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贖罪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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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心艙的門在我身後閉合時,金屬咬合的聲響像把鈍刀刮過脊椎。
    藍光裹著我的腿往上爬,溫度低得反常,凍得膝蓋骨發疼。
    我摸向腰間的戰術終端,指尖觸到顧明哲那隻戰術手套的瞬間,掌心的冷汗突然燙得慌——他什麽時候塞進來的?
    剛才跑過三層樓梯時竟半點沒察覺。
    終端屏幕在藍光裏自動亮起,倒計時跳到了十五分零七秒。
    右上角的能源分布圖閃爍著紅點,第七號能源管的位置標在核心艙最深處,可眼前除了泛著幽光的半透明膠質牆,什麽都沒有。
    我握緊匕首往牆上輕劃,刀尖剛碰到膠質就被彈開,反震得虎口發麻。
    "在你正前方三米,向下傾斜十五度。"
    聲音從頭頂傳來,像老式收音機的電流雜音。
    我猛地抬頭,天花板的投影屏上正浮著陳老板的臉——不是影武者那種完美的克隆體輪廓,而是帶著老年斑的真實皮膚,眼尾的皺紋深到能夾死蚊子。
    他的瞳孔泛著數據流特有的紫,說話時嘴角還在不受控地抽搐,"別怕,我現在的意識載體是二十年前的舊服務器,傳輸延遲高。"
    "你說過核心艙自毀程序有漏洞。"我後退半步,後背貼上冰涼的艙壁,"漏洞在哪?"
    "漏洞在"贖罪協議"。"他的影像突然扭曲成無數代碼條,又重新拚成人形時,左半邊臉變成了小糖舉著糖葫蘆的照片,"三年前我往母體裏嵌了段加密程序,隻有同時滿足三個條件才能觸發——第一,破解者必須記得"疼痛";第二,破解者必須有想保護的人;第三......"他的聲音突然哽咽,小糖的照片在他眼眶裏閃爍,"第三,破解者要替我對她說聲對不起。"
    我的太陽穴又開始突突跳。
    記憶像被人拿勺子挖走了一塊,這次是老周教我修發電機時的笑聲,隻剩"修發電機"三個字在腦子裏空轉。
    我用力咬住舌尖,血腥味湧進喉嚨——疼,很疼。
    這疼像根釘子,把零散的記憶釘回大腦:小豆子總愛偷藏的半塊壓縮餅幹,顧明哲蹲在碎玻璃裏撿子彈時,指腹被劃破的血珠滴在彈殼上,老周護目鏡上的血花是在替我擋變異體時濺的。
    "我記得疼痛。"我抹掉嘴角的血,舉起終端對準陳老板的影像,"我也有想保護的人。
    現在告訴我,怎麽觸發協議。"
    他的影像突然分裂成兩半,左半是穿白大褂的年輕陳老板,右半是現在的蒼老模樣。
    年輕的那個冷笑:"你以為我真會幫人類?
    完美的克隆體不需要弱點!"蒼老的那個卻在哭,眼淚化成代碼往下掉:"小糖發高熱的那晚,我在實驗室改克隆體參數;她第一次來基地找我,我讓保安把她攔在門外......"
    終端突然震動起來,是顧明哲發來的消息。
    我點開,畫麵裏他背靠著供能區的配電箱,額角淌著血,身後是七八個機械衛兵舉著激光槍。
    他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我這裏還能撐十分鍾,核心艙那邊怎麽樣?"
    "快了。"我喉嚨發緊。
    顧明哲戰術服的右肩被劃開道口子,露出下麵青紫色的瘀傷——那是三天前替我擋爆炸留下的。
    他說話時,我看見他左手悄悄摸向腰後的針管,是最後一支抗體原液。
    "曉悅。"他突然笑了,血混著汗滴在戰術服上,"如果我等不到你......"
    "別胡說。"我打斷他,指甲掐進掌心,"你答應過要教我修摩托車的。"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終端畫麵突然花屏,我聽見機械衛兵的激光槍充能聲,"滋滋"的電流聲裏混著顧明哲低低的悶哼。
    再看倒計時,已經跳到了十二分十七秒。
    "協議在母體心髒位置。"陳老板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蒼老的那半張臉占滿了投影屏,"用你的血當密鑰。"
    我這才注意到,膠質牆的中心有個巴掌大的凹陷,形狀像隻攤開的手。
    我舉起匕首割破掌心,鮮血滴進凹陷的瞬間,整麵牆突然發出蜂鳴。
    藍光瘋狂翻湧,我被衝擊力掀得撞在牆上,終端"啪"地掉在地上。
    數據流從牆裏湧出來,裹著我飄到半空。
    我看見無數記憶碎片在眼前飛過:陳老板在實驗室摔碎咖啡杯,小糖在基地鐵門外踮腳張望,顧明哲在廢棄超市把最後半塊巧克力塞進我手裏。
    然後,我聽見陳老板的聲音在意識裏炸響:"讓他成為鑰匙!
    他的神經編碼和源代碼有共鳴!"
    "什麽鑰匙?"我拚命掙紮,數據流卻纏得更緊,"顧明哲他......"
    "他在注射抗體。"陳老板的聲音裏帶著哭腔,"那東西會激活他的喪屍潛能,但源代碼能暫時穩住他。
    曉悅,相信我,他能撐到......"
    警報聲突然變成刺耳的尖嘯。
    我低頭看向終端,供能區的畫麵恢複了——顧明哲半跪在地上,右手還攥著空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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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左眼變成了渾濁的灰白色,皮膚下凸起青黑色的血管,像無數條蟲子在爬。
    機械衛兵的激光槍已經對準他的心髒,可他還在笑,血從嘴角流下來,滴在戰術服的領口。
    "曉悅。"他的聲音變得沙啞,帶著喪屍特有的低吟,"快......"
    終端再次黑屏。
    我拚命去夠掉在地上的終端,可數據流裹著我越升越高。
    核心艙的頂部裂開道縫,露出母體真正的模樣——那是團蠕動的粉色肉團,表麵插滿了數不清的神經導管。
    肉團中央嵌著塊銀色芯片,上麵用紅漆寫著"贖罪協議"。
    "用你的血滴在芯片上。"陳老板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然後,喊他的名字。"
    我咬著牙割破另一隻手,鮮血滴在芯片上的瞬間,整個核心艙劇烈震動。
    數據流突然散開,我重重摔在地上,膝蓋磕在金屬地板上,疼得眼前發黑。
    但我看見芯片亮了,紅光順著導管爬向母體每一個角落,最後匯聚成一道光門,門後是顧明哲的臉。
    他的左眼完全變成了喪屍的灰白色,右邊的眼睛卻還亮著,像口沒見底的井。
    他的皮膚下,青黑色的血管還在瘋狂跳動,可他對著光門笑了,用還能說話的半邊喉嚨說:"我在。"
    警報聲突然變弱了。
    我爬過去撿起終端,供能區的畫麵裏,機械衛兵的激光槍突然集體轉向,對著天花板開火。
    顧明哲扶著配電箱站起來,右手的指甲變成了喪屍的利爪,可左手還緊緊攥著那隻戰術手套——是他塞給我的那隻。
    "曉悅。"他的聲音混著喪屍的低吟,卻異常清晰,"我好像......有點控製不住了。"
    我盯著終端裏他顫抖的身影。
    他的皮膚正在裂開,露出下麵暗紅色的肌肉組織;他的喉嚨裏發出喪屍特有的嘶吼,卻還在拚命咬著牙,不讓自己完全失控。
    倒計時跳到了八分零三秒,可我突然不著急了——因為我知道,隻要我喊他的名字,隻要我還相信他,他就能撐到最後。
    核心艙的藍光還在翻湧。
    我抹掉臉上的血,對著終端裏那個正在變異的男人,大聲喊出他的名字:"顧明哲!"
    他抬起頭。
    喪屍化的左眼突然閃過一絲清明,右手的利爪"哢"地掉在地上。
    他對著鏡頭笑了,雖然半張臉已經潰爛,可那口沒見底的井,還亮著。
    而他的身體,正在變異的邊緣,顫抖。
    顧明哲的右手在通訊器裏突然攥緊,指節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
    他潰爛的半張臉貼著戰術終端,喉間喪屍的低吟混著破碎的字句:"能源...反向過載...完成。"
    我盯著終端裏跳動的能源圖,第七號能源管的紅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母體的粉色肉團突然劇烈抽搐,插滿神經導管的表麵滲出黑血——那是過載引發的排斥反應。
    顧明哲的左眼完全灰白,右眼卻亮得驚人,像把淬了火的刀:"快走...我還能撐住。"
    "撐什麽?"我的聲音在發抖。
    他的脖頸處裂開道血口,暗紅色肌肉翻卷著,卻還在往配電箱裏塞最後一塊爆破芯片。
    機械衛兵的激光槍雖轉向了天花板,但仍有兩台漏網的對著他後心——其中一台的槍管突然扭曲,是他用變異的利爪捏的。
    "上傳協議。"他突然吼了一聲,聲音裏帶著喪屍特有的壓迫感,卻又精準地撞進我發懵的腦子裏。
    我這才想起掌心還攥著終端,贖罪協議的代碼條在屏幕上瘋狂滾動。
    母體肉團中央的銀色芯片正泛著紅光,那是我用血激活的密鑰口。
    我跪在地上往前爬,膝蓋壓到終端碎片的瞬間,芯片突然迸出一道藍光。
    數據流裹著協議代碼鑽進肉團,整座核心艙開始傾斜。
    金屬摩擦聲裏,我聽見無數電子音同時響起——是實驗室各個區域的克隆體。
    機械衛兵的關節發出"哢嗒"聲,原本指向顧明哲的激光槍突然調轉,其中三台舉起槍托砸向自己的頭部,金屬碎片混著火花四濺;剩下的則朝著影武者所在的控製區衝去,激光束在牆上灼出焦黑的痕跡。
    影武者的全息投影出現在走廊監控裏,他一貫冷靜的臉此刻扭曲成猙獰的弧度,手中的能量刃劈碎兩台衝過來的衛兵:"叛徒!
    你們該效忠的是完美的我!"
    但克隆體根本不聽。
    有個穿著白大褂的克隆體突然撲向影武者,指甲刺破他的戰術服——那是陳老板年輕時的克隆體,我在記憶碎片裏見過。
    影武者的能量刃刺穿他的胸膛,可那克隆體在倒下前,竟笑著說了句:"爸爸,小糖不怪你。"
    我的呼吸一滯。
    終端突然震得幾乎脫手,是顧明哲發來的定位:"核心艙通風管道,三分鍾後爆炸。"他的皮膚已經開始碳化,喪屍化的左半邊身體正滲出腐臭的黏液,可右手還死死攥著戰術手套——那是我三天前在廢棄加油站給他縫補的,針腳歪歪扭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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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悅!"影武者的怒吼從頭頂的喇叭炸開。
    我抬頭時,他已經破窗衝進核心艙,能量刃的藍光映得他的臉像團鬼火。
    他的瞳孔不再是機械的冷色,而是泛著和陳老板一樣的數據流紫——原來克隆體的意識,終究還是被母體汙染了。
    "你毀了我的完美。"他舉著能量刃衝過來,刀鋒擦過我發梢的瞬間,我聞到焦糊的氣味。
    但下一秒,他的動作突然僵住。
    他的太陽穴鼓起一道青筋,皮膚下浮現出細碎的代碼條,像無數條小蛇在爬。
    "這是...什麽?"他的聲音開始分裂,一個是冷靜的影武者,另一個竟是年輕陳老板的冷笑,"不可能...我的意識應該是完美的..."
    我這才發現,顧明哲所在的供能區突然亮起刺目的紫光。
    那光穿透終端屏幕,在影武者身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是顧明哲的影子。
    他的變異體正爆發出肉眼可見的能量波,像塊磁鐵般吸住影武者的意識。
    影武者的能量刃"當啷"落地,他踉蹌著後退,雙手抱住頭:"不!
    不要剝離我!"
    "是源代碼共鳴。"陳老板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這次沒有電流雜音,"顧明哲的神經編碼...和母體源代碼有共生關係。
    他變異時釋放的能量...能撕裂克隆體的意識綁定。"
    影武者的臉開始剝落。
    先是左臉,露出下麵年輕陳老板的輪廓;再是右臉,竟變成了小糖的模樣——紮著羊角辮,臉上還沾著糖葫蘆的糖渣。
    我猛地想起記憶裏那個總在基地鐵門外踮腳張望的小女孩,喉嚨突然發緊。
    "小糖?"我脫口而出。
    影武者的身體晃了晃,小糖的臉占據了整張麵孔。
    她抬起手,指尖還沾著克隆體特有的膠質,卻輕輕碰了碰我的臉頰:"姐姐...疼嗎?"
    警報聲突然變成刺耳的蜂鳴。
    顧明哲的通訊器裏傳來重物倒塌的聲音,他的喘息聲像破風箱:"曉悅...通風管道...快!"
    我抓起終端衝向牆角的通風口,回頭時正看見影武者的身體開始崩解。
    小糖的臉碎裂成代碼條,年輕陳老板的冷笑、蒼老陳老板的眼淚、影武者的冷靜依次閃過,最後化作一團紫色數據流,被顧明哲方向的紫光吸走。
    核心艙的金屬地板開始開裂,母體肉團發出垂死的尖叫。
    我鑽進通風管道的瞬間,聽見頭頂的廣播係統發出"滋啦"一聲——是老式收音機啟動的電流聲。
    有個沙啞的聲音混在雜音裏,像從很古老的磁帶裏傳來的:"注意...所有幸存者...注意..."
    我攥緊終端,顧明哲的定位點還在閃爍。
    通風管道裏的風灌得人睜不開眼而那個突然啟動的廣播係統,或許會在不久後,說出我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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