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聽到我哽咽的聲音，她的聲音也在電話那頭顫抖起來，帶著哭腔，勉強擠出一個好字。
    “你在外麵有什麽事，一定要跟媽說，聽到了嗎？”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擔憂。
    我抽泣著，顫抖嗯了一聲，嗓子像是被什麽堵住了，發不出更多的聲音。
    掛了電話後，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把所有的情緒都壓下去。
    然後，我轉過身對沈白說：“我媽那邊已經說通了。”
    沈白的法器幾乎耗盡，這次回村可能會遇到一些變故。
    我們不得不再次折返市裏，去他家裏拿了些必要的東西。
    我以為我媽那邊已經順利解決了，但沒想到下午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是我媽打來的，但接聽後，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聲。
    很快我就明白，這是青山道長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我爸媽已經到了青雲觀。
    我也突然意識到，超度奶奶那晚，青山道長已經看出了我身上的問題。
    而且，他是在超度儀式被打斷時察覺到的，應該知道我奶奶的魂魄還在。
    但出來後，奶奶的魂魄已經被江輕塵送走了。
    這讓他覺得自己被戲耍了。
    我在電話裏和青山道長簡單說了幾句，他的語氣冷冰冰的，帶著幾分質問：“那天我見你身上陰鬼之氣極重，你讓你父母來道家之地避禍，莫非是在外麵招惹了什麽是非？”
    我身上的許多事情，是絕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尤其是江輕塵的存在。
    如果青山道長知道了，事情恐怕就麻煩了。
    我正在思索該如何回應，青山道長冷哼一聲，繼續說道：“若你真是被邪魔外道糾纏，道家聖地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但若你是在外麵惹了一身是非，青雲觀可不是為虎作倀的善堂。”
    我立刻回應道：“我是被邪魔外道糾纏，怕殃及父母，才想讓他們去道門暫避。”
    “是與不是，你親自來一趟，我自會知曉！”青山道長的語氣咄咄逼人，毫不留情。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皺起眉頭。
    青山道長的意思是他有辦法分辨我是被妖魔鬼怪糾纏，還是自己做了惡事。
    我倒不怕這個，畢竟我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但我擔心的是江輕塵，他絕不能出現在道家之地，否則一旦被察覺，一定會惹禍上身。
    尤其是，我和他已經結了冥親。
    這種事在道家眼中本身就是邪魔歪道，我怕去了反而會引火燒身。
    電話那頭，青山道長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隻能送客了。”
    我頓時慌了，連忙說道：“我……我會去的。”
    “我隻給你三個時辰。”青山道長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我心裏一陣慌亂，趕緊把青山道長的話轉述給沈白。
    他微微皺眉，顯然也覺得這樣有些冒險。
    江輕塵卻說可以去，隻要不把玉佩戴在身上，他依附在玉佩上就行。
    而且不讓青山道長看到手腕上的同心繩，他應該察覺不出什麽。
    我想起超度奶奶那晚，青山道長曾下意識地看向我脖子上的玉佩。
    隻不過當時江輕塵沒有這麽虛弱，完全能夠內斂氣息，讓青山道長看不出端倪。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江輕塵傷的太嚴重。
    不過聽了他的話，我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
    時間緊迫，我們急匆匆地趕去青雲觀。
    到了青雲觀門口，沈白卻沒有進去的意思。
    “陰山道雖然與道家有淵源，但畢竟是民間法教，傳承不被正教認可。我進去反而會惹麻煩。”沈白有意避嫌。
    他之前就跟我說過這些，而且青山道長想見的是我，沒必要讓沈白進去，免得節外生枝。
    我把脖子上的玉佩和左手腕上的骨鐲取下來，放進一個盒子裏，留在他的車上。
    下車後，我抬頭看向台階上的青雲觀，深吸一口氣，邁步踏上台階。
    道觀門口，一個青袍小道士正拿著掃帚掃落葉。
    我趕緊走過去，告訴他我來找青山道長，問他該怎麽走？
    小道士看了我一眼，淡淡道：“真人在觀裏授道，現在不接待外人。你有事的話，明天再來吧。”
    我愣了一下，趕緊解釋：“我跟青山道長已經說好了，能不能麻煩你通報一聲？”
    小道士搖了搖頭，像撥浪鼓似的：“授道期間不能被打擾。”
    我問他大概要多久，小道士隻是搖頭，不再多說。
    “那我在門外等他。”我感覺青山道長是在故意刁難我。
    道家講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這是在有意為難。
    小道士掃完落葉，轉身進了道觀，順手把門關上了。
    我給山下的沈白發了條短信，告訴他我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我在門口站了差不多三炷香的時間，道觀的大門才緩緩打開。
    門內出現了三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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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的青山道長穿著整齊的道袍，神情冷峻。
    我爸站在一旁，臉上也布滿憔悴。
    而我媽站在道長身後，看到我時眼神慌亂，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什麽，卻強忍著沒有開口。
    “道門不是那麽好進的，心性倒是不錯。跟我來吧。”青山道長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轉身往道觀裏走去。
    剛才果然是在考驗我。
    我猶豫了兩秒，跟著他走進了道觀。
    青山道長沒有帶我去正殿，而是領我到了偏殿。
    他讓我爸媽在外麵等著，然後帶我進了屋。
    偏殿裏供奉的是一位穿著天仙洞衣的道君。
    青山道長讓我上香，直截了當地說：“這是我道門第十九代祖師爺清虛道君，能鑒是非，觀善惡。你說沒說謊，上一炷香就知道了。”
    道家有一門觀香斷事的手段，可以根據香的顏色和燃燒的快慢判斷吉凶。
    我沒做惡事，倒不怕上香，但我擔心一旦上香，江輕塵的存在會被察覺。
    到時候青山道長知道我結了冥親，肯定會把我們趕出去。
    見我猶豫，青山道長臉色淡然地說：“如果你能通過考驗，道門自然會庇佑你的父母。但若不能，那便不送。”
    青山道長說話毫不客氣，直來直去。
    我心裏盤算著，萬一被看穿了，大不了另尋他處。
    想到這，我從旁邊的架子上取出一根香，點燃。
    我剛要彎腰上香，祖師爺的畫像突然“啪”的一聲從牆上掉了下來，落在地上。
    我心裏一緊。
    難道是祖師爺不想受我香火？
    青山道長輕咦一聲，皺了皺眉，把畫像重新掛了上去。
    “可能是剛才沒掛好，我再拜一次。”我有些心虛地說。
    青山道長沒說話，隻是眯著眼，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這次沒有彎腰，而是直接跪在蒲團上。
    結果膝蓋剛一沾地，祖師爺的畫像突然從中間冒起了火星，轟的一下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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