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的記憶畫麵突然扭曲，在那隻黑蟲完全鑽入江輕塵耳中的瞬間。
    他的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不到片刻，江輕塵又睜開了眼睛。
    我屏住呼吸一那雙眼中的溫和與清明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
    他的瞳孔擴散得很大，黑得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旋渦，倒映不出任何光亮。
    “輕塵哥哥?”江芮小心翼翼地靠近，聲音裏帶著試探和期待。
    江輕塵機械地轉過頭，動作僵硬得不像活人。
    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那笑容裏沒有溫度，隻有肌肉的牽動。
    “你感覺怎麽樣？”江芮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指尖因激動而微微發抖。
    江輕塵沒有回答，卻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這個動作太過突兀，嚇得江芮輕呼一聲。但緊接著，江輕塵以一種近乎木偶般的姿態將她拉入懷中。
    “輕塵哥哥！”江芮驚喜地叫出聲，臉頰因興奮而泛紅。
    她緊緊回抱住他，將臉埋在他胸前，眼中閃爍著病態的滿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是我的。”
    江輕塵的手緩緩撫上她的後背，動作僵硬卻堅定。
    他的眼睛直視前方，黑瞳中沒有任何情感波動，如同兩潭死水。
    “從今往後，你就隻屬於我一個人了。”江芮仰起臉，眼中依舊是病態的喜悅。
    她踮起腳尖，在江輕塵的臉上啄了一下。
    江輕塵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
    “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江芮自然的抓起他的手，江輕塵跟著他離開庭院，眼神裏沒有波瀾。
    從那天起，江輕塵就徹底的變了另外一個人。
    他對所有人都冷眼相待，但是跟江芮卻整日幾乎形影不離。
    江小魚興衝衝地跑來找他練劍那天，卻在看到江輕塵冷漠的臉色時刹住了腳步。
    當江小魚怯生生地喚他“大哥哥”時，他竟看都不看一眼，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這時江芮從屋內走出，自然而然地挽上江輕塵的手臂，掩嘴輕笑間，眼裏滿是得意。
    “輕塵哥哥現在隻願意陪我一個人，沒空教你喔。”
    她得意地笑著，將頭靠在江輕塵肩上，甜而發膩：“對吧，輕塵哥哥？”
    江輕塵低頭看向她，那張原本溫和如玉的臉突然扯出一個笑容。
    那笑容太過刻意，像是被人用線強行拉扯出來的，看得江小魚毛骨悚然。
    “大哥哥，你怎麽了？”江小魚的聲音有些發抖。
    江輕塵沒有回答，隻是摟著江芮轉身離去，留下江小魚一人站在原地，困惑又恐懼。
    江輕塵的性情大變，漸漸的讓族人都感覺到困惑。
    流言在家族蔓延，似乎傳到了江苒耳中。
    她來到江輕塵的院落時，看到的是江芮正坐在江輕塵腿上，喂他吃葡萄的場景。
    江苒看在眼裏，心裏很不是滋味，對江芮質問道，“你對他是不是做了什麽？”
    江芮看到江苒的時候，不慌不忙地從江輕塵腿上下來，臉上掛著得意地微笑：“苒姐姐這話說的，我能對輕塵哥哥做什麽？”
    她轉身撫上江輕塵的臉，“不過是兩情相悅罷了。”
    江苒銳利的目光掃過江輕塵呆滯的表情，心中警鈴大作“輕塵，你還認得我嗎？”
    江輕塵緩緩抬頭，眼神空洞地看向江苒，嘴角抽動了一下“認得。”
    “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江苒臉色一變，就要上前。
    江芮突然插到兩人之間，嬌嗔道：“輕塵哥哥已經有我這個意中人了，他的眼裏當然沒有別人。”
    她轉身抱住江輕塵，“輕塵哥哥，芮兒說的對不對？”
    江苒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江芮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病態的執著。
    她將頭靠在江輕塵胸前，輕聲說：“輕塵哥哥，芮兒想跟你單獨在一起，不想看到這個女人，你把她趕走好不好？”
    江輕塵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後抬起頭，用那雙黑洞般的眼睛直視江苒。
    “你可以出去了。”
    這話如同一把利劍刺入江苒心髒。
    她踉蹌後退，臉色煞白。
    “你沒有聽到嗎？輕塵哥哥現在隻願意跟我一個人在一起！”
    江芮看著江苒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轉身依偎在他懷裏，卻發現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江輕塵的眼神恍惚了瞬，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掙紮。
    但很快，那點微弱的波動就消失了，他的表情重新歸於麻木。
    江芮鬆了口氣，將臉貼在他胸前“別怕，我會陪著你的。”
    江輕塵的異常，讓族中的流言蜚語越來越多。
    江芮趴在江輕塵懷裏，手指輕輕描繪著他的眉眼：“輕塵哥哥，我們離開這裏吧。”
    她的聲音輕柔如夢，“去一個隻有我們倆的地方，你說好不好？”
    江輕塵沒有回答，隻是機械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江芮抬頭望進他空洞的眼睛，滿眼都是癡迷“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她興奮地坐起身，“明天就走，離開這裏，然後去過隻有我們倆人的生活！”
    第二天，江芮帶著江輕塵離開了。
    兩人剛走出江氏地界，遠處的山間突然飄來一陣詭異的塤聲。
    江輕塵的腳步突然停住了。
    “輕塵？”江芮疑惑地回頭，卻發現江輕塵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塤聲越來越清晰，江輕塵突然甩開她的手，朝著聲源方向機械地邁步。
    他的眼裏沒有了眼白，雙眼完全成了一片漆黑。
    “輕塵……”江芮驚慌地追上去拉他，卻根本不受控製。
    她隻能驚恐地看著江輕塵的背影僵硬走遠，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
    塤聲戛然而止時，三個身著奇異法衣的人從林間走出。
    為首的是個麵容陰柔的年輕男子，腰間掛著一枚青色的玉佩，正將骨塤從嘴邊移開。
    “辛苦你了，江姑娘。”法衣男子微笑著看向狼狽驚慌的江芮，“真是意外之喜，原想著要費一些周折，如今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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