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明將刀往地上一插。他蹲下身去，雙手抓住李司馬的兩隻手臂將李司馬的身子抬起來。
    李司馬剛才還是豬肝色的臉變得蒼白。他嘴角流出血，地上也有一灘血。
    “我，不，不知道。”李司馬微張著眼睛，聲音很低。
    柴明的頭左右擺動朝他身上左看右看，又用手在他的身上摸著。他蹙著眉毛對馬清道：“沒有傷啊。”
    馬清也蹲下身子朝李司馬的臉上看。
    李司馬口裏流出的血成了噴湧狀。
    “快說，誰出賣了他。”馬清將頭朝柴明一偏，無可奈何地衝李司馬喊，“說了我就給你治。”
    李司馬嘴角動了動，露出一絲笑。他鼻孔中又流出兩股黑紅的血，口中流出的血冒著泡泡，發出咕咕的響聲。他雙眼一閉，垂下了頭。
    所有人都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著馬清。
    “我隻給了他這麽一拳。”馬清朝他們做了一個打勾拳的動作，“他肯定是本來就有病。”
    “算了，他不會說的。”柴明站起身來，看著地上李司馬的屍體搖搖頭。
    祖徽來到躺在地上，滿口是血的胖子身前。她彎下腰，伸出兩個細長的手指搭在胖子的脖子上。數了五個數字後她抬起頭，伸手對柴明招呼道：“這個是活的。”
    柴明從地上拔起刀。他來到胖子麵前邁出一條腿。他跨在胖子身上，伸手給了胖子兩個耳光。
    胖子張開滿是胡茬的大嘴。他吐出一口氣，慢慢睜開肥厚的眼睛。柴明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將他拉起。
    胖子朦朧的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柴明時，驚恐得往後猛地一仰。他的身子又被柴明拽著衣襟拉了回來。
    胖子轉動著頭四處看。他看到李司馬躺在地上的屍體時，立刻瞪著眼睛喊：“軍侯，饒，饒命。”
    “二鷂子，你說，誰出賣了我們。”柴明手中刀抵在胖子的下巴上。
    “我，我不，不雞道。”二鷂子說話透風。他往後縮著他的肥下巴，露出一排缺了兩顆門牙黃黃的牙齒。他眼睛下垂，恐懼地掃了一眼那具俯臥在地的持鈹的瘦子屍體，又討好地補充道，“應該係你們的兄弟，李司馬對我們兩人說過一句話。”
    “什麽話？”
    “他說，看你們的下場，他更相信這世上兄弟係假的，隻有錢和權力才係真的。”
    阿奇，麵餅和洪泰過來圍在了柴明身邊。
    “我們這幾個人，要殺就殺了，為何在這裏偷偷殺？”阿奇看了看柴明，麵餅和洪泰，又對二鷂子道，“還把我們混在這些俘虜中殺。”
    “你們係大都督的人，大都督不想被外人知道他殺了你們。”二鷂子垂眼看了看下巴上冰冷的刀刃，吞了一口口水，“李司馬說利用殺死俘虜的機會把你們殺了，上報河間王就說你們在混戰中被亂軍所殺。”
    柴明咬著嘴唇點點頭，放開了抓住二鷂子衣襟的手。抵在二鷂子下巴上的刀也收了回來。
    二鷂子如釋重負一般深呼一口氣。
    “柴淩素…”柴明咬著牙齒，“現在怎麽樣？”
    “你說大都督夫人？”二鷂子的眼睛在柴明，阿奇四人的臉上遊離。
    “啪”二鷂子的肥臉又挨了一耳光。
    “胡說。”柴明怒眉道。
    “我不敢啊，軍營裏都這麽說。”二鷂子紅腫著臉，一臉委屈，“大都督對夫…就像寶貝一樣。”
    “他們兩人每天都在一起嗎？”馬清彎著腰，雙手撐在大腿上插嘴道。
    柴明轉頭過來不滿地瞪了馬清一眼。
    祖徽朝馬清翻了一個白眼。她後麵的阿青挑了馬清一眼。小琴朝馬清抿嘴一笑。
    洪泰朝馬清“嘖”了一聲。
    “當然都在一起，吃飯，睡…，點卯，在校場上都帶著夫…”二鷂子咧著嘴露出一排黃牙，“哪個，啊，一來校場，弟兄們演武的勁頭都高了，個個…”
    “夫人總有上廁所的時候吧？”馬清打斷二鷂子的話。
    “他媽的，你什麽意思？”柴明歪著嘴，抬起刀指著馬清。
    “切。”祖徽斜睨馬清一眼，撇嘴輕輕吐出一聲。
    二鷂子不知所措地看著柴明和馬清。
    “我問正事。”馬清瞪了柴明一眼，又伸手拍著二鷂子的背，“再想想，還有沒有兩人不在一起的時間。”
    “是啊，再想想。”阿奇一邊將柴明的刀按下，一邊笑著對二鷂子鼓勵。
    柴明看著阿奇，皺了皺眉，放下了刀。
    二鷂子紅紅的胖臉勉強笑了笑，又垂下頭咬了咬嘴唇，突然想起似地抬起頭，“哦，每日早上點卯時，無論在都督府還是中軍帳，夫人總是會晚到半個時辰。”
    “再想想。”馬清朝二鷂子又揚了揚頭。
    “我，我隻是李司馬身邊的護衛。”二鷂子無可奈何地咧了咧嘴。
    “好吧。”馬清點點頭，突然問：“口令？”
    “殲滅…”二鷂子警惕地閉住了嘴。
    “說。”柴明朝二鷂子揚了揚頭。
    祖徽叉腰的手放了下來。方琦也上前靠了過來。
    “我知道你想什麽。”二鷂子看了看馬清，又看看柴明，再將懇請的眼神回到馬清臉上，“我上有七十歲的老娘，下有三歲的兒子。我已經告訴了你這麽多，你可否保證留我一條命？”
    “隻要你配合，我保證留你一條命。”馬清看著柴明說了這句話。
    柴明咬了咬嘴唇。
    馬清又轉過頭，伸手指著二鷂子的鼻子道：“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要是和我耍心眼，你就見不到你的老娘和兒子。”
    二鷂子又轉過眼去看著柴明。
    “說了，不殺你。”柴明將手中刀翻轉倒提，給了二鷂子一個保證。
    二鷂子看了看柴明，又看看馬清，再抬頭看看周圍的祖徽，阿奇等人，像下了很大決心似地深呼一口氣：“口令係，係，殲滅東軍。”
    馬清拍了拍二鷂子的肩膀：“若是騙了我，你可活不了。”
    “不敢，真不敢。”
    “柴兄，借一步說話。”馬清拉了一把柴明的衣袖。
    柴明站起了身子。
    “阿七。”馬清喊。
    “在。”
    “看著他。”
    “諾。”方琦提著刀來到二鷂子麵前，他又轉身喊，“裘句。”
    “在。”
    “過來看好了。”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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