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下，竟矗立著一座破舊的老木樓！
    木樓通體漆黑，像是被歲月和香火熏染了千百年，屋簷下掛著幾盞褪色的紅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晃。
    更詭異的是，木樓周圍的草叢裏，竟蹲著數十隻狐狸！
    它們毛色各異，或蹲或臥，全都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幽綠的光。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後退半步。
    然而，就在我腳步剛動的瞬間，那些狐狸像是收到了某種信號，齊刷刷地轉身，眨眼間消失在密林深處。
    “這裏……就是狐仙的居所？”我喃喃自語，心裏有種莫名的緊張。
    李嬸為什麽會有狐引香？
    她怎麽會知道狐仙的所在？
    她到底……是什麽人？
    可惜，她現在昏迷不醒，我隻能壓下滿腹疑惑，小心翼翼地朝木樓走去。
    ”江輕塵，你……別出聲。”我低聲叮囑，生怕他的氣息驚擾了這裏的狐仙。
    玉佩微微發燙，算是回應。
    我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響了木門。
    “咚咚咚——”
    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幾秒後，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一張稚嫩的臉探了出來——
    是個小女孩！
    她約莫七八歲，紮著兩個羊角辮，皮膚白得近乎透明，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卻透著不屬於孩童的深邃。
    “你們來了。”她開口，聲音清脆，卻帶著一股莫名的滄桑感。
    我愣住了。
    “狐仙……在等我們？”
    小女孩點點頭，側身讓開一條路，“奶奶說你們會來，進來吧。”
    我心頭一震。
    狐仙竟然能未卜先知？
    壓下驚疑，我攙扶著李嬸走進屋內。
    一進門，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濃鬱的檀香，混合著某種動物皮毛特有的腥臊味。
    屋內光線昏暗，唯有正中央的神龕前點著幾盞油燈，照亮了一尊通體漆黑的狐狸雕像。
    那雕像不大，卻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雙眼睛，竟像是活物一般，泛著幽幽的綠光。
    神龕前的香爐裏插滿了燃盡的香灰，顯然常年有人供奉。
    “先給狐姥姥上香。”小女孩指了指神龕，語氣不容置疑。
    我點點頭，雖然不懂仙家的規矩，但也知道禮數。
    就像去寺廟要先拜佛，來狐仙的地盤，自然要先敬香。
    我取了三支香，點燃後恭敬地插入香爐。
    然而——
    “噗！”
    香剛插入香爐，竟齊齊熄滅！
    “嗯？”我心頭一跳，連忙再次點燃，可剛插入，香又滅了！
    更詭異的是，神龕裏的狐狸雕像竟開始微微震顫，發出"咯咯"的聲響，仿佛在抗拒我的供奉！
    “……”我驚愕地看向小女孩。
    她的表情已經從最初的淡漠變成了震驚，甚至……恐懼！
    “你……你是誰？”她後退兩步，聲音發顫。
    小女孩驚恐的質問讓我一時語塞，愣在原地。
    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在青雲觀上香時，也曾發生過香火無故熄滅的怪事。
    可沒想到，連狐仙也不受我的香火？
    我剛要開口解釋，後屋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讓她進來吧。”
    聲音沙啞低沉，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卻又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
    小女孩渾身一震，轉頭看向後屋的方向，隨後用一種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說：“把她留在這裏，你跟我去香堂見奶奶。”
    我鬆了口氣，連忙道謝，將昏迷的李嬸小心放在堂屋的木椅上，然後跟著小女孩往後屋走去。
    掀開布簾的瞬間，一股濃鬱的檀香混合著某種動物特有的腥臊味撲麵而來，嗆得我差點咳嗽出聲。
    後屋比前堂更加昏暗，隻有幾盞油燈在角落裏搖曳，投下飄忽不定的光影。
    這是一個典型的狐仙堂口！
    兩側牆壁上掛滿了泛黃的畫像，每一幅都畫著人身狐首的"仙家"。
    它們或站或坐，穿著各色袍服，懷中抱著牌位，身後拖著數量不等的尾巴。
    從一條到五條，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從畫中走出來。
    而在正堂最顯眼的位置，懸掛著一幅巨大的黑狐畫像。
    那黑狐通體漆黑如墨，唯有雙眼泛著幽綠的光，慵懶地趴伏在雲端。
    最令人震驚的是，它身後竟然拖著七條蓬鬆的狐尾，每條尾巴尖都點綴著一抹銀白，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我隻看了一眼，就感到一陣莫名的壓迫感，仿佛那黑狐正透過畫布盯著我，讓我渾身發冷。
    畫像下方的蒲團上，背對著我們坐著一個老婦人。
    她頭上插著一朵不知名的紅花，身穿黑色粗布衣，正低聲念叨著什麽，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奶奶在祭拜狐姥姥，先別說話。”小女孩壓低聲音對我說，態度比之前恭敬了不少。
    我點點頭，站在一旁等待，卻感到渾身不自在。
    那些畫像上的狐仙仿佛都活了過來，無數雙眼睛在我身上來回掃視，讓我如芒在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堂內的檀香越來越濃，熏得我頭暈目眩。
    就在我快要站不住時，蒲團上的老婦人終於停下了念叨，緩緩轉過身來。
    她看上去約莫七十多歲，麵容慈祥，皺紋裏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可詭異的是，她嘴上竟然塗抹著鮮豔的胭脂，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當她看向我的瞬間，我渾身一顫。
    那雙眼睛看似普通，卻仿佛能洞穿一切。我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
    “陰姥姥。”我趕緊行禮，聲音有些發抖，“李嬸受傷了，需要……”
    陰姥姥似乎早已知曉，從袖中取出一枚銅錢遞給小女孩：“月兒，去把她手腕上的血繩解開。”
    我心頭一震。
    她怎麽知道李嬸手腕上有紅繩？
    “您……早就知道我們會來？”我忍不住問道。
    “我隻知道今天會有人上門。”陰姥姥慢悠悠地說，眼睛卻一直盯著我的手腕，“但沒想到會是你這樣的……”
    我看到她目光放在我手腕上，低頭看到自己手上的紅繩，心裏大驚，慌忙把手背到身後。
    陰姥姥意味深長地笑了：“有些緣分，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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