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姐，您不遠千裏從魔都趕來，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份技術圖紙吧？”何雨順明知故問。
    吳顧曉心想，既然他已看穿她的目的，那她就直奔主題好了。
    但她並未露出不耐煩之色。
    既然秘密行動失敗，那隻好轉為直接遊說何雨順加入寶鋼陣營。
    若能成功，不僅圖紙到手，連人也能帶回寶鋼。
    一個掌握核心技術的研究員，對寶鋼意義非凡。
    而寶鋼隻需付出她一個人。
    這麽想著，她輕輕踢了踢他的腳尖，暗示意味濃厚。
    可惜，何雨順似乎毫無察覺，依舊掛著淡然笑意。
    “說說吧，您是從哪裏來的？”
    何雨順對吳顧曉的暗示置若罔聞，雙手枕在腦後，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目光中盡是玩味。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直說了。
    我是代表寶鋼來的，目的就是你掌握的技術。”
    吳顧曉明確表態，她決心將何雨順帶回上海。
    “我們寶鋼能提供優厚條件，像你這樣的才俊不該埋沒在紅星鋼廠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考慮。”
    說著，她以一種挑逗的神情注視著何雨順。
    任誰看到這情形，恐怕都會難以抗拒。
    何雨順正值青春年少，同樣血氣方剛。
    然而，他隻是輕哼一聲，裝作未聽見般反問：“你說的‘也可以給我’是什麽意思？”
    顯然，對方別有用心。
    吳顧曉內心明鏡似的，卻仍要在臉上堆起笑意。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樂意，我可以把身體給你。”
    她語氣平靜，眉目間毫無波瀾，仿佛談論的是他人之事。
    此刻，何雨順終於有了反應。
    他站起走近，握著她的下巴微微抬高，用一雙清澈而深邃的眼睛凝視她，嘴角掛著戲謔的笑容：“那麽，你是想做我的妻子，還是情人呢？”
    何雨順的話明顯帶有挑釁意味。
    試問，誰會甘願屈居為人的情人？
    除非萬不得已，絕無可能。
    況且，吳顧曉身為寶鋼廠長之女，怎能接受如此羞辱？
    即便如此，何雨順仍帶著些許好奇與期待打量眼前這個獨身赴京隻為獲取自己技術的女子。
    三十秒對視之後。
    吳顧曉慢慢垂下眼簾，似有氣無力地說：“隨你便，要是你願意，我可以做你的妻子，也可以是情人。”
    此言令何雨順略感意外。
    他沒料到，眼前的女人竟懷有如此堅定的決心。
    為了技術，為了寶鋼的發展，她竟願意將自己當作商品交易？
    這女人 實在令人費解。
    但問題是，憑她那張臉，稍有弱點的男人恐怕都會動搖，答應她的條件，交出圖紙，再帶她回魔都過日子。
    可惜的是，她遇到了何雨順。
    一個連身體本能都能壓製的野心家。
    他不能去魔都。
    盡管魔都未來的發展潛力不輸北都，但在當下，若想成就一番大事，還得依賴北都這塊土地。
    再說，撇開野心不說，他的家人還在。
    大哥何雨柱，妹妹何雨水，怎能讓他們背井離鄉，跟著他去魔都？
    還有看重他的楊廠長和上級領導，難道要他們覺得他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還有 林小沐。
    雖兩人尚無瓜葛，但他對她有著獨特的感情。
    真的忍心就此分隔南北，遠離大半個中國？
    何雨順苦笑，他在北都牽掛太多，絕不會接受吳顧曉的要求，交出圖紙，隨她去魔都。
    不過，他雖拒絕了她，卻不意味著不能讓她為自己的輕率付出代價。
    何雨順鬆開她的下巴，目光戲謔地看著她晃動的眼神，緩緩向下
    “你不製止我？”他問。
    既然決定拒絕她，此刻便是戲耍她的時機。
    吳顧曉笑著搖頭：“這有什麽好製止的？交易前總得驗貨吧？菜市場如此，我們現在不也一樣？”
    何雨順啞口無言。
    他未曾料到，吳顧曉竟有這般覺悟。
    然而。
    他的指尖掠過一絲溫熱。
    隨即收回。
    在何雨順眼中，因她的決絕，那女子竟顯得有些惹人憐惜。
    欺淩弱者非他本性。
    收手之後，何雨順歸座。
    “別抱希望，技術圖紙不可能給你，回魔都更沒可能。
    誠然，你對我有些吸引力，但還不足以讓我隨你而去。”
    “所以，我的答複是否定。”
    “但這不代表我們無法商討其他合作。”
    “若你們能提出令我動心的條件，或許我能考慮共享部分技術。”
    “其餘休提。”
    何雨順言罷。
    對麵的吳顧曉仍沉浸於方才的僵局。
    不論她如何決絕，願以己身為代價換取技術——
    何雨順的手確曾觸及她的暖處。
    這是頭一遭，有人得逞。
    那一刻，她恍惚了。
    待回神，聽見了他的答複。
    深吸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像被戲弄了一番。
    不但未能達成交易，還無端挨了下流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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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氣讓她一時失控。
    但她久經世事，很快釋然，不再糾結此事。
    既然何雨順表明立場，便無需再掛虛偽笑意。
    此刻，
    吳顧曉收斂神色，露出一貫的冷冽。
    這才是真實的她。
    “與其讓我們找條件，不如你直接開條件，合理範圍內廠長可先應允。
    超出者需請示廠長。”
    聽到這話，何雨順愣住了。
    隻要不是過分的要求，他似乎都可以替寶鋼的廠長應承下來？
    你有這樣的權限嗎？
    仿佛察覺到何雨順的疑惑，吳顧曉決定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是寶鋼廠長的女兒，也是他的秘書之一，有些事我能做主。”
    說完，她蹺起二郎腿，露出淡然的笑容，目光直視何雨順，緩緩道：“現在，我可以和你平起平坐地交談了嗎？”
    吳顧曉能感覺到，從一開始，何雨順就隻將她當作寶鋼安插的一枚棋子，從未真正以平等的身份對待她。
    因此，她選擇了亮明身份。
    既然是交易，那就幹脆利落些。
    如今，她可以代表寶鋼，與他在平等的基礎上協商。
    “那麽，何先生，你希望得到什麽樣的條件，不妨直言。”
    吳顧曉語氣平穩地問道。
    看著吳顧曉自信滿滿的樣子，何雨順思索了一番。
    目前他還未有明確的想法。
    魔都的寶鋼若想獲取他的技術並非不可接受，畢竟幾年後這項頂吹轉爐技術便會廣泛流傳，屆時寶鋼也能掌握。
    既然如此，不如先利用尚未普及的技術交換對自己有利的條件。
    想了想，何雨順雖然有所心動，但一時還未找到足夠吸引他的條款。
    “這樣吧，我現在還沒想好具體條件，吳小姐，你可以先回魔都，等我想好了，自會通知你們。”
    聽完，吳顧曉雖心中略有不滿，卻也明白這是當前最優的選擇。
    “好的，那我先回去，等你有了主意就聯係我，這是我的地址 ”
    說著，她在桌上拿起一張白紙寫下自己的地址。
    這個時代，電話和傳真尚未普及，人們遠程聯絡主要依賴人工插轉的電話係統。
    在撥打電話時，需告知接線員目標地址，再逐步按層級聯係對方。
    這種方式雖繁瑣，卻是唯一的途徑。
    何雨順接過紙條後點頭，對吳顧曉笑道："就這麽辦。
    不僅這次轉爐改革圖紙的事，若有需要，我還能提供其他東西。
    "此話絕非虛言。
    重生自另一世界的何雨順，腦海中不僅存有這份技術，還蘊藏著無數難以估量價值的知識，隻是未曾完全展示。
    吳顧曉聽後眼睛一亮，這是今日聽到的最佳消息。
    何雨順主動提及，表明未來寶鋼與他的合作還將深化。
    得到此承諾，吳顧曉隨即離開。
    出門後，她看到杜四在遠處警戒。
    經過時兩人對視，杜四眼中已無先前的輕佻，取而代之的是清澈與堅定，這神情她在何雨順眼中也曾見過。
    不愧是何雨順的手下，吳顧曉心想，若自己也有這樣可靠的助手，寶鋼之路會順暢許多。
    可惜此類人難尋。
    歎息過後，她繼續前行，與杜四擦肩而過。
    吳顧曉走後，杜四進入何雨順的辦公室。
    "順哥。
    "
    杜四走近何雨順身旁。
    "你打算就這樣放走她？"
    杜四詢問，盡管無論何雨順作何決定他都會支持，但對放走吳顧曉一事仍有所保留。
    作為潛入鋼廠竊取資料的人，無論如何都該將其拘捕才是。
    然而，他隻聽何雨順說："杜四，這次能找出吳顧曉，全靠你的努力 有什麽想獎勵的嗎？"
    杜四搖頭。
    他並非為了什麽獎勵而努力。
    既然順哥信任他、看重他，讓他有機會展現自身價值，那他自當全心全意為順哥效力。
    “順哥，我已說過，今後就跟隨您了。
    若是真有獎勵，就請食堂何主任做頓好菜，讓我們改善夥食就行。”杜四笑著說道。
    他對順哥哥哥的手藝垂涎已久。
    聽罷，何雨順笑得比他還要開心。
    “好，我哥正欠我一頓飯呢，到時你來我家，讓他給我們做頓美味佳肴。”
    杜四答應下來。
    事情解決後，杜四自然要告辭歸家。
    奶奶還在家中等著他帶飯回去呢。
    可當他準備離開時，何雨順喊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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