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離開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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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緊閉的大門再次打開,一隊人馬從大門之中魚貫而出。
領頭的扶光穿著一身月白色男裝騎在馬上,笑的肆意而又張揚,終於不用再開組會了,終於不用再燒惡臭的異人了,她,孟扶光,終於解脫了。
宮遠徵回頭看了一眼宮門,它還是那樣沉默,刻板,古老,死寂,這是宮遠徵第一次離開宮門,也是宮遠徵最後一次離開宮門,他在這裏,生活了十七年,少有歡愉,這一次,他的歡愉,來帶他走了。
宮尚角沒有回頭,亦如從前他每一次離開宮門那樣,隻是從前,這寂靜的宮門之內,還有他的眷戀,這一次,他與眷戀同行。
他們身後,跟著的是願意同他們一起離開的侍衛們,帶著屬於徵宮和角宮的財產,這一次,金宏終於如願跟上了他的風長老。
一個月,足夠掌管宮門對外事務的宮尚角在整理無鋒信息的時候,厘清徵宮和角宮屬於他和遠徵的財產,以及哪些生意往來該歸還給宮門。
倒也不是宮尚角怕他走了以後宮門那群廢物會餓死,而是宮尚角不想再與他們有過多的牽扯了,那些東西,他宮尚角,不屑要。
宮子羽看著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宮門,拉著雲為衫的手微微用力, 眼淚滾滾而落。
宮子羽:“阿雲,為什麽我這麽 努力想做好這個執刃,最後還是做不好,當初我繼任執刃的時候,沒有人反對,我以為他們也是相信,我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執刃的,沒想到他們不是相信我,他們是不在乎宮門了。”也不在乎我。
這世界上最無力的是什麽,是你拚了命的向別人證明你自己,最後卻發現別人眼裏從來沒有你,顯得自己像一個......跳梁小醜。
最讓宮子羽痛苦的是,前幾天宮喚羽還說,他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執刃,宮子羽也這樣相信了並且也在為之努力,今日宮喚羽就毫不猶豫隨著扶光他們離開了宮門。
他從小仰望信賴的哥哥,從來不曾對他交付過信任。
雲為衫回握宮子羽的手,神色複雜,沉默不語,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答案的,態度就是最好的答案。
對於宮門一下子要失去三宮這件事,長老院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如今扶光三人都不是當年那個剛失去父母親人可以任人拿捏的小孩了,長老院再是不願,也無法阻止他們奔赴自由。
策馬揚鞭,扶光長長地吐出一口鬱氣,朗聲笑道:“遠徵,別回頭,哥哥姐姐帶你去,看人間。”
人間很好,你要去看看,看世間最美的景色,騎最快的馬,喝最烈的酒,做此間最瀟灑的少年。
宮遠徵收回目光,雙腿夾緊馬腹,追上前方的扶光,兩人的笑聲很有感染力,一時間整個隊伍都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那些侍衛從未見過如此正常開朗的宮遠徵,都覺得是宮門害人,把他們的小公子逼成從前那般陰鬱的模樣,這不,小公子一出宮門,就正常得不得了。
他們會和小姐公子一起守護小公子的笑容,小公子會歲歲無憂,長安常樂。
那座腐朽的建築被眾人甩在身後,就像是甩掉過去的陰霾,一行人的笑聲裏充滿了對自由的向往和對未來的期待,傳的很遠,至少傳到了還坐在門口的宮子羽和雲為衫耳朵裏。
這是宮門內從不曾出現過的暢快笑聲,宮子羽先是一愣,隨後哭的更大聲了,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他們可以不對他抱有期待,可以討厭他,可是宮門不是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嗎?宮門不是他們的家嗎?離開宮門,就這麽讓他們高興嗎?
專注於自己悲傷情緒的宮子羽沒有看到,他身邊的雲為衫看向宮門大門的神情有一點複雜。
遠處有馬蹄聲響起,一隊訓練有素的人馬靠近,扶光勒馬抬手,身後的人都停了下來,宮遠徵和宮尚角一左一右護在扶光身側,警惕地望向來人。
朝廷的人,扶光依稀記得,她在大理寺見過穿這種製服的人,隻是扶光沒有想到,帶隊的人,居然是方隱年,大理寺少卿不是文官嗎?還要出這種外務嗎?果然,吃公家飯,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都不是件容易事。
皇帝到底知不知道,像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很容易在外出公幹的時候悄悄死掉驚豔全朝廷啊。
方隱年確實隻是一個普通的文官,雖然不是像扶光認為的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和宮遠徵這樣的江湖人還是沒得比,一路顛簸,他的狀態算不上好。
方隱年也沒想到半路就同扶光遇上了,扶光還是那麽好看,一如當年他們初見,他身邊的兩個人,一個冷峻帥氣,一個明媚帥氣,總之都很帥氣,把本就狼狽的方隱年襯得越發狼狽。
風吹過,他們三人頭上的小鈴鐺碰撞間發出清脆的聲音,方隱年卻覺得,刺眼又刺耳。
宮尚角和宮遠徵,方隱年沒有見過他們,卻有一種奇異的直覺,眼前的兩個男人,就是他念了日日夜夜的情敵。
方隱年理了下因為疾行而略微散亂的衣襟,盡力扯出一模同從前一般無二的笑。
方隱年:“扶光,我來帶你回家。”
都是男人,宮遠徵和宮尚角將方隱年的動作盡收眼底,兄弟倆嘴角勾起一模相似的嘲諷,嗬,弱雞。
宮遠徵:“方少卿還真是會選時候啊,大戰結束了,您來了。”
宮尚角接話:“您怎麽,一直在遲到啊。”
方隱年低頭,掩下眼中快要溢出來的悲傷,他遲到的豈止是這一次啊,從相遇開始,便是一步遲,步步遲。
扶光揮手:“小年,好久不見,我先不回京城啦,我要先搬家,對了,等你這邊忙完,記得來喝喜酒哦。”
方隱年徹底笑不出來了:“好,禮到人到。”
扶光:“行唄,忙去吧,回見。”
兩隊人馬交錯而過,宮遠徵掃了眼方隱年難看的臉色,輕輕哼了一聲,蠢貨,不會以為姐姐沒發現他的心意吧,姐姐從不是不通情愛的人,隻是對不喜歡的人,姐姐懶得花費心力去懂。
不在乎,宮遠徵反複咀嚼這三個字,樂滋滋地在心裏將方隱年的名字從情敵本本上劃掉。
宮遠徵牽著韁繩,背脊挺得筆直,傲嬌地甩了甩頭,小鈴鐺隨著他的動作發出細碎的聲音,他早就說過,在姐姐這裏,宮遠徵是永遠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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