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老丈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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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也想不到,這第一天便能有如此的收獲,正想要將那薛進先抓起來,但又覺得姬平的考慮很有道理。
“就如你所言,暫時不動他們,你這兩日再派人盯著,若是那薛進有任何的異動,速速來報。”
姬平想來,那薛進既然那日對自己示好,即便接觸某些人,暫時也不會對自己有威脅,倒不如暫時放著,隻是需要時常監督。
“那,那日和薛進夜會之人呢?要不要將他們查出來?”
姬平又想到那夜見到的兩個人,看這兩人來去自如,便知道是其中的好手,若是放任這樣的人在外麵,怕是對王安有所不利。
王安聽聞,隻是略微一沉思。
“還是先放著他們吧,若是他們這幾個人立刻被抓,說不得這城內還會起一些小波瀾,而且也會讓那薛進警覺,依舊是派人盯著他們,必要的時候,再對他們下手。”
王安最終還是定下了主意,可想著,這事情總是要和法正說一下才好,免得他手底下的繡衣衛也把這幾個人給辦了。
一想到這裏,王安便立刻出門,朝著法正那邊而去。如今還是在成都城內,外城的衛戍部隊和內城的禁衛調動極為方便,便隻帶了二十人出門。
這薛進第二日開門之後,便照常開始做生意,但還是借著送布匹的理由,朝著王安這邊的府邸而來。
迎麵見到了王安在護衛之中,心中不由得冷笑,那趙普自以為手底下有點人手,便以為能夠在成都城內進行刺殺。
如今看來,真是可笑。
薛進此刻自然是不會湊上去的,隻是讓身後跟著的下人跟緊自己,朝著既定的富貴之家走去。
王安自然也不會注意到這薛進,隻是一路來到了法正這邊,將自己的發現和想法告訴了法正。
法正是何等人物,隻一聽說王安說完,便立刻目露精光,好似一頭餓狼見到了肥肉。
“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啊,此事我會派繡衣衛專門盯著,若是真有發現,說不得可以運作一番,到時候,哈哈哈....”
法正聽完之後,始終都是興奮的,也對王安能夠穩住不亂來感到高興。
“守義,這些年來,雖然同為主公帳下,不過你我之間,接觸卻少,若是今日不忙,不如留下來,你我一敘?”
法正主動留下王安,也想看看王安這胸中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等待挖掘的。
“敢不從命。”
法正聞言,就立刻讓下人準備酒水,卻是不管王安如今愛茶多過飲酒。但是客隨主便,王安自然也不會對在這等小事上和法正鬧得不愉快。
這下人們都下去準備酒水,法正便拉著王安問道。
“守義,如今你這蜀錦官營,可是和鹽鐵專營差不多啊。”
話匣子既然打開了,王安也不避諱,因為這蜀錦官營之事已經沸沸揚揚的議論了許久,也應當公布出來。
若是再這般拖延下去,怕是真要出一些亂子。雖然這個方案來說,有人吃虧,有人得利,總不會讓所有人滿意的。
“雖然看起來相似,但實則還是有所不同,隻是這生絲生產卻急不來,桑葉要生長,蠶絲也要三四周的時間。
我隻控製了蜀錦後麵的工序,似護軍將軍,還有永年等人加入之後,其家中原本負責蜀錦生產的技術人員,便全部納入蜀錦坊統一管理。
除了這部分以外,就是民間擅長蜀錦之人,也全部都統一招進蜀錦坊,這民間沒有了擅長蜀錦製作的人,那些生絲出產再多,不能轉換為蜀錦,利潤也就有限。
何況這蜀錦乃是采用官銷模式,若是他們運到外麵一匹千金,我們便收他們八百。如此一來,這扣除了人工,還有殘次品等,能夠保證將利潤最大限度的控製在我們的手中。這和鹽鐵專營又有不同,鹽鐵專營,乃是以發放鹽引等牟利,而這蜀錦,我們直接經營售賣。
如此一來,我等還可以通過控製蜀錦流入市場的數量,來操控蜀錦的市價。若是有人膽敢跟隨,也必然有辦法讓他們家破人亡。”
饒是法正對經濟之道研究不太深入,可終究是熟讀史書,對王安這番解釋之後,便立刻明白了王安的做法。
“守義熟讀《管子》?”
之所以法正有此一問,便是這《管子》中記載了輕重之術,簡而言之,就是如何調控物價,再簡單點說,便是如何操縱市場,炒作買賣。
“略有涉及,讓孝直先生見效了。”
雖然未曾經親身經曆過後世的市場經濟和資本運作,可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麽?
後世還有那麽多的概念可以炒作,隻需要稍稍拿出一些來,然後再讓已經加入的各家稍微炒作一番,保管會有許多貪婪之人加入進來。
隻是這樣的方式,卻不能濫用,畢竟穀賤傷農,自己這邊若是下手狠了,到時候還是苦的底層百姓。
誰讓他們是底層,那些被自己割的人,到了最後還是會去從他們的口袋中掏出來補充。
“守義過謙了,隻需這般操作幾次,主公北伐的錢糧不就是有了?”
得,法正做起事情還真是不顧底線。
“先生,此法可不能濫用啊。”
王安對於這樣的做法,還是要克製的,若是自己盤剝的狠了,這些人到了最後,便是會連最後的土地也失去,而自己這邊的加盟者,在嚐到了這種模式帶來的暴利和快感之後,隻會在這條路上狂奔。
不要懷疑人性的貪婪。
“明白,明白,若是用的多了,就會尾大不掉了。”
法正笑嗬嗬的說道,這時候,仆人才將酒水端了上來,還帶上來幾碟小點。
王安也是住嘴不再繼續說下去,有些事情,自己和法正等少數人明白就好了,這若是下人不經意間漏出一兩句話,自己的這個計劃,怕是困難重重。
“來,守義,我敬你。”
法正主動端起了酒杯,朝著王安敬了一杯。
“不敢,敬先生。”
丈人來了3
接下來的時日裏,蜀錦官營之事正式公布,立刻就引起了軒然大波。那些沒有被列在官營範圍內的各家,自然是心中不滿。
可這樣的不滿,在絕對的軍力麵前,也隻能是發發牢騷而已,若真的有所動作,不用劉備,吳懿等一班人就會出手。
何況前些時日,趙普等人的人頭才取下來。
可王安對這些事情卻管不上了,除了蜀錦的事以外,又在成都城外弄了一個高爐試煉鋼鐵,隻是出門之時,身邊總是帶上一百多護衛,免得真的有人不忿,在城外襲擊自己。
不過今日卻不需要了,此刻正跟在劉備的身後,與諸葛亮、法正、龐統、張飛等人一同向東眺望。
正在眾人在江邊眺望之時,就聽聞身後一陣馬蹄聲傳來,轉眼看去就見一小隊騎兵正快速趕來,引得士卒紛紛拔刀戒備。
待到近處,卻見當先一人,綠袍紅馬,身旁則是一人扛刀,疾步相隨。至於再後麵,則是稀稀落落的百餘騎兵。
“兄長!”
人未到,聲先至。
劉備聽得這隱約熟悉的聲音,心中感慨,眼中含淚。本想要開口回應,卻見一道黑影早就按捺不住,竟是策馬而出,口中則是高喊“二哥”。
來人聽聞,也立刻回應。
“三弟!來者可是三弟翼德?”
一綠一黑,兩道影子快速的靠近。
劉備再看著這般熟悉的身影,也早就按捺不住情緒,胯下的盧更是明白主人的想法,立刻追著烏騅。邊上的諸葛亮等人,也立刻策馬跟上。
“雲長———”
“雲長———”
“大哥———”
“三弟———”
“哈哈哈,二哥!二哥!”
三人抱在一起,本有千言萬語,卻全部堵在胸口,隻是手臂上的力道,卻越發的重了。
“我在碼頭等候,雲長何以騎馬而來?”
劉備看著關羽胯下的赤兔馬已經是大漢淋漓,身後扛刀的周倉也早就氣喘籲籲。
“小弟心急見大哥,便在中途下船,策馬而來。”
關羽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身旁的赤兔,赤兔則是打了個響鼻,似乎是在表示不滿,關羽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立刻單膝下跪。
“小弟無能,此番未能為兄長大哥拿下襄陽。”
“二弟世之虎將,不過一時失利而已,何必放在心上?待他日,我等三兄弟一同北伐,且看那曹操如何應對。”
是啊,自己起兵三十年,哪一次不是失利?也就這幾年,才有了氣象。
“哈哈哈,二哥,到時候我與二哥一道,且看看那曹仁如何應對。”
張飛一聽到這事,便立刻憤憤不平,意欲和關羽一道,去好好會會那曹仁。如今他麾下,可也是兵強馬壯,又有龐統在身邊幫忙參謀,收拾一個曹仁,還不是簡單?
“區區曹仁,某家一人足矣。此番某已經看明白了,隻要關某攻打襄陽,那宛城和許昌,便會源源不斷的給曹仁支援,此番小弟不慎,被那樂進插了一刀,下次,哼哼,誰敢支援,且看關某的刀答不答應。”
關羽這次出兵雖然小敗,可也不是沒有收獲。
“主公,雲長遠來,還是先進城再說。”
諸葛亮適時的開口,勸阻了兄弟三人的重聚話頭,劉備這才反應過來。
“軍師所言甚是,是孤的不是,諸位且隨孤入城赴宴。”
眾人聞言,便立刻跟在身後,浩浩蕩蕩朝著城內走去。
入城之後,劉備自然是居於上首,但今日的坐席擺序卻有些問題,劉備的下首直接放了兩張幾案,直接直麵眾人。
“雲長,翼德,你我兄弟三人一同入座。”
劉備挽著關羽和張飛的手,直接做到了大廳之上,便成了劉備居於上首,而關羽和張飛二人稍次,居然同樣南麵為尊。
對於這樣的擺放,黃權見了微微皺眉,沉默不語,可劉巴卻是個直性子,對於這等行為,心中更是不滿。
“大王如今貴為漢中王,關、張二人乃是大王屬臣,如何能夠並排而列?這置其餘文武於何地?還請大王能夠重新排定座位,以正君臣名分。”
劉備想不到自己不過是想要和關張二人聚聚,卻不想鬧出了這樣的情況。
“住口!我與關張二人,兄弟也,當年桃園結義,誓同生死,三十年來,生死相隨,從未背棄。如今不過區區一座位爾,又如何值得諸位這般在乎?”
劉備見到張飛麵上已經露出了不虞神色,便立刻出言嗬斥。
關張二人聞言,也是自得神色。
論資曆、論功績、論關係,關張二人居於眾人之首,他們也無話可說,可這是建立在大家都是臣子的基礎上,卻不是這二人能夠超人一等。
“大王此言差矣,於私,關張二位將軍與大王乃是兄弟,可是於公,二人乃是大王臣子,這君臣名分既定,又豈能有如此僭越之舉?漢室傾頹,乃桓靈二弟,寵幸宦官,不分君臣主奴所致,如今大王如此,我看漢室即便複興,也不過是桓靈再現而已。”
劉備想不到,今日自己兄弟三人相聚,這本事讓自己高興的事情,可這劉巴卻這般說話。
“匹夫,安敢敗吾兄弟之興?”
就見關羽一拍桌案,長身而起,丹鳳眼圓睜看向劉巴。
其實,劉巴不過是說出了其他人心中的想法,大家同樣都是臣子,難道就因為你是元老就能高人一等?這劉備偏愛法正,這法正如今在蜀中也多有不遵律法之舉,這關張二人若是再地位超然,那自己這些益州人,又算什麽?
“今日所言,乃是公事,是大事。無有規矩,不成方圓,既然君臣名分已定,又豈能有逾越之舉?若大王執意如此,在下請辭。”
劉巴見關羽丹鳳眼圓睜,殺氣畢露,卻依舊絲毫不懼。這世道要安穩,那就需要有秩序。
沒有秩序,就會混亂。
如今這君臣位份和座次,便是秩序。
黃權向來和劉巴交好,見劉巴此刻出言,也立刻出言附和。
“還請大王,厘定座次,如此方可君臣歸位,如此才能天下安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