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還在刺著耳膜，我盯著監控屏幕裏那個縮在醫療區廢墟後的身影。
    暗影的手指還在叩著收音機外殼，一下，兩下，和鐵幕機械臂關節處閃爍的紅光頻率分毫不差。
    "顧明哲。"我攥緊終端，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你記得建材倉庫坍塌那天嗎？"
    他順著我指尖的方向看過去，喉結動了動："她在二樓窗台，抱著那台破收音機。"
    "輸水管道爆裂那晚，維修口附近。"我調出三個月的監控記錄，快速翻頁，每張截圖裏都有那個抱著收音機的瘦小身影，"老陳頭被壓前半小時，她蹲在工地角落——假裝調試信號。"
    顧明哲的指節抵在下巴上，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你懷疑她是鐵幕的信號中繼？"
    "不是懷疑。"我調出今天下午的維修記錄，"剛才鐵血說備用線路可能沒斷電時，暗影的手指突然頓了兩秒。"我點開一段音頻，是方才監控錄下的雜音，"聽——鐵幕機械臂的脈衝波，和她叩擊的節奏完全重疊。"
    顧明哲突然彎腰，從戰術靴裏摸出個比指甲蓋還小的金屬片："上次從黑市搞到的微型定位器，需要貼在她隨身物品上。"
    我盯著監控裏暗影正往懷裏攏了攏的收音機——那是她最寶貝的東西，從來不讓人碰。"今晚零點，她會去東牆根給收音機換電池。"我記得流民區的規律，"她總在那個時間點避開巡邏隊。"
    顧明哲的眉峰挑了挑，轉瞬又壓下去："我去。"他轉身要走，又停住，"你呢？"
    "我去會會鐵幕。"我摸出腰間的電擊棍，"總得讓他以為我們還在圍著克隆體打轉。"
    零點十分，我的終端震動兩下——定位成功。
    接下來的七十二小時，我盯著定位器在地圖上畫出的軌跡：東牆根→廢車廠→垃圾站→最後在核電站外圍的廢棄冷卻塔停住。
    那座冷卻塔三年前被喪屍群攻破，現在是公認的"死亡區"，連拾荒者都不敢靠近。
    "今晚突襲。"我把定位圖拍在戰術會議桌上，"顧明哲帶三組，我帶二組，鐵血負責斷後——他對機械最熟。"
    鐵血的手指在桌麵敲出悶響："冷卻塔地下有輻射殘留，得穿防化服。"他頓了頓，"但如果是信號發射站......"
    "輻射區反而是最好的掩護。"我替他說完，"鐵幕選這裏，就是算準了我們不敢輕易靠近。"
    月黑風高的深夜，我們摸進冷卻塔。
    鏽跡斑斑的鐵門被顧明哲用液壓鉗剪開時，裏麵的冷氣壓得人喘不上氣。
    順著定位信號往下走三層，金屬牆麵突然泛起藍光——是自動感應燈。
    "操。"顧明哲的槍率先抬起來，可呈現在我們眼前的不是喪屍，而是整麵牆的機械臂，正在組裝拇指大小的銀色蜂群。
    最裏麵的操作台上擺著台老式電腦，屏幕亮著，一行行加密日誌滾動刷新。
    "共振型納米蜂群。"鐵血湊近電腦，眼鏡片上蒙了層白霧，"高頻震動下能穿透混凝土結構......"他突然倒抽冷氣，"這就是建材倉庫坍塌的原因！
    鐵幕用蜂群提前破壞承重柱，再用脈衝波引爆！"
    我快速拍下日誌內容，終端在掌心發燙。
    原來三個月來的事故不是意外，是鐵幕用蜂群給基地"放血"——他要慢慢削弱我們的防禦，等喪屍潮再來時，讓基地變成一堆廢墟。
    "該給他點甜頭了。"我轉頭對顧明哲笑，"明天讓老周在食堂說漏嘴，就說我要啟用高頻幹擾儀。"
    顧明哲立刻明白："幹擾儀能屏蔽他的脈衝波？"
    "不，但他會以為能。"我調出幹擾儀的舊設計圖，故意放在辦公桌上沒合嚴，"暗影這兩天肯定會來偷瞄。"
    果然，次日午後，我假裝去倉庫取物資，路過辦公室時瞥見門縫裏閃過一道影子。
    等我再回去，設計圖的邊角有被手指壓過的褶皺——暗影來過。
    當晚，定位器的信號又動了。
    我盯著終端上那個紅點往冷卻塔方向狂奔，嘴角慢慢翹起來。
    鐵幕的機械臂在審訊室裏砸出火星："你們以為找到發射站就贏了？"他的聲音裏帶著瘋癲的笑，"等我的蜂群......"
    "等你的蜂群被幹擾儀燒成灰？"我敲了敲桌上的設計圖，"聽說你把主力都調去守幹擾儀可能出現的位置了？"
    鐵幕的瞳孔驟然收縮。
    警報聲突然在淩晨三點響起。
    我站在了望塔上，看著原本守在冷卻塔附近的三隊巡邏兵正往西北區移動——那是我"不小心"透露的幹擾儀存放點。
    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我摸出終端，定位器的紅點已經回到暗影懷裏。
    她還蹲在東牆根換電池，收音機裏傳出模糊的電流聲。
    "顧明哲。"我按下通訊鍵，"該讓真正的幹擾儀上場了——不過得等鐵幕的主力都挪窩。"
    西北區的探照燈劃破夜空時，我望著冷卻塔的方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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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的機械臂還在組裝蜂群，可它們的"指揮官"，馬上要變成瞎子了。
    我把戰術手套的魔術貼粘得死緊時，終端在戰術背心口袋裏震得發燙。
    定位器的紅點在核電站地下三層位置釘了整宿，像根燒紅的針戳著視網膜——那是鐵幕機械臂脈衝波的源點，藏在輻射區最深處的指揮中心。
    "顧明哲，你守在通風管道口。"我扯了扯耳麥，聲音被降噪耳機過濾得發悶，"鐵血，外圍防線交給你。"
    他沒說話，隻拍了拍腰間的爆破彈。
    我看得見他護目鏡下繃緊的下頜線——三天前建材倉庫坍塌時，他妹妹就是被壓在承重柱下的。
    此刻他端著改裝過的電磁槍，槍管還沾著昨晚機械蟲的黏液，像尊淬過毒的鋼像。
    地下通道的黴味突然濃了幾分。
    我踩著鏽蝕的金屬台階往下走，每一步都能聽見顧明哲的戰術靴在頭頂的通風管裏摩擦的聲響。
    第三層的電子鎖在手機屏光照下泛著冷光，我摸出從鐵幕實驗室順來的病毒圖譜——原著裏，這東西能破解陳老板所有的生物加密係統。
    "滴——"
    鎖芯轉動的瞬間，整麵牆的監控屏突然亮起。
    我倒退半步撞在顧明哲胸口，他的手已經按在槍柄上。
    屏幕裏全是鐵幕機械軍團的實時畫麵：西北區的巡邏隊還在追著假幹擾儀跑，冷卻塔的機械臂還在組裝蜂群，而最中間的主屏幕上，跳動著鐵幕的聲紋頻率——他還沒發現我們。
    "破解主服務器。"我扯過轉椅坐下，病毒圖譜的掃描光線在鍵盤上拉出藍光，"需要五分鍾。"
    顧明哲的影子罩下來："鐵血那邊有動靜。"
    耳麥裏突然炸開電流聲，混著金屬撕裂的尖嘯。
    我猛按通訊鍵，聽見鐵血粗重的喘息："三隻重型機械獸，從廢料堆後麵繞過來了......操，它們衝著入口來的！"
    屏幕裏，外圍監控的畫麵開始晃動。
    鐵血的電磁槍在黑暗中劃出橙紅色的光，打在機械獸的關節處，卻隻濺起幾點火星。
    那東西的外殼是納米合金，我在原著裏見過——鐵幕專門為突破防禦設計的攻堅型號。
    "退到燃料罐區！"我對著耳麥喊，手指在鍵盤上翻飛，"用爆破彈炸斷它們的腿！"
    "來不及了！"鐵血的聲音突然變調，像是被什麽東西撞在牆上，"它們拆了發電機......曉悅，密碼鎖在我左手掌心，等我......"
    "鐵血？鐵血！"
    耳麥裏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接著是燃料罐閥門被撞開的嘶鳴。
    我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顧明哲的手扣住我肩膀："別看。"但監控畫麵已經切到了外圍——鐵血半跪在地上，胸前的護甲裂開道血口，右手正往燃料罐的引爆器上按。
    機械獸的鋸齒爪離他後頸隻有十厘米。
    "別讓我的家人白死。"
    他的聲音突然清晰，混著燃料泄漏的滋滋聲。
    我盯著監控裏他動了動的左手，掌心裏有串血寫的數字——。
    下一秒，火光吞沒了屏幕。
    我膝蓋一軟，扶住桌沿才沒栽下去。
    顧明哲的拇指重重按在我後頸的穴位上，疼得我眼眶發酸："他要的是你完成任務。"
    鍵盤上的藍光還在閃。
    我抹了把臉，把病毒圖譜插進主機接口。
    代碼洪流瞬間淹沒了主屏幕，鐵幕的聲紋頻率開始扭曲，像被扔進沸水的線團。
    "切斷了！"顧明哲指著機械軍團的監控畫麵——冷卻塔的機械臂突然卡住，西北區的巡邏隊麵前，機械獸的動作變得僵硬。
    我癱在椅子上，喉嚨像塞了團燒紅的炭。
    終端在這時震動，是鐵血的加密信息："密碼鎖在控製台最下層。"
    鎖舌彈出的輕響比任何警報都刺耳。
    金屬匣裏躺著盤老式錄像帶，封皮上有陳老板的字跡："克隆體001·情感過載實驗記錄"。
    屏幕亮起時，我看見年輕的陳老板站在培養艙前。
    艙裏漂浮著個和鐵幕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額角還沒植入機械芯片。
    "實驗體表現出異常共情能力。"陳老板的聲音帶著興奮，"他會為實驗白鼠的死亡流淚，會試圖阻止我們拆解報廢機械......"
    畫麵跳轉，少年被按在手術台上，機械臂正在往他腦內植入控製芯片。
    他哭著喊："爸爸，我隻是想幫它們......"
    "情感過載會導致判斷失誤。"陳老板的聲音冷下來，"克隆體的使命是延續人類，不是成為人類。"
    最後一幀畫麵，是少年被推進銷毀室前，隔著玻璃對鏡頭比的"加油"手勢。
    "砰——"
    整棟建築突然劇烈震動。
    顧明哲的槍立刻指向門口，我盯著主屏幕——鐵幕的聲紋頻率重新開始跳動，比之前更狂亂。
    "他知道了。"我摸出腰間的電擊棍，指腹蹭過棍身的防滑紋，"他知道指揮中心失守了。"
    終端彈出新警報：所有機械軍團的定位信號開始向核電站聚集。
    顧明哲把戰術刀拋給我，刀刃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來的會是他本人。"
    我握緊刀，聽見頭頂傳來金屬撕裂的轟鳴。
    那聲音越來越近，像某種遠古凶獸在撕咬鋼鐵。
    鐵幕的機械臂，終於要親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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