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難道劉金花在說謊？
    張侗微微皺眉，緊盯著劉大喜，心中一團疑竇升起。
    “哼，你果然什麽都不知道！”
    劉大喜斜睨了一眼張侗，臉上鄙夷之色越發濃重。
    他嗤笑道：“劉金花是不是告訴你，村長趙國柱發現她毒死了我爹，所以逼著和她發生了關係？”
    “你繼續說。”
    張侗點了點頭，眉頭越皺越緊。
    他聯想當時劉金花講述遭遇時激動的表現，不像說謊的樣子。
    但劉大喜顯然知道另一種事情真相。
    所以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算了，我告訴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知道劉金花是什麽人以後，就別再來找我了！”
    劉大喜厭煩地瞪了張侗一眼。
    “我爹的確是個混賬，隻會喝酒打牌混日子……”
    “劉金花也早就不想跟我爹過日子了，她毒死我爹，是為了方便和姘頭趙國柱搞在一起。”
    從劉大喜口中，張侗得知了另一種真相。
    他沉默了片刻，問道：“所以這才是你不想見劉金花的原因？”
    “不然呢？”
    劉大喜訕笑道：“我是兒子，是能給我爹養老送終的。我爹雖然是混賬，但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賣了我？”
    這話說得張侗無言以對。
    的確。
    農村上保留了大量重男輕女的思想，“養兒防老”更是不少人心中的執念。
    劉金花和劉大喜誰說的才是真的已經不重要了，張侗不想卷入到別人家庭裏的陳年往事，當一個對錯判官。
    他現在關心的是，如何說服劉大喜回去見劉金花。
    畢竟這是張侗此次前來的目的。
    “劉大喜，我現在能理解你為什麽厭惡劉金花了。”
    “不過除了劉金花，我相信你也厭惡那個破壞了你家庭的趙國柱，我說得沒錯吧？”
    聽到張侗的話，劉大喜呼吸忽然急促起來。
    “你說對了。”
    他憤怒地握緊了拳頭，咬牙道：“我甚至懷疑就是趙國柱出的主意，讓劉金花給我爹下得毒！”
    “你有證據嗎？”
    “這還要什麽證據？”
    劉大喜情緒激動地大喊道：“那個趙國柱就不是個玩意兒，他當大隊長那會兒，咱們村裏被他欺負的人還少了？他什麽事幹不出來？”
    “你小點聲。”
    張侗看了一眼皮革廠大門方向後，又對劉大喜道：“說實話，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更傾向於相信你的話。”
    “如果我說，你回去見一麵劉金花，我就能讓趙國柱受到應有的懲罰，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說完，張侗真誠地看向劉大喜。
    但劉大喜顯然對張侗的到來十分抵觸，鄙夷道：“張侗，我憑什麽相信你，你自己是什麽貨色你不清楚？”
    這話說得刺耳，但畢竟劉大喜並不知道張侗已經改變了，所以張侗並不在意。
    “沒事，我理解你。”
    張侗將手放在劉大喜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說道：“我今天不會強行帶你回去，我給你幾天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
    “嗬，不用考慮！”
    劉大喜冷笑一聲，扭頭就走。
    “等下！”
    張侗叫住了劉大喜。
    “這是一次扳倒趙國柱的機會，你可以選擇繼續呆在廠子裏，就像躲你母親那樣，躲避趙國柱給你家庭帶來的傷害。”
    “當然嘍……”
    張侗凝視著劉大喜的背影，一字一頓道：“你也可以選擇，為自己這麽多年憋著心裏的苦悶，討一個公道。”
    這話一出口，劉大喜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
    但他沒有回應張侗。
    張侗也沒有催促。
    綠化帶內，兩人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
    劉大喜邁步朝著皮革廠大門走去，自始至終沒有回過頭。
    所以張侗也不知道劉大喜臉上是什麽表情。
    張侗走出綠化帶的時候，皮革廠的車間主任跑過來問道：“這位小同誌，大喜是不是犯渾，不想跟你走？”
    “那倒不是。”
    張侗怕車間主任插手幫倒忙，於是編了個謊。
    “劉大喜說你們廠子生產任務重，要過幾天再跟我回去，我同意了。”
    “嗯，我們廠子是任務重，不過劉大喜這小子是頭強驢，我得教育教育他……”
    車間主任嘀咕了一句。
    這時。
    一輛吉普停在了廠區門口，車上下來了一個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瘦高瘦高的，一身中山裝筆挺，戴著一副眼睛，模樣斯文。
    車間主任見狀，趕緊迎了上去。
    “秦廠長，您回來啦？”
    “嗯，回來了，這幾天我不在，廠裏沒出狀況吧？”
    中年人笑著往皮革廠大門走去。
    車間主任連忙跟上，匯報道：“您放心，工人們都知道任務重，這幾天都在加班加點生產呢。”
    “很好。”
    秦廠長點了點頭，有些慚愧道：“大夥兒都在忙，我卻跑到山上去打了幾天獵，說到底，沒有起好帶頭作用。”
    “秦廠長，您可別這麽說，您上山打獵，還不是為了練好技術，應付國外的技術專家嘛。”
    “哎，你別提了，我這幾天在山上什麽都沒打到……”
    秦廠長忽然停下腳步，看向車間主任，試探道：“要不到時候，你去陪那個專家打獵？”
    車間主任一聽，連連擺手道：“哎喲，我可不行，秦廠長，我手膀子沒力氣，端不動槍，讓我去陪專家，可別把人家惹冒火了！”
    “行吧。”
    秦廠長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往廠門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聽說咱們這裏的牛角山上野物多，我抽個時間在去牛角山練練打獵。”
    “秦廠長，牛角山是原始山林，怕是有些危險啊，要不找人……”
    車間主任跟著秦廠長，進入了皮革廠大門。
    兩人後麵的話，張侗就聽不到了。
    張侗站在皮革廠外，忽然想起，自己曾見過那個秦廠長一麵，是在紅星飯店的門口。
    當時張侗看到秦廠長陪同一群人，喝得酩酊大醉出來，所以有些印象。
    看樣子，秦廠長忙於各種應酬啊。
    隻不過在張侗看來，這個秦廠長是個斯文人，喝喝酒還行。
    去牛角山打獵？
    恐怕是自找罪受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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