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沿途的客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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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誤會了,此行能夠與將軍同行,乃是大幸,安又怎敢如此揣測將軍?”
    王安想不到,這張任一上來便是這般激烈,饒是他已經見識了不少的事情,又經曆了許多的殺陣,可依舊有些措手不及。
    “既是如此,某既然誠心相隨,為何先生卻屢屢拒之門外?”
    這一路上,張任忍了許久。雖說跟著王安一道前往漢中,給與自己統兵之權,還將自己引薦給魏延,可心中始終有一口氣,不吐不快。
    便說這次前往城固和赤阪,王安便沒有帶上自己,這態度不言而喻。
    張任目光灼灼的看著王安,一心想要一個答案,或者說,僅僅隻是要一個說法。
    王安見再無法躲下去,也免得傷了張任的心,終於還是開口說道。
    “將軍如今歸降的是大王,我又怎能收將軍為家將?”
    張任聞言,不由得訥訥無言,全身氣勢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旋即又開口說道。
    “若先生僅僅隻是因為這件事,我大可以和大王明言。”
    “不可。”
    王安一聽這話,立刻出言阻攔。
    “如何不可?先生既是效忠大王,我在先生麾下效力,與在大王麾下效力,又有何區別?”
    王安搖搖頭,又覺得張任和自己原先一樣。這也都是寒門子弟的通病,隻管做好事情,至於其他的,也難考慮太多。
    王安想想,這或許就是張任在蜀中多年都不得劉璋重用的原因之一吧,總以為隻要將事情做好便成了,卻忽略了這背後許多的因素。
    “安感念先生青睞,可有些事情並非那般簡單,我若是把將軍收入麾下,那大王如何看我?其他人又如何看我?需知先前文長等人,都在將軍手下吃了虧的。”
    這便是王安的忌憚之處。
    “不過是千般借口罷了,若是那劉玄德真因為此事而疏遠,甚至防備先生,那所謂的仁德,也不過是欺世盜名。”
    張任這話,便是有些逾越了,若是落入有心之人的耳中,說不得又要起一番波瀾。
    王安又謹慎的看了一下四周,都是自己的麾下的親信士卒,這才放心下來。
    “將軍,此話日後休要再說。如今我在漢中這番作為,怕是已經引起了有些人的不滿,回去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
    “先生大可不必擔心此事,若先生遲疑,張某可以等,等到成都之事塵埃落定,還望先生到時候不要再如同這般。”
    王安見張任已經退讓,便點點頭答應。
    張任得了答複之後,心滿意足的離去,姬平卻在邊上出現。
    “先生,其實熊大也是這般想法。”
    “你們又來湊什麽熱鬧?這次回去了,也得給你找個妻子,你心中可有相好的?”
    王安看著邊上的姬平,沒好氣的說道。
    “先生,其實有此等想法之人,並非隻有張將軍一人,熊大也好,王子均也好,都是這般想法,如今大王占據成都,麾下人馬無數,若先生還是這般,以後如何在大王麾下立足?”
    王安不由得一愣,而後便明白,眼下自己怕還不是做一個純臣的時候,若劉備真的要自己做一個純臣、孤臣,那也不會促成自己和關鳳的婚事。
    想通這一關節,王安才幽幽歎道。
    “終究是我太過小心了。”
    姬平聞言,也不再繼續勸說,王安如今能夠說出這番話,說明王安已經意識到了問題。
    “也不曾見守義在漢中大刀闊斧之時,有這般小心啊。”
    一個突兀的聲音出現,王安和姬平猛然間抬頭,隻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慢慢靠近。
    待看清了來人的麵容,姬平這才將本放在腰間的手放開。
    “不想居然是永年兄,永年兄何以在此?”
    王安有些錯愕,有些難以置信,這張鬆在這裏,難不成是運送這批糧草?讓一個堂堂軍師府長史,來做押運糧草這等事情?
    “某怎麽就不能在此?此番運送糧草是假,前往漢中尋你是真。”
    張鬆自然是隱瞞下了躲避家事這一節,何況自己此番前來,便是受了法正之托,前來提醒王安一二。
    “這,可是成都出了事情?”
    王安見張鬆到了這裏,立刻便猜到了原因。
    聽到王安這般說,張鬆才有些古怪的看著王安。
    “原本法孝直說,守義你看似柔和,可實則機敏,今日一見,真讓某刮目相看,請恕鬆先前眼拙了。”
    原本王安給張鬆的印象,就是略有小才,還能夠悍不畏死罷了,至於那些臨機抉擇,隻能看出心性堅韌,遇強則強。
    今日一見,大為驚奇。
    “不敢當永年兄如此誇獎,是否是成都出了事情?”
    王安也沒有不好意思,又直接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鬆受孝直所托,特前往漢中宣讀王命,順便再對守義略作提醒,既然守義已經猜到了,那便不再瞞著了。如今成都城內,黃公衡、劉子初二人,聯合譙氏、胡氏等人,正上書大王,要鎖拿守義問罪。”
    說道這裏,張鬆故意停頓了一下,借著火光看了一眼王安的麵色,見他依舊不為所動,內心不由得點點頭。
    “孝直和孔明以為,當給守義自辯的機會,大王也覺得當聽聽守義的想法,畢竟前往漢中之前,豪言猶在。”
    王安聽完這些後,繼續保持了沉默。
    “如今話已帶到,不知守義以為該如何應對?”
    如何應對?
    王安不由得苦笑,自己這般均田地,損害的是各個大族的利益,他們數代積累的良田和財富,都被自己強行奪取,犒賞軍中士卒,撫慰流民百姓,沒有人有想法才怪呢。
    畢竟幹的是劫富濟貧的事情,而不是劫貧濟富。
    “咱是讀過書的人,能講道理的話,還是應當講的,可若是講不通,那就拿刀子說話。”
    說道這裏,王安手中的長刀在地上一頓,渾身的殺氣突然顯現,張鬆看了為之一驚。
    這還是當年那個潛入成都,讓自己不要輕舉妄動的年輕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