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被猛地踹開，腐朽的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十幾個身穿灰袍的趕屍人魚貫而入，為首的喪婆婆拄著蛇頭拐杖，枯瘦的臉上布滿陰霾。
    “樓妄！”她厲聲喝道，“給我滾出來！”
    樓妄臉色瞬間慘白，下意識看向江輕塵。
    後者麵具下的眼神冷靜如冰，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按計劃行事。”
    樓妄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地走出去，故作疑惑：“喪婆婆，這麽早就帶這麽多人，是有什麽事麽？”
    喪婆婆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塊布料。
    那是喪洋在對我行不軌之事時，撕破我衣服的一角！
    “喪洋失蹤，喪武慘死！”她將布料狠狠摔在地上，“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樓妄麵色不變：“喪洋死了？這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喪婆婆冷哼一聲：“有沒有關係，待會兒就知道了，給我搜……”
    江輕塵眼神微微一寒：“我是來采購屍體的雇主。您這樣闖進來，未免太不把生意規矩放在眼裏了。”
    喪婆婆渾濁的眼珠轉動，上下打量著江輕塵：“戴著麵具藏頭露尾，算什麽雇主？”
    她突然眯起眼睛，“莫非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樓妄臉色一沉：“你說這話，是想攪黃我這樁生意嗎？”
    “小把戲可騙不了婆婆的法眼！”喪婆婆厲聲尖笑，“那具女屍呢？帶出來讓我看看！”
    在房間的我聽到這話，心猛地一沉。
    雖然抹了屍粉偽裝成屍體，但如果被喪婆婆這樣的老手檢查，必定會露餡。
    江輕塵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我的貨物，不勞費心。”
    “放肆！”喪婆婆拐杖重重杵地，“在陰家大院，還沒有我喪婆婆不能查的東西！”
    她轉頭對身後的趕屍人喝道，“去把那女屍帶出來，交給陰老定奪！”
    樓妄咬牙：“這女屍已經賣出去了，你們沒權利動！”
    喪婆婆冷笑一聲，揮手道：“給我搜！”
    四五個趕屍人立刻朝屋內衝來。
    江輕塵眼中寒光一閃，右手在腰間一抹——
    \"唰！\"
    一道銀光閃過，衝在最前麵的趕屍人慘叫一聲，捂著鮮血淋漓的手臂踉蹌後退，其他人駭然止步。
    喪婆婆瞳孔一縮，死死盯著江輕塵：\"你……是什麽人？\"
    院中瞬間嘩然，趕屍人們如臨大敵，有幾個已經悄悄摸向腰間的鈴鐺。
    “再上前一步，死。”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是帶著某種恐怖的威壓，讓所有趕屍人瞬間僵在原地！
    喪婆婆臉上的皺紋劇烈抖動，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漆黑的鈴鐺：“一個外族人也敢囂張？今日就讓你嚐嚐喪魂鈴的厲害！”
    她猛地搖晃鈴鐺，刺耳的鈴聲如同千萬根鋼針紮入耳膜。
    我躲在屋內，仍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額頭上的屍粉竟然開始脫落！
    更可怕的是，地麵開始震動，好像是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一樣。
    樓妄臉色大變，正要阻攔，江輕塵卻已經邁步而出，黑袍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他冷哼一聲，左手掐訣，口中低念出一串晦澀咒語。
    刹那間，以他為中心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威壓，所有人如遭雷擊。
    喪婆婆臉色更加難看，“你竟然敢在這裏放肆！”
    她的話剛說完就戛然而止。
    江輕塵如鬼魅般閃到她麵前，一把黑劍直指咽喉：“鈴鐺，放下。”
    喪婆婆的手劇烈顫抖，卻仍死死抓著喪魂鈴：“你敢殺我？趕屍一族不會放過……”
    劍尖往前一送，一滴血珠順著喪婆婆枯瘦的脖頸滑落。
    “我再說最後一遍，”江輕塵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放下鈴鐺，帶著你的人，滾。”
    院中死一般寂靜。
    所有趕屍人都屏住了呼吸，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喪婆婆臉色鐵青，衝著樓妄咬牙道：“好！很好！你們樓家竟敢勾結外人，在陰家的地盤上撒野！”
    樓妄臉色難看，但此刻已經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道：“事情還沒查清楚，可不要無中生有。”
    就在氣氛凝重到極點時……
    “住手！”
    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從人群後方傳來。
    所有人回頭，隻見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女大步走來。
    她穿著繡滿銀線的裙子，麵容白皙精致，眉眼間透著古靈精怪的氣息。
    她的腰間掛著一串銅鈴，走起路來叮當作響。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張白皙的小臉，明明生得明豔動人，卻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表情。
    少女走過來時，目光掃過眾人：“大清早的，你們在這裏吵什麽？趕屍家族是打打鬧鬧的地方嗎？”
    “阿寧姑娘！”喪婆婆的臉色變了變，不甘心地收回鈴鐺。
    趕屍人們紛紛讓開一條路，恭敬地低頭行禮：“見過阿寧姑娘。”
    少女看都不看他們，徑自走到江輕塵麵前，歪著頭打量他：“咦，你是誰？你不是我們族的人吧？\"
    樓妄急忙上前：“阿寧，這位是……”
    “樓妄哥哥！”少女回頭看到樓妄，表情瞬間由倨傲變為驚喜，一把抓住樓妄的胳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告訴我？”
    樓妄尷尬地咳嗽一聲：“剛回來……阿寧，這位江公子是來采購屍體的雇主。”
    阿寧撇撇嘴，又看向江輕塵：“采購屍體？”
    她突然湊近江輕塵的麵具，“幹嘛還戴個這麽嚇人的麵具？長得醜不敢見人？”
    江輕塵：“……”
    他沉默不語，隻是微微後退半步。
    喪婆婆趁機插話：“阿寧姑娘，樓家那具女屍有問題！喪洋失蹤前最後接觸的就是他們，喪洋死的地方，也發現了一些端倪。”
    阿寧眨了眨眼：“女屍？”
    她的目光在樓妄和江輕塵之間來回掃視，突然有些吃醋地嘟囔：“樓妄哥哥，你帶回來的女屍……漂亮嗎？”
    樓妄：“……”
    喪婆婆見阿寧跑偏了，又重申了一句。
    阿寧挑了挑眉轉頭問道：“所以呢？”
    “所以老身要求檢查那具女屍的來曆，想要查清楚真相。”喪婆婆厲聲道，“可他們百般阻撓，必定有鬼！”
    阿寧眼珠轉了轉，突然拍手道：“那我來檢查不就好了？”
    江輕塵冷聲道：“不行。”
    阿寧天不怕地不怕，叉腰道：“為什麽不行？我是族長的女兒，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