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鎮武司千戶所內，雷炳正坐在大廳裏，聽著手下匯報媯虞淒在大門前的事情。
    他微微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
    聽到他即將到來，雷炳緩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來到大堂前。
    “哎呀，媯大人，怎麽不讓衛門來稟告呢，我也好出來迎接啊。”
    雷炳咂咂嘴，看似熱情地打著招呼，同時目光如鷹般在媯虞淒及其隨行人員身上掃視著。
    “屬下媯虞淒見過千戶大人！”
    媯虞淒帶著身旁幾人，整齊劃一地拱手，對著雷炳行禮，聲音洪亮且沉穩，在千戶所的大堂前回蕩。
    雷炳臉上掛著看似親和的笑容，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媯虞淒的肩膀，那動作看似熱絡，卻隱隱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姿態，說道。
    “媯大人初來乍到，今天晚上我在青獅樓給你設宴，為你接風洗塵。”
    “謝大人厚愛！”
    媯虞淒微微低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思忖，旋即問道。
    “隻是，大人，那屬下帶來的人馬，該如何安排？”
    雷炳微微仰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審視，而後不緊不慢地說道：
    “顓州分東西南北中五個轄區，你的轄區在城南。”
    “待會我讓人帶你過去，你也好先安置下來。”
    “如此甚好，那下官現在就先去安頓人馬。”
    媯虞淒話音剛落，便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帶著手下眾人轉身離去。
    雷炳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沉默片刻後，他轉頭對著身旁的侍從冷冷吩咐道。
    “去通知其他副千戶，今晚齊聚青獅樓。”
    侍從領命，匆匆離去，隻留下雷炳獨自站在大堂前，陷入沉思，似乎在謀劃著什麽。
    一大隊人馬在顓州的街道中如洪流般穿梭。
    街道兩旁，百姓們紛紛圍聚過來，對著那些贖罪人奇特的打扮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聲音此起彼伏。
    然而，媯虞淒對此充耳不聞，他的目光在街道上四處打量，當看到城南的景象時，心中暗自思忖，這裏的狀況竟與當初初入陽城時相差無幾，同樣是一副略顯破敗的模樣。
    不多時，隊伍來到了城南轄區副千戶所的大門前。
    眾人迅速行動起來，開始有條不紊地搬運東西。
    媯虞淒則徑直走進庫房，拿起一本記錄冊子，眼神快速掃過上麵的內容。
    這時，他注意到一旁站著一個看著有十七八歲的小子，看起來像是個留守兒童。
    媯虞淒扭頭瞅了他一眼，又繼續盯著冊子，開口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還有給我詳細說說顓州城的分布情況，還有這城南轄區的狀況。”
    那小子怯生生地向前走了兩步，小聲回答道。
    “回副千戶，小的名叫羅衣。”
    “顓州城一共分為五個區，城西副千戶是西門齊，城東副千戶是古明，城北副千戶是陳錢。”
    “原來的城南副千戶是都岩大人。”
    “隻是前段時間傳來消息，說都岩大人遇刺，也不知道被誰給殺害了，聽說死狀極慘……”
    聽到這話，媯虞淒心中微微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那都岩正是死於他手。
    媯虞淒神色平靜，催促道。
    “繼續說。”
    羅衣咽了咽口水，接著說。
    “城南管轄的地方，比不上其他幾個區富裕，所以都岩大人基本上不怎麽管這邊。”
    “之前都岩大人帶了幾十人出去辦事，結果一去都沒回來。”
    “現在就剩下我們這裏的人，加上我，總共也就三十七人了。”
    “去把那幫人都給我叫來。”
    媯虞淒合上記錄冊子。
    一個時辰之後
    媯虞淒站在廳中，目光如炬，冷冷地掃視著眼前這幫人。
    隻見有的正吆五喝六地賭錢，骰子在碗裏骨碌碌地轉，有的則爛醉如泥，癱倒在一旁，嘴裏還嘟囔著含糊不清的胡話；更有甚者，身上散發著濃烈的胭脂水粉味，滿臉油光，一看就是剛從煙花之地回來。
    整個場麵烏煙瘴氣，簡直不堪入目，媯虞淒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厭惡。
    暗暗想著，好手都被都岩帶出去送了命，留下這幫酒囊飯袋，加上這段時間沒人管束，愈發逍遙放縱了。
    “見過大人！”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稀稀拉拉地行禮，聲音參差不齊，毫無半點紀律可言。
    “嗝！”
    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家夥，突兀地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那股刺鼻的酒氣瞬間在空氣中散開。
    這一聲，引得眾人哄堂大笑，整個場麵更加混亂不堪。
    媯虞淒坐在椅子上，右手撐著頭，臉上滿是不耐煩。
    他眉頭一皺，猛地一揮手，身旁的手下心領神會，“唰” 的一聲，齊刷刷拔刀。
    冰冷的刀光在日光下閃爍，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刀背便如雨點般落下，抽打在這幫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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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
    “別打了，大人，我們知錯了！”
    眾人被打得哭爹喊娘，瞬間清醒過來，紛紛跪地求饒。
    混亂之中，媯虞淒注意到羅衣旁邊有個小旗官和他們的手下，從始至終都畢恭畢敬地站著，並未參與到之前的混亂中，也因此沒被刀背招呼。
    “你叫什麽名字？”
    媯虞淒看向其中一人，目光中帶著一絲審視。
    “屬下林清，擔任城南副千戶所小旗官。”
    林清趕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身姿挺拔，聲音洪亮，透著一股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精氣神
    “好，把這幫酒囊飯袋統統扒掉衣物，扔進大牢！”
    媯虞淒一聲令下，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看著這幫人，仿佛在審視一堆無用的垃圾，心中毫無憐憫之意。
    “是！”
    林清他們迅速行動起來，如狼似虎地將那些被打得哼哼唧唧的家夥們拖走。
    副千戶所的大牢規模雖不大，但經過一番改造，人擠人，倒也能勉強容納。
    這些平日裏逍遙自在慣了的人，馬上就要開始他們的 “蝸居生活” 了。
    林清帶領著十一個人，眼睜睜看著那些人被打得頭破血流，又被扒得精光，像丟垃圾一樣被送進大牢，不禁咋舌，低聲感歎道。
    “這副千戶可真夠狠的啊！”
    話說回來，媯虞淒在陽城的那三日，可一刻都沒閑著。
    光是為了這種場麵，他就特意準備了一堆鐐銬。
    如今看來，這些鐐銬算是派上用場了。
    等著清理完這幫烏合之眾，眾人回到大堂，恭敬地聽著媯虞淒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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