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妄的眼神柔軟下來，“這點小傷算什麽。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你放屍蟲咬我，那可比現在疼多了。”
    陰寧破涕為笑，捶了他一下：“你還有臉說，誰讓你偷看我洗澡！”
    “我那是去河邊打水，誰知道你在那兒……”樓妄有些尷尬辯解，耳朵卻不自然紅了。
    “我不管，女孩子身體哪能給男人隨便看，你看了我……你就要負責，反正我賴定你了！”
    看著他們鬥嘴的樣子，我忍不住微笑。
    江輕塵卻突然碰了碰我的手臂，示意我看向洞口。
    外麵的黑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但天色依然陰沉。
    更奇怪的是，遠處的桃林上空，隱約可見一團粉紅色的霧氣正在凝聚。
    “那是什麽？”我小聲問。
    江輕塵沒有回答，但麵具下的眼神變得異常銳利。
    陰老也注意到了異象，臉色凝重地站起身：“情況不妙，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去哪兒？”樓妄問，手依然緊緊握著陰寧的手。
    陰老展開一張古老的地圖，指向一處標記：“先去這裏，有個安全的地方。等天亮再想辦法去聖地。”
    我湊過去看，發現他指的地方似乎不是去聖地的方向，而是一處偏僻的山穀。
    江輕塵的目光在我和地圖之間掃過，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陰老……果然有問題。
    就在我們收拾行裝準備離開時，山洞深處突然傳來\"哢嚓\"一聲脆響，像是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所有人瞬間繃緊了神經。
    陰老臉色驟變，低聲道：“有東西。”
    黑暗中，一個扭曲的身影緩緩爬出。
    那東西勉強保持著人形，但全身皮膚已經變成了樹皮般的質地。
    四肢關節反向彎曲，頭部完全被一朵盛開的桃花取代，花蕊中央隱約可見一張痛苦的人臉。
    “桃化人！”陰老倒吸一口冷氣，“被瘴氣完全侵蝕的怪物！”
    那怪物發出一聲嘶啞的嚎叫，猛地朝我們撲來。
    我手腕一抖，骨鐲瞬間化為裂魂鞭，一鞭抽在它胸口。
    \"啪\"的一聲脆響，怪物被抽得倒退幾步，胸口裂開一道口子，卻沒有流血，而是滲出粉紅色的汁液。
    “小心！它還會——”
    陰老話音未落，怪物已經再次撲來。
    這次它的速度更快，指甲暴長成尖銳的木刺，直取我的咽喉！
    “黑僵！”陰老一聲令下，那具沉默的黑僵立刻衝上前去，與怪物扭打在一起。
    兩者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像是木頭在摩擦。
    “出口！”樓妄突然大喊。
    隻見洞口上方的岩石開始鬆動，眼看就要塌陷。
    江輕塵二話不說，鬼氣凝成長劍，一劍劈向堵住洞口的巨石。
    \"轟\"的一聲，岩石應聲裂開，露出外麵昏暗的天光。
    “走！”
    陰老指揮黑僵將怪物逼退，我們趁機衝出山洞。
    剛跑出沒多遠，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整個山洞徹底坍塌，將那隻怪物埋在了裏麵。
    黑僵也從廢墟中鑽出，除了衣服有些破損外，看起來毫發無傷。
    “繼續前進，別停！”陰老催促道，“這種桃化人通常成群出現！”
    我們沿著山脊快速移動。
    我悄悄觀察陰老，發現他對地形異常熟悉，每到一個岔路口都毫不猶豫地選擇方向。
    更奇怪的是，他時不時會摸向懷中，像是在確認什麽東西還在。
    正走著，樓妄突然靠近我，借著攙扶的動作，將一個紙團塞進我手心。
    我悄悄展開，上麵潦草地寫著幾個字：“小心陰老。”
    顯然，他也看出來這個陰老有些問題了。
    我不動聲色，將紙條收好後，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走。
    心裏卻盤算下一步該怎麽做。
    然而，就在思考的同時，前方的樹林中突然飄出十幾道穿著長袍的身影。
    法衣人！
    他們無聲無息地從樹後現身，身上的法衣在昏暗裏顯得格外刺目，因為整個麵部籠罩在長袍下，無法看清楚長相。
    從知道陰冥之地就是所謂的聖域。
    也是這些法衣人的老巢時，我就知道一定會跟這些東西碰麵的。
    而且秦無琰已經說過，我們來這裏並不是巧合。
    因此，這些人早就有所準備了。
    想到擺夷族的慘狀，還有江氏遺址的覆滅，我對這些法衣人已經恨之入骨。
    “終於來了。”我冷笑一聲，裂魂鞭在手中繃直，“秦無琰呢？讓他滾出來！”
    法衣人一言不發，隻是緩緩散開，將我們包圍。
    他們的動作整齊得詭異，就像被同一根線操控的木偶。
    “小心，這些不是活人。”江輕塵冷聲提醒，鬼氣已經在掌心凝聚。
    我心知肚明，法衣是鬼衣，不是活人能穿的衣服。
    “既然你們不說話，那就永遠當個啞巴好了。“
    戰鬥一觸即發。
    陰寧雖然剛剛恢複，但此刻也毫不示弱，從腰間取出一串銀鈴搖晃起來。
    鈴聲所過之處，地麵開始蠕動，幾具不知埋了多少年的枯骨破土而出，在她的操控下撲向法衣人。
    樓妄則抽出困屍索，索身上刻滿符文，每一次抽打都帶起一道金光。
    一個法衣人被他抽中，衣袍應聲碎裂，露出的卻是一張木質的臉。
    江輕塵的戰鬥最為淩厲。他根本不需要武器，隻是隨手一揮，就有數道鬼氣如利刃般射出，將兩個法衣人攔腰斬斷。
    被斬斷的法衣人沒有流血，而是化作一堆枯萎的桃花瓣，隨風飄散。
    我也揮動裂魂鞭，鞭梢纏繞著幽藍的光芒，每一次抽擊都讓法衣人身上的桃花紋路暗淡幾分。
    一個法衣人突然從側麵襲來，我側身避開，反手一鞭抽在它後心。
    法衣\"刺啦\"一聲裂開，裏麵竟然空空如也，隻有幾根桃枝蜷縮其中。
    “這些都是什麽東西！？”我厭惡的皺著眉頭。
    就在我們即將解決所有法衣人時，周圍的景色突然扭曲了一瞬。
    我眨了眨眼，發現一切如常，以為是錯覺，繼續戰鬥。
    但江輕塵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不對勁，跟我走！”
    他拉著我快速脫離戰場，向樹林深處跑去。
    我雖然疑惑，但相信他的判斷，跟著他一路狂奔。
    跑出很遠後，江輕塵才停下。
    我喘著氣問：“怎麽了？為什麽突然……”
    話說到一半，我突然頓住了。
    眼前的江輕塵……有些不對勁。
    他的黑袍下擺沾滿了桃花瓣，不知為何，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