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妄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別緊張，隻是好奇而已。”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畢竟……能在棺材裏出生的活嬰，千年難遇。”
    我心頭一震，正想追問，江輕塵卻突然按住我的肩膀：“有人來了。”
    我們立刻屏息凝神，果然，遠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和樹葉的沙沙聲。
    聽動靜，至少有五六個人。
    “不是李桓他們。”我低聲道，"腳步更重，應該是另一批人。"
    江輕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我躲到一塊巨石後麵。
    樓妄隱退到旁邊的樹影深處。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粗重的喘息和低聲交談：
    “媽的，這鬼地方...”
    “小聲點！聽說那女人身邊有個很厲害的鬼...”
    “怕什麽？咱們的法器還沒怕一個鬼不成？”
    我的心跳如擂鼓，額頭滲出冷汗。
    這些人明顯是衝我來的！
    江輕塵的手輕輕覆在我手上，冰冷的觸感奇異地讓我平靜下來。
    那幾人從我們藏身處不到五米的地方經過，卻絲毫沒有察覺。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我們才鬆了口氣。
    “不能再耽擱了。”江輕塵沉聲道，”必須盡快趕回白河村。”
    我們借著夜色的掩護，繼續向白河村進發。
    途中，樓妄突然問道：“你們知道為什麽那些勢力對你窮追不舍嗎？”
    我搖搖頭：“隻知道與我跟生母有關。”
    樓妄意味深長地看了江輕塵一眼：“看來你的"夫君"也有很多事情瞞著你。”
    江輕塵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樓妄立刻識相地閉嘴。
    天色漸亮，東方泛起魚肚白。
    經過一夜奔波，我們終於看到了白河村的輪廓。
    晨霧中的村莊靜謐安詳，絲毫看不出昨夜的腥風血雨。
    但我知道，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進入白河村後，村裏靜得可怕，村口停著輛沾滿泥漿的黑色越野車。
    正是李桓一行人的座駕。
    “他們還在後山。”我壓低聲音，心髒砰砰直跳。
    江輕塵示意我們繞道而行，以免被人注意。
    我們悄無聲息地摸進村子，在樓妄的感應下，我並沒有回奶奶家，而是去了村裏祠堂。
    當躡手躡腳地靠近祠堂，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冷氣。
    祠堂內整整齊齊站著幾十具屍體，正是白河村的村民。
    他們麵色青灰，雙眼緊閉，卻詭異地保持著站立的姿勢。
    供桌上，樓妄的法器一樣不少地擺放著：銅鏡、符紙、香爐……還有他纏在腰上串著銅錢的五彩繩。
    “她果然來過。”樓妄快步上前檢查法器，眉頭緊鎖，“但現在已經離開了。”
    我生母就是借助這些法器，把這些屍體趕回來的。
    我環顧四周：“可是，她會去哪？”
    “陰屍白天無法行動。”樓妄解釋道，“她必須找陰氣極重的地方藏身，比如……墳地。”
    “大墳山？”我心裏狠狠地跳動了一下。
    樓妄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梵音姑娘，有興趣學趕屍嗎？以你的體質，倒是很適合這門手藝。”
    我打了個寒顫，腦海中浮現出屍體蹦跳前行的詭異畫麵。
    見我臉色發白，樓妄輕笑：“別急著拒絕。你可是在棺材裏出生的活嬰，陰氣與陽氣完美平衡，這種體質……”
    話還沒說完，江輕塵突然擋在我麵前，周身散發出駭人的寒意：“夠了。”
    樓妄聳聳肩，識趣地轉移話題：“現在白天沒有陰氣，我無法驅趕這些屍體。我們得……”
    話未說完，那隻白頸烏鴉突然飛進祠堂，落在樓妄肩頭急促地"呱呱"叫著。
    樓妄臉色驟變：“他們回來了！”
    “怎麽可能？”我驚愕不已，“他們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李桓追了我們一個晚上，就跟我身上有定位一樣。
    他們居然沒有往後山深處，而是跟著折身回來了。
    江輕塵冷笑一聲：“你在他家待過，他有很多機會做手腳。”
    樓妄焦急地踱步：“現在怎麽辦？我魂魄剛歸體，法力不足……”
    江輕塵的目光掃過滿祠堂的屍體：“用它們。”
    “什麽？”樓妄瞪大眼睛，“你想讓我用村民的屍體對付活人？趕屍人最忌傷屍，這違背趕屍一脈的祖訓！”
    樓妄的臉色陰晴不定。
    我看著他糾結的樣子，輕聲道：“這些村民……也是枉死。若能為他們報仇...”
    樓妄深吸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
    他從包袱裏取出一疊黃符：“白天沒有陰氣無法趕屍，我需要借助趕屍符，把這些貼在屍體額頭。快！”
    我接過符紙，手指微微發抖。
    這些屍體中有我熟悉的鄰居，有看著我長大的長輩……如今卻要利用他們。
    但想到李桓等人的所作所為，我咬咬牙，開始快速貼符。
    符紙一接觸屍體額頭，立刻泛起詭異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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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體的眼皮突然顫動，仿佛隨時會睜開。祠堂內的溫度驟降，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
    貼好以後，樓妄說，“你們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江輕塵拉著我往外走，在門口停下：“記住，引爆屍氣。”
    樓妄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銅鈴，不是引魂鈴，而是一種暗紅色的詭異鈴鐺。
    我們剛退出祠堂，遠處就傳來李桓幾個人的怒喝：“在那裏！”
    江輕塵拽著我躲到一處矮牆後。
    隻見李桓帶著兩男一女快步走來，那個女人手臂還纏著布條，臉色慘白。
    “小心有詐！”女人警惕地環顧四周。
    壯漢不屑地哼了一聲：“怕什麽？白天鬼物最弱！”
    李桓突然停下腳步，狐疑地看向祠堂：“不對勁...太安靜了...”
    就在這時，祠堂門"吱呀"一聲自動打開。樓妄站在門口，麵帶冷笑：“幾位要進來坐坐嗎？”
    “趕屍的？”女人看到裏麵屍體，還有樓妄身上一股屍氣，頓時明白了什麽，眯起眼睛說，“你和他們一夥的！”
    樓妄不答，輕輕搖了搖手中的紅鈴。
    祠堂內頓時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村民屍體列隊而出，將李桓四人團團圍住！
    “屍陣？！”李桓臉色大變，“你竟敢違背祖訓，用屍體害人！”
    樓妄冷笑：“比起你們，我這算什麽？”
    說著，他猛地搖響紅鈴。
    屍群同時睜眼，眼中泛起駭人的綠光，齊刷刷撲向李桓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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