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無法逃脫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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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故發生在深秋。
那天夜裏,嚴亮被一陣淒厲的哭喊聲驚醒。
他衝出門,看到村外方向火光衝天。
“是玉女逃了!”有人大喊。
嚴亮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很擔憂小荷,而且也知道,她一個姑娘家,又是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山裏,一個人根本就逃不出去。
一旦被抓到,她就完了。
於是,他抄近路衝進樹林,果然在溪邊發現了渾身濕透的小荷。
她的衣服被荊棘劃破,腳上全是血,卻還在拚命往前跑。
“小荷!”嚴亮一把拉住她。
小荷劇烈掙紮,看清是他後才癱軟下來。
“求求你……”她哭得渾身發抖,“放我走吧……他們要殺了我……”
嚴亮緊緊抱住她:“我帶你走,現在就走!”
他背起小荷,朝著山外的小路狂奔。
可他們還沒跑出二裏地,身後就亮起了火把。
“在那兒!”
“抓住他們!”
嚴亮拚命跑,可村民越來越近。
慌不擇路下嚴亮腳下一滑,一根尖刺狠狠紮進他的大腿
他悶哼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小荷從他背上滾落,還沒爬起來就被村民按住。
村長怒氣衝衝地走來,“你瘋了?!”
嚴亮掙紮著爬起來:“爹!放了她吧!她會死的!”
“啪!”
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他臉上。
“混賬東西!為了個買來的丫頭,你要害死全村人嗎?!”村長怒吼,“殷道長說了,沒有玉女獻祭,明年全村都要遭災!”
小荷被拖走時,回頭看了嚴亮最後一眼。
她的眼神,嚴亮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低沉愧疚,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我被關在家裏整整七天。”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地麵,像是在觸碰那段被鎖住的記憶。
“我爹把我鎖在房子裏,為了懲罰我,每天隻給一碗稀粥。他說,等我想明白了再放我出來。”
嚴亮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諷。
“可我能想明白什麽?想明白他們殺人是對的?想明白活人獻祭是理所應當?還有把老人送進那種地方!”
——
房間很暗,隻有一扇小窗透進些許光亮。
嚴亮在裏麵寢食難安,尤其是在第三天的時候,他能聽到外麵村民的議論聲。
“聽說那丫頭被抓回來後,殷道長親自‘管教’……”
“噓,小點聲,村長兒子還在裏頭關著呢。”
嚴亮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試過踹門,試過用木棍撬鎖,甚至試圖從窗口爬出去,可窗欞太窄,他肩膀卡在中間,磨得血肉模糊也沒能掙脫。
直到第七天,他絕食了好幾天,劉秀麗看不過去,偷偷的把他放了出來。
放他出來後,還特意叮囑他不要在做傻事了。
嚴亮嘴上答應,但是心裏卻十分擔憂小荷的安危。
——
嚴亮得知,這次小荷被關到了山神廟。
夜風刺骨,他瘸著腿悄悄摸到山神廟後。
柴房的門虛掩著,鎖鏈垂在地上,早已沒了小荷的身影。
他的心髒狂跳,轉身就往正殿跑。
然後,他看到了她。
小荷蜷縮在神壇角落,身上隻蓋著一塊破麻布。露出的皮膚上布滿縱橫交錯的傷痕,有些已經結痂,有些還在滲血。
她的手腕和腳踝上拴著鐵鏈,一動就嘩啦作響。
嚴亮的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半晌才擠出一聲:“小荷……”
女孩猛地抬頭,淩亂的發絲間,那雙曾經明亮的眼睛如今隻剩下一片死寂。
她看了嚴亮很久,才啞著嗓子問:“……你怎麽來了?”
嚴亮衝過去想抱她,卻被鐵鏈攔住。
他顫抖著手去解鎖,可鎖眼早就被焊死了。
“他們對你做了什麽?!”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小荷搖搖頭,突然笑了。
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沒什麽……就是畫了些符咒,放了點血……”她輕描淡寫地說著,手指卻死死揪住衣角,“殷道長說,這樣能讓我‘更純淨’。”
嚴亮一拳砸在地上,指節頓時鮮血淋漓。
小荷突然抓住他的手。
她的手卻冰涼得像具屍體。
“別這樣……我跟姐姐從小就挨打挨罵的,已經習慣了。”她小聲說,“我沒事的。”
月光從窗欞灑進來,照在她消瘦的臉上。
嚴亮這才發現,她的嘴角有一道新傷,像是被人用刀劃開的。
“他們還讓你笑了?”他紅著眼睛問。
小荷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輕聲說:“你記得桃花嗎?”
嚴亮一愣。
“你說過,你們老家有漫山遍野的桃花。”他啞著嗓子回答。
小荷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等春天來了,你能帶我去看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鈍刀,一點點割開嚴亮的心口。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會的,我一定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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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亮沒法打開鐵鏈,而且經過上次逃跑,他們看的很緊。
他出來後被村長知道了。
嚴亮隻好表麵說已經想通了。
但那之後,嚴亮每晚夜深人靜都偷偷溜去看小荷。
他帶來一些傷藥,帶來偷藏的饅頭,有時甚至隻是一朵野花。
小荷的狀態時好時壞。
有時候她會安靜地聽他講山外的故事,有時候卻突然發抖,說聽到殷道長的腳步聲。
某天夜裏,小荷突然問:“你喜歡我嗎?”
嚴亮愣住了。
月光下,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回到了他們初遇的那天。
“喜歡。”他聽見自己說,“等我們逃出去,長大了我就娶你。”
小荷笑了,眼淚卻掉下來。
“那說好了。”她伸出小拇指,“拉鉤。”
兩根手指勾在一起,晃了晃。
那是他們之間,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約定。
“第二次逃跑,是在立冬那天。”
嚴亮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計劃了很久,甚至偷了獵戶的砍刀。”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掌上,那裏有一道陳年傷疤。
“那天夜裏特別冷,我終於偷到了鑰匙,帶著小荷就往村外跑。”
“可剛出廟門,鈴鐺就響了。”
我心頭一震:“鈴鐺?”
嚴亮苦笑:“殷道長在廟門口係了銅鈴,我們一動,全村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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