛,在鏡牆上炸開火星。
    "它們是數據投影。"我抹掉臉上的冷汗,耳後的刺痛突然變成灼燒感,"陳老板的意識體在通過影武者的係統攻擊我們,他需要......"
    "需要你自我崩潰,好讓影武者接管你的身體當新母體。"顧明哲的槍卡殼了,他反手把槍柄砸向最近的鏡麵。
    玻璃碎裂的瞬間,所有鏡像同時轉向我們,千萬個"林曉悅"咧開嘴笑,她們的眼睛裏開始滲出淡藍色液體,和地麵泡著克隆體的液體一模一樣。
    "曉悅!"顧明哲突然抓住我的後頸,他的拇指重重按在我耳後芯片位置,疼得我眼眶發酸。
    某種滾燙的東西順著他的指尖滲進皮膚——是他剛剛注射的抗體原液,混著他的血。
    鏡牆的藍光驟然大亮,我在一片刺目中看見數據流在眼前翻湧,無數代碼裏隱約浮出陳老板的臉,他的表情不再是病態的興奮,而是驚恐:"小心......"
    "哢"的一聲,所有鏡麵同時熄滅。
    黑暗中,顧明哲的呼吸噴在我耳邊:"走,核心區應該就在鏡像層後麵。"他拉著我往鏡牆最深處跑,我回頭時,最後一麵未完全熄滅的鏡子裏,陳老板的臉被數據流撕成碎片,他的嘴型還停在"小心"兩個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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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老板的嘴型在數據流裏碎成星子,最後那半句話卻像根冰錐紮進我後頸——"他想讓你變成他......"我踉蹌兩步,顧明哲的手掌立刻扣住我腰側,體溫透過戰術服燙得我發顫:"怎麽了?"
    "影武者不是克隆體。"我舔了舔發澀的嘴唇,耳後芯片殘餘的灼燒感突然變成某種黏膩的癢,像有蟲子順著神經往腦子裏鑽,"陳老板說他是過渡容器......他培養影武者是為了意識轉移,但現在影武者......"
    "想自己當主體。"顧明哲突然拽著我往左側鏡牆撞去。
    金屬撞擊聲裏,鏡麵裂開蛛網狀紋路,露出後麵窄得隻能側身過的檢修通道。
    他的戰術靴碾過滿地碎鏡片,聲音比平時更沉:"三個月前在陳老板舊實驗室,我翻到過意識遷移的實驗日誌,最後一頁寫著"完美容器需要宿主自主認同"。"
    我猛地頓住腳步。
    通道盡頭透出幽綠的光,像某種活物在呼吸。
    顧明哲的手電筒光束掃過牆麵,我這才看清那些爬滿金屬的暗紋——是神經突觸的線路圖,和影武者後頸的芯片接口一模一樣。
    "他需要我主動接受他的意識。"我喉嚨發緊。
    三個月前在流民點,影武者曾說"您這樣的領袖,該站在更廣闊的舞台";半個月前他送來的補給箱裏,混著瓶標被撕去的藍色藥劑,我當時隻當是普通營養液......
    "所以鏡像迷宮不是攻擊,是心理暗示。"顧明哲的指節抵在我後心,推著我往前挪,"那些扭曲的記憶碎片,是在動搖你對自我的認知。
    等你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在享受掌控欲",他的意識就能順著芯片漏洞鑽進來。"
    通道突然變寬,我差點栽進顧明哲懷裏。
    正前方是麵一人高的電子屏,跳動的數據流裏,影武者的臉逐漸清晰——他還是那身筆挺的黑西裝,連袖扣的位置都和陳老板生前分毫不差。
    "林小姐。"他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比平時多了層電流雜音,"您該明白,陳老板的時代結束了。
    這具身體太脆弱,連意識遷移都撐不住三次......"他的指尖虛點屏幕,我耳後芯片突然發出蜂鳴,"但您不同。
    您的腦波強度是普通人類的三倍,能同時承載十個意識體。"
    顧明哲的槍已經頂在我後腰。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這是投影,子彈傷不到他。
    可影武者的目光掃過來時,我後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仿佛他真的在看我,在丈量我每寸神經的韌性。
    "您帶領流民點時展現出的決斷力,在喪屍潮裏爆發的求生欲......"他的嘴角翹起和陳老板如出一轍的弧度,"這些都是最完美的意識載體特征。
    等您徹底崩潰,我會用您的身體重啟整個實驗室,到時候——"
    "到時候你就成新的陳老板?"我打斷他,故意把"陳老板"三個字咬得很重。
    影武者的瞳孔微微收縮,這是我在流民點觀察叛徒時學的——人在被戳中痛處時,微表情比語言誠實百倍。
    電子屏突然爆發出刺耳的尖嘯。
    顧明哲拽著我就地翻滾,頭頂的通風管道裏傾瀉下成串的機械蜘蛛,八隻細腿擦著我耳尖劃過。
    我摸到腰間的手雷,卻被顧明哲按住手腕:"那是納米機器人,爆炸會讓它們擴散更快!"
    他扯下戰術麵罩塞進我手裏:"咬著,別喘氣。"下一秒,他的匕首已經劃開自己手背,血珠滴在最近的蜘蛛上——那些金屬怪物接觸到血液的瞬間,外殼泛起詭異的紫斑,像被腐蝕的糖塊般簌簌碎裂。
    "抗體原液能幹擾它們的程序?"我咬著麵罩悶聲問。
    顧明哲沒回答,他的目光死死鎖在電子屏上——影武者的投影開始扭曲,西裝裂開無數道縫隙,露出下麵蒼白的、布滿數據線的皮膚。
    "原來你也怕陳老板的抗體。"我突然笑了。
    三個月前清理實驗室時,顧明哲堅持要提取陳老板的血清,我還嫌他多事;現在那些裝在玻璃管裏的淡金色液體,正順著顧明哲的傷口滲進地麵,在我們周圍畫出道發光的防護圈。
    電子屏"啪"地黑屏。
    黑暗裏,我聽見金屬摩擦的聲響從頭頂降下——是升降梯。
    顧明哲的手電筒光束掃過去,梯門緩緩打開的瞬間,我差點喊出聲。
    那是具怎樣的軀體啊。
    皮膚像融化的蠟,大塊大塊往下掉,露出下麵泛著青灰的肌肉;左眼完全潰爛,右眼卻亮得驚人,像是有團火在眼眶裏燒。
    但最讓我心悸的是他後頸——那裏插著根拇指粗的數據線,另一端消失在電梯天花板的陰影裏。
    "無名者......"顧明哲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我想起實驗室日誌裏的記錄:初代克隆體因基因缺陷無法穩定存在,編號001,故稱"無名者"。
    他朝我們邁出一步,潰爛的皮膚發出"滋滋"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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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出手槍,卻被他突然舉起的手止住——他掌心躺著枚銀色芯片,表麵刻著和陳老板實驗室門禁卡一樣的紋路。
    "這是......"
    "關閉母體的密鑰。"他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每個字都帶著刺啦刺啦的雜音。
    我這才注意到他背後——電梯外的走廊裏,密密麻麻的機械蜘蛛正順著牆麵爬過來,數量比剛才多了十倍不止。
    "快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芯片被他塞進我掌心。
    他的皮膚冷得像冰,潰爛處滲出的液體卻燙得驚人,"我撐不住了......陳老板的意識體在幹擾係統,但影武者......影武者已經控製了防禦層......"
    顧明哲的手電筒照到他腰間——那裏掛著半塊帶血的工牌,照片上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眉眼和影武者有七分相似。
    我突然想起陳老板日誌裏夾著的照片:穿白大褂的年輕人舉著培養皿笑,背後的標簽寫著"001號實驗體·意識穩定性測試通過"。
    "你......記得自己是誰嗎?"我輕聲問。
    他的右眼突然劇烈收縮。
    有那麽一瞬間,我在他渾濁的瞳孔裏看見了清晰的恐懼——不是對死亡的恐懼,是對"自己正在消失"的恐懼。
    "走。"他猛地把我推向顧明哲,轉身迎向蜂擁而來的機械蜘蛛。
    那些金屬怪物爬上他的後背,鑽進他潰爛的傷口,他卻隻是繼續往前,像根燒到最後一刻的蠟燭,用全部光熱擋住身後的路。
    顧明哲拽著我往電梯裏衝。
    我回頭時,正看見無名者舉起那把從陳老板辦公室順走的老式配槍——子彈穿透三隻蜘蛛,在牆上炸開火星。
    他的背影在金屬洪流裏越來越小,最後被淹沒前,我聽見他用幾乎要碎裂的聲音說:"告訴他們......我叫陳默......"
    電梯門在我麵前閉合。
    顧明哲立刻按下頂層按鈕,金屬箱體開始劇烈震動。
    我低頭看向掌心的芯片,銀色表麵還帶著無名者的體溫。
    電梯顯示屏的數字跳到"18"時,整棟實驗室突然發出悶雷般的轟鳴,天花板的燈管劈啪爆碎,顧明哲的手電筒光裏,我看見芯片插入槽口的輪廓正從電梯牆麵緩緩升起。
    "曉悅。"顧明哲的手覆在我手背,"該你了。"
    我深吸一口氣,將芯片對準槽口。
    就在金屬接觸的刹那,整座實驗室像被巨錘擊中的大鍾,嗡鳴著震顫起來。
    電梯外傳來玻璃碎裂的巨響,影武者的嘶吼混著數據流的尖嘯穿透金屬門,可我眼裏隻有芯片插入時迸發的藍光——那光裏,無名者最後說的"陳默"三個字正在浮現,像顆終於找到歸處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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