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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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清不經意碰到了郜冼的眼神。郜冼朝他豎了一個大拇指。馬清也朝郜冼豎起一根大拇指。
    司馬乂改變了剛才的姿勢。他雙手將刀近乎水平地指著祖蘭,隻是刀尖微微下垂,又微微向身體右邊傾。
    祖蘭站直了身子。她胸部微含,雙腿一前一後微微下蹲,依然左手拿著刀身,刀柄朝前。
    司馬乂在五六步遠處一步一個腳印,穩穩地向祖蘭靠近。
    祖蘭穩穩地一動不動。
    司馬乂到了距離祖蘭六尺的位置,就是第一局他發起進攻的位置。這次他沒有發起進攻,而是穩穩地朝祖蘭靠近。
    祖蘭還是一動不動。
    司馬乂過了六尺來到了五尺的位置,他比之前更慢地朝祖蘭靠近。他表情凝重,和現代的乒乓球運動員接球時的表情一樣。
    祖蘭隻是看著司馬乂手中的刀。
    司馬乂走過了五尺的距離,來到在四尺開外。他手中刀“唰”地朝左側一晃,“咚”地踏上一步,雙臂往前一送,刀尖直奔祖蘭頸部。
    祖蘭右手舉刀上架,卻差了頭發絲一樣的距離。司馬乂的刀尖到了她的頸部。
    “好。”司馬乂大叫一聲,聲音都走了調,“阿蘭,你還可以再快點。”他大度地喊。
    祖蘭一點也沒有表現出失敗的懊喪,她朝司馬乂鞠了一躬,轉身回到馬清身邊。
    祖蘭沒有充分發力。她不僅可以再快點,也可以再準一些。她在這一局的表現和上一局判若兩人。
    也許是太緊張了,馬清得出結論。
    祖逖又用手遮住他的嘴巴和鼻子。祖約翹著腳尖打著拍子。祖徽又叉起了腰,她不停朝馬清瞪著憤怒的眼睛。
    “師父,對不起了。”祖蘭看起來很內疚。
    “沒事,你們是平局,別緊張。”馬清道,“第三局你要改變打法,利用你的步法,快速轉到他的左側去進攻。記住,你在他左側。他右手的刀就要朝左轉過來才能砍你,但你的速度快,他來不及砍到你。”
    “嗯。”祖蘭點著頭。
    司馬乂回到郜冼身邊,他的嘴一直在合不攏地笑。郜冼一邊對他說話,一邊拿著手上那口寬刀做著劈砍的動作。
    司馬乂的笑一直持續到他來到廣場中央,要準備進行決勝局的比賽時才收斂。他的表情又凝重起來。
    最後一局是關鍵局。
    司馬乂將木刀舉過了頭頂。
    祖蘭雙腳一前一後,後腳腳尖著地,前腳腳跟撐地。她還是左手拿刀,刀柄朝前,身體微微前傾。
    這次,司馬乂穩穩地走到七尺開外時,祖蘭和他幾乎同時開始了進攻。
    司馬乂又像黑色閃電一般,手中刀朝祖蘭頭上劈下。那“嗚”的破空聲就像一條頂點在上拋物線,從低端到了頂端,再從頂端往下落。
    祖蘭一個縱身,前腳邁向司馬乂左側,身子隨著前腳朝左轉了一個九十度角。她左手的刀已經轉到了右手,她隻要將刀朝前一遞,閉著眼睛就能砍中司馬乂左側身子的任何部位。
    祖蘭的刀停住了,她停頓了蜻蜓點水那樣短的時間。司馬乂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現場一片安靜,連樹上的鳥兒都沒有了聲音。
    “好。”三,四個數字的時間後,祖逖一聲大喊打破了沉寂。他笑得很燦爛,隻是臉色有點發白。
    “砰”,木刀撞到地麵的聲音。司馬乂扔掉木刀,興奮地朝祖蘭張開雙臂,立刻就意識到不妥。他後退幾步朝祖蘭做起了拱手:“阿蘭武藝高強,真乃巾幗英豪。孤和阿蘭的約定是否作數?”
    祖蘭朝司馬乂一揚頭,馬尾辮幹脆地朝後一甩:“當然。”她的話斬釘截鐵。
    馬清感覺心髒爆炸一般“砰”的一聲。
    祖徽緊咬著嘴唇,狠狠地斜睨一眼馬清。祖約兩隻手握成拳頭,大聲叫好。
    背雙鋋的漢子緊緊握住拳頭放在郜冼的眼前,就像舉一個沉重的啞鈴。那個英俊小夥子一把抱住郜冼的肩膀。
    郜冼緊咬嘴唇朝馬清點著頭,目光中透著欽佩。
    “好。”司馬乂哈哈大笑,他轉過身子朝祖逖喊:“士稚,孤為阿蘭的義兄,你高興否?”
    “殿下,祖逖高興,隻是小女何能何德,讓殿下如此見愛。”祖逖朝司馬乂拱手道。
    司馬乂用初戀一樣眼神看著祖蘭。他張開手臂,身子轉了一個三百六十度,就好像對著廣場四周的人山人海發表決心:“那日太極殿前,孤見阿蘭身上點點血跡。孤就想,在孤最勢窮力孤時,隻有這個女人在用生命為孤血戰。孤決不負她。自那日金墉城脫險,孤從未像今日這般高興。孤匡扶天下之誌,從未有今日這樣堅定。有阿蘭在孤身邊,孤心中熊熊火焰就不會熄滅。士稚,你我兩家攜手,何愁大事不成。”司馬乂的最後一句話幾乎大喊起來。
    這哪裏是義妹,分明就是王妃。
    祖逖拱手低著頭,臉頰上的肌肉一根根隆起。
    “阿清,你是阿蘭的好師父。”司馬乂轉過身子,伸手指著馬清。
    “慚愧,馬清有負師父之名。”馬清說著話,掃了祖蘭一眼。
    祖蘭幽幽地看著馬清。當馬清的眼神和她相對時,她的眼睛立刻躲了開去。
    “回府回府。今日喜得義妹,儀式還是不能少的,我這個義兄也總要有所表示。”長沙王用幸福的眼神瞄了祖蘭一眼,又朝祖逖走來,“士稚,你我兩家要好好慶祝。”
    他來到祖逖身邊,將祖逖拱著的手放下:“士稚,阿蘭是我義妹,以後就不用這些凡俗禮節了。”
    “祖逖怎敢亂了規矩?”祖逖答。
    “你真是,隨你吧。”司馬乂一揚手。
    司馬乂又來到馬清身邊,“阿清,你是孤義妹的師父。”他伸出手來抓住馬清的手,“也就是孤的師父了。”
    祖蘭直挺挺站在當地,長長的睫毛朝馬清顫動著,指尖緊緊扣著木刀。祖徽來到她身邊,輕輕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麽靜靜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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