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著"沈白"的臉，隻見他的麵容開始扭曲變形，皮膚像融化的蠟一般蠕動。
    幾秒鍾後，皮膚下居然浮現出另一張麵孔。
    那張熟悉的臉……竟然是米陽。
    隻是他那張以往溫和的臉，此刻泛著青灰色的死氣。
    “是你！”我驚呼出聲，隨即發現不對勁。
    米陽的臉色青灰，整個身體在光線下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整個人飄在半空中，腳不沾地沒有影子。
    他竟然已經死了！
    “很意外嗎？”米陽陰冷地笑著，聲音裏帶著刺耳的共鳴，“拜你那鬼夫君所賜，我現在隻能以這種形態存在了。”
    我回想起蛇村最後那場惡戰，江輕塵與米陽、苗婆的殊死搏鬥。
    看來那場戰鬥遠比我想象的慘烈，米陽終究沒能逃過一劫。
    不過江輕塵雖然隻是法身，但是沒有我在身邊，真的放開施展手段的話。
    他們應該是招架不住的。
    “難怪你能假扮沈白的樣子。”我冷笑，手已經按在骨鐲上，“鬼魂倒是確實更容易混進來。”
    米陽飄在半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你的確成長了很多，這種小把戲都騙不了你了。”
    “同樣，也是拜你們所賜。”我反唇相譏，同時暗中感應玉佩中的江輕塵，卻依然毫無回應。
    米陽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勾起惡意的弧度：“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麽你的鬼夫君沒出來幫你？”
    他故意拖長聲調，“為什麽連一點提示都沒給你？”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緊，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玉佩：“你做了什麽？”
    “隻是趁你在那個祭壇裏時，做了點小手腳。”米陽的笑容擴大，露出森白的牙齒，“把他從裏麵引了出來而已。”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江輕塵被引出來了？在這離他屍身如此之近的地方？
    “混蛋！”我怒吼一聲，立刻想咬破手指，要以精血召喚江輕塵回來。
    米陽卻猛地撲來，鬼爪直取我手中的玉佩。
    我側身閃避，他的指尖擦過我的脖頸，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傷口。
    “你以為死了，我還會怕你？”我擦去血跡，冷冷道。
    這句話似乎刺痛了他，米陽的表情瞬間扭曲。
    “放心，你們很快也會來陪我的！”他厲聲尖叫，聲音裏充滿怨毒。
    我轉頭望向白山方向，如果江輕塵被引出來，一定會被屍身牽引過去。
    必須立刻趕去阻止！
    “來不及了！”米陽擋住我的去路，陰森地笑道，“他已經快到白山了。”
    “讓開！”我厲喝一聲，手腕上的骨鐲瞬間化為裂魂鞭，帶著破空聲抽向米陽。
    米陽生前就是難纏的對手，死後更是詭譎難測。
    他身形飄忽，每次都能險險避開鞭影，卻又故意不遠離，明顯是在拖延時間。
    就在我焦急萬分時，竹筒中的章萍突然傳來微弱的意念：“放我出來……”
    “你傷還沒好！”我在心中急道。
    “沒時間了……”章萍的聲音虛弱卻堅定，“讓我拖住他！”
    從上次對付口罩女以後，章萍接二連三受傷，魂體太過虛弱，這麽一段時間，都在休養生息。
    我咬牙拍開竹筒，章萍的魂體飄然而出。
    這麽多天休養，她的傷勢仍未痊愈，魂體比從前透明許多，但眼神依舊堅毅。
    “哦？還有幫手？”米陽挑眉，隨即譏諷道，“幾個月前，你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現在倒是有模有樣了。”
    我冷笑：“我生母留給我的東西，讓你們一直覬覦卻永遠得不到。現在你已經敗了，再也沒機會了！”
    米陽的表情陰沉下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我隻想讓你們都不好過！”
    “就憑你？”我揚起裂魂鞭，“現在滾，我可以放你一馬。”
    “我隻要拖住你就夠了。”米陽陰惻惻地笑，“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不是嗎？”
    "那你就去死吧！"我怒喝一聲，與章萍同時出手。
    章萍雖然傷勢未愈，但鬼魂之間的戰鬥更依賴怨氣與執念。
    她以魂體直接纏住米陽，給我創造攻擊機會。
    裂魂鞭每次抽中米陽，都會讓他發出淒厲的慘叫，魂體出現短暫的渙散。
    但米陽的執念極深，每次受創後都能迅速凝聚。
    戰鬥陷入膠著，我的心越來越沉，每拖延一秒，江輕塵就離白山更近一步！
    “還記得付婷嗎？你大學室友。”米陽突然開口，聲音詭異地平靜。
    我手上動作不停：“你想說什麽？”
    “她死了。”米陽露出殘忍的笑容，“死前想跟你說句話。”
    “胡言亂語！”我一鞭抽去，卻被他閃開。付婷與我早已形同陌路，但聽到她的死訊，心頭仍不免一顫。
    就在我分神的瞬間，米陽突然暴起，鬼爪直取我的咽喉！
    章萍及時擋在我麵前，被這一爪擊中，魂體頓時黯淡了幾分。
    “章萍！”我驚呼一聲，正欲上前，忽然一道黑影從側麵疾射而來……
    “噗！”
    一把刻滿符文的桃木劍精準刺入米陽後背，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魂體劇烈震蕩，幾乎要潰散開來。
    我和章萍同時轉頭，隻見不遠處的廢墟中，江小魚瘦小的身影靜靜站立。
    他手中還保持著投擲的姿勢，眼神冰冷得不像個孩子。
    “你們……不會得逞的……”米陽怨毒地嘶吼著，魂體突然化作一團黑霧，迅速消散在空氣中。
    章萍虛弱地回到竹筒休養，我則警惕地看向江小魚。
    他的眼神複雜難明，與初見時的天真判若兩人。
    “你……很喜歡大哥哥？”江小魚突然開口，聲音稚嫩卻透著滄桑。
    我愣了一下，隨即堅定地點頭：“是。”
    “如果讓他活過來的唯一方法……”江小魚的眼睛直視著我，“是要你的命，你願意給嗎？”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刺入心髒，我渾身一顫，卻毫不猶豫地回答：“願意。”
    江小魚的眼神變了，那裏麵盛滿了難以言喻的悲哀：“你救他，你會死的……所有人都會死！”
    他低下頭，“這裏的族人……都很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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