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屯長身形靈活，又穿著防護力強的鐵甲，和另外五個敵軍配合默契，將方勇殺得手忙腳亂。
    方勇的皮甲被砍了一條縫，好在他身大力猛，手中刀比普通刀重了一號，五個敵軍不敢和他的刀正麵相碰，這也才讓他拖到了現在，但再拖下去也是必死無疑。
    馬清當麵原有十多個敵軍，他的槊打擊麵有一丈的半徑，原本那位敵軍屯長也在他長槊的範圍內，隻是沒想到敵軍屯長帶著幾個士兵和他玩了一個大迂回，超越長槊的打擊範圍，逼到了方勇麵前。
    敵軍是關西精銳，配合默契。為了掩護屯長對方勇的打擊，其餘敵軍采取了圍點打援的策略，他們源源不斷地朝馬清圍攏過來，截斷馬清和方勇之間的通路，堵截馬清對方勇的增援。
    馬清俯身將大槊朝地上一掃，槊刃砍掃幾名敵軍的小腿。幾名敵軍倒下後，馬清槊尖往上一挑，又將一名敵軍挑離地麵，再借著慣力將敵軍屍體扔向幾名擋在他和方勇之間的敵軍，縱身衝到了那名屯長身後兩步遠的地方。
    屯長揚起大刀朝著方勇的肩膀使勁砍下。方勇剛逼退了一名大胡子敵軍的大刀，已然躲閃不及。他瞟了一眼如閃電一樣在空中劃下的大刀，無可奈何地閉上了他那滿是皺紋的眼睛。
    馬清朝敵屯長揮槊刺去。幾名敵軍操著關西口音大喊：“屯長，小心身後。”
    屯長的身子隻是扭了一下，轉身已經來不及了。
    長槊穿過屯長的鐵甲，從屯長的後背穿透了前胸。他手中長刀和鉤鑲脫手，身子卻被長槊定住，他瞪著眼睛，口中流出鮮血，頭歪在一邊。
    脫離屯長的長刀掠過方勇後背掉落在雪地中，刀身很快就鋪上了一層細細的雪。
    馬清一腳將屯長踹開，順勢抽出長槊。在屯長的屍體還未倒在地上時，馬清的長槊又刺死了方勇麵前的另一名敵軍。
    方勇眼睛一睜，精神一振。他揮刀砍死一名發愣的敵軍士兵，來不及感謝馬清，又手忙腳亂地對付另外一名士兵。
    抽這個空隙，馬清迅速瞄了一眼戰場。
    丁魚，袁通，安平和文嘯四人背靠背麵對十來名敵軍，少了戟盾兵何勖。文嘯是弓箭手，現在也不得不拿起了刀。
    二十步長的牆垛上被架上了五副雲梯。敵人源源不斷上來，貢玉和第四隊的那名士兵還在頑強拚殺，隻是有些手忙腳亂。蔣寬放棄了弓箭，他背靠牆垛，一手持大刀一手持鋋刺殺著上了牆垛的敵人。
    沒有看到左凱和趙俊，兩人一定是陣亡了。馬清雖然恨兩人，心中仍然湧起一陣莫名的傷感和悲憤。
    他提腳往牆垛方向奔，突聽“呼”一陣刀風從身後刮來。他忙偏身躲閃，風聲突然停住了，一柄刀從半空中掉落下來。
    隻聽方勇的大喊：“左凱，你幹什麽？”
    馬清猛回頭。
    左凱捂著手腕東張西望，見馬清回頭，眼神變成了仇恨和憤怒。他轉身掠過正在廝殺的雙方士兵，躲閃著兩旁亮閃閃翻飛的白刃，時而伏身，時而衝刺，飛快地往城牆內側跑去。
    在馬清猶豫之時，左凱已經到了城牆邊沿，一顆石子飛來打中了他的肩膀，他身體往前一撲，翻滾著下了城牆的斜坡，消失在城牆後。
    順著石子的軌跡看過去，馬清看見簡雲的眼睛掃了一下他，卻一直沒有停止和兩名敵軍的廝殺。簡雲的刀法和身形的遊動讓麵前的兩個敵軍有些吃力，不過他的形勢並不樂觀，有十來名敵軍朝他跑了過來。
    在增援貢玉還是簡雲之間，馬清很快做出了選擇
    他衝到牆垛，彎腰提起兩支鋋，手中長槊順手將冒出牆頭的一名敵軍刺下城牆，又將另一支鋋投向一名和簡雲廝殺的敵軍。那名敵軍屍體被鋋的衝擊慣性帶動，後退了好幾步才倒下。
    貢玉和四隊士兵的身上也都帶了傷，原本隻是為了活命拚命招架。馬清的來到使得他們士氣大振，手中大戟的速度明顯加快而且有力。
    趙俊躺在牆垛下一動不動，臉上滿是血。馬清無暇去看趙俊是否還活著，他一邊揮動長槊和短鋋抵禦湧上來的敵軍，抽空不時再觀望一下戰場。
    雪慢慢地小了，能見度漸漸增高。地麵躺滿了屍體，濕潤的空氣中滿是血腥味。在寥寥幾盞幸存的夜營燈下，身上纏著白色細布條的敵軍不斷從城下湧上來。
    戟盾兵的弓箭手文嘯躺在地上，他被一支大戟砍斷了腰，身下滿是紅紅的結成冰塊的血。丁魚和安平在一起，兩人舞著大戟，讓他們對麵的五六名敵軍一時倒也近身不得。
    蔣寬手中大刀和鋋左右交替，不時砍刺冒上城牆措手不及的敵軍。
    袁通的麵前本有近十名敵軍，他的步伐靈活，大戟在他手中輕便靈巧，每次都形成一打二或者一打一。他的大戟掃倒三個敵軍後，其餘的敵軍忌憚起來，雖然圍著他，卻都虛張聲勢，誰也不敢第一個向他發起真正的進攻。
    簡雲在十多個敵軍麵前進行了大範圍遊動，眨眼一看還以為他被追著逃跑。他的眼睛始終看著敵人，腳下圍著敵軍繞著圈子，圈子時小時大。一名離他最近的敵人舉刀要砍他，卻被他一刀捅翻在地，後麵的敵軍嚇得愣了一下，又被他順勢砍倒在地，第三名敵軍用大戟朝他砍去，他又開始了遊動。
    方勇和李懷聚集在了一起，他兩人的年齡加起來超過一百歲了，麵對著十來個年輕的小夥子險象環生。
    李懷已經受了很重的傷，他左手持著刀，右臂被方勇的左手挽著，看起來直不起身子，但還是強力撐著。
    方勇身材高大，扶著李懷一點都不費勁，卻多少缺了些靈活，他把所有的勁都用在了右手上。他一刀就把一名敵軍連著皮甲從肩膀砍掉了整隻胳臂，他自己也被後麵一名敵軍砍中了背，他後背上的皮甲又被砍了一條縫。他的皮甲懸吊著，前胸和後背都出現了一個如月牙一樣的空擋，露出了裏麵被血浸透成黑紅的絳色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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