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京城四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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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清剛出祖府一進的大門就被埋伏著的祖蘭一把拉住。
    祖蘭拉著他的衣袖往東院方向走。他一把甩掉祖蘭的手。祖蘭又拉著他的衣袖,這次他沒有甩掉。他被祖蘭拉著來到東院,進了他曾經住過的“三江門”院子裏。
    一進院子祖蘭就抱住馬清的脖子索吻。馬清一把將她推開。
    “你還在生我的氣?”祖蘭冷冷地問。
    “生你什麽氣?”
    “明知故問。”祖蘭斜睨馬清一眼,又正視著馬清道,“我告訴你,我就是存心輸給長沙王的。”
    “這是你的自由,我可管不著。”
    “那你還生我的氣。”祖蘭撇了撇嘴。
    “我生氣不是因為你輸給長沙王,而是因為你騙我。”
    “嗯,我要是不這麽說,你會好好教我嗎?”祖蘭扯了一下馬清的衣袖,抬眼望著馬清,“我可贏不了第一局。”
    “你既然都打定主意輸了,為啥還要贏第一局?”
    “我要讓長沙王知道,我的武藝比他高,我是存心輸給他的。”祖蘭得意地瞥了馬清一眼,搖著肩膀走到那棵鬆樹下。她抬頭看著那棵直挺挺衝上雲霄的鬆樹,意氣風發地拍了拍樹幹。
    “你阿父一直希望你贏,你為啥要輸?”
    “為了我們祖家,也為了你。”祖蘭轉過身來,“阿父以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非君主的天下。他以為君主有恒,天下無恒,若君主無道,當天下共誅之。”
    馬清想起他在祖逖書房裏曾見過一套《天時論》,乃是戰國時一名齊國官吏編著。當時他信手翻出第三卷,上有“天無恒天,地無恒地,君無恒君,臣無恒臣”的字樣。
    “他錯了。”祖蘭一揮手,“世上隻有地位和權力,哪裏有天下?他先輔佐齊王,結果齊王暴虐,他又輔佐長沙王。他一心輔佐長沙王,已經得罪了東海王,河間王,成都王,若長沙王再有事,他怎麽辦?你怎麽辦?靠天下人來救你們?”祖蘭轉過身來,“阿父說天下將亂,他要我學武是要我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我卻知道學武不能掌握命運,隻有地位和權力才能掌握命運。”她將手握成拳頭舉到了胸口。
    馬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重新打量著祖蘭。這個祖蘭目光淩淩,完全沒有之前的天真。
    “你在玩火。”馬清朝她使勁一揮手,大喊,“你口口聲聲為了祖府,你這是要步賈南風的後塵,你看看現在的賈府成了什麽樣?”
    “她失敗了。”
    “你能贏嗎?”
    “你如何知道我不能贏?”
    馬清不想和她扯。他從戎服袖子裏掏出那把小劍:“你我不是一路人,拿走。”這時,他看見一個淺青色的窈窕身影出現在門外。
    是祖徽。
    馬清的手僵住了。他手中的小劍遞過去不是,縮回來也不是。
    祖蘭沒有感覺到馬清的變化,她垂著長長的睫毛看了一眼小劍:“我送出去的東西不會再要回來,你不要就扔了。”說罷一甩馬尾辮掉頭就往門外走,這才看見了祖徽。
    祖蘭用驚愕和尷尬的眼睛看著祖徽。祖徽用陌生的眼光看著祖蘭。
    祖蘭腳下停頓了一下就衝出了門。
    馬清路過祖徽身旁時,將手中的小劍舉到腰的位置。他猶豫著要不要把手中的小劍給祖徽。
    祖徽緊咬嘴唇,垂眼看了他一下手上的小劍,又將痛苦的,含著一汪淚水的眼神投向他。
    這個悍婦好像變溫柔了些,馬清握了握小劍,拿著出了門。
    自特屯成立後,長沙王來見過屯隊三次。第一次是來屯部參觀,第二次是在宣武場看屯隊操演,第三次就是此次屯隊出發前。
    長沙王騎了一匹高大的深栗色烏孫馬,他身後一左一右是騎著白色蒙古馬的祖蘭和那個騎黑馬背雙鋋的漢子。
    長沙王先說了一通熱情洋溢鼓動的話,然後騎著馬在排成一行的百人騎兵隊前走了個來回。
    跟在長沙王後的祖蘭眼睛直往站在騎兵隊前的馬清身上看。她的眼珠子圍著馬清的腰轉了一圈。
    馬清知道她想看什麽,有意一手叉腰,挺了挺身子。
    祖蘭沒有看到她想要的東西。她最後用一種很平靜的眼神看了一眼馬清。不知為什麽,馬清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這麽快。”一個如銀鈴擊磬的高亢脆亮聲音響起,打斷了馬清的思緒。
    一名騎紅沙馬,馬鞍右側插著一支七尺鈹的十八九歲少女笑著趕了上來。她一頭高聳的烏黑發髻,上身著白底紅色繡花細瘦的短襦,下身一條寬大的絝褶。兩條小腿上部各係著一條一品以上門第才能擁有的紫色皮繩,那飽滿微凸的嘴唇笑著,給人一種不良少女感。
    “公主,從京城出來已經九天了。”馬清提醒她。
    被馬清的隊伍護在中間的,是琅邪王司馬睿和王導的車隊。這位被馬清稱作“公主”的,正是琅邪王的妹妹司馬勝男。
    五輛油幢,馬披馬帴流蘇的駟馬安車中,王導夫婦的座車是最前麵的兩輛。第三輛飄著九根顏色各異的長飄帶大旗的就是琅邪王司馬睿的座車。後麵兩輛安車上也都飄著各種紅色和青色的絲質裝飾,分別是司馬睿的王妃虞氏和他的母親太妃夏侯氏的座車。
    緊跟在五輛駟馬安車後麵的三輛黑木漆輕車,載著王府的貼身家奴和丫鬟。最後麵的四輛廂車裏裝著行李細軟。
    剛出京城的前兩日,司馬睿和王導都很鬱悶,因為太妃夏侯氏不高興。太妃夏侯氏不高興是因為她的女兒司馬勝男不高興。司馬勝男不高興的原因是她不願意離開繁華的京城去偏僻的江南。
    京城這幾年流傳有“四美”之名。一個是衛瓘的孫女衛竹,她有個姐姐衛鑠是大書法家王羲之的啟蒙老師;一個是著作郎何嵩的女兒何冷槐。何嵩的祖父何曾是武帝時期的名臣,做過丞相,太尉,太保,太傅和太宰,把三公的職位做了個遍,極盡榮華,這個家族也成了當時金字塔最頂端的高門之一;一個是祖逖的女兒祖蘭。還有一個就是琅邪王的妹妹司馬勝男。
    “四美”中的前兩美都是以文采和美貌聞名,後兩美乃是以武藝和美貌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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