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分別，葉鼎之和百裏東君依依不舍，這對分別多年的好友，才剛剛相見，甚至都來不及聊一聊這些年的經曆，就又要麵臨分別。
    百裏東君抓著葉鼎之的手，眼神卻止不住往雨生魔那邊瞟，心尖止不住地發顫，這個人到底是怎麽長的？怎麽能長成無一處不合他的心意的模樣。
    百裏東君的小動作沒有瞞過任何人，雨生魔微微一笑，哎呀年輕人就是害羞，想和朋友一起玩就直說嘛，雨生魔推了身前的葉鼎之一把：“去吧。”
    被雨生魔推到百裏東君那邊的葉鼎之愣住，然後就變得像是一條突然被潑來的一盆水淋得濕漉漉的狗狗，看上去可憐極了。
    葉鼎之的嘴唇輕輕顫抖著，發出細微的聲音：“師父，你不要我了。”
    這麽多年了，葉鼎之從未與雨生魔分開過，驟然的分別讓葉鼎之感到無措，葉鼎之的目光緊緊跟隨著雨生魔，好像隻要雨生魔點一個頭，他就會碎掉。
    雨生魔揉揉葉鼎之毛茸茸的頭，看向葉鼎之的眼神滿是驕傲和自豪：“你長大了，你要自己去看看這個江湖。”
    正如雨生魔之前所說，習武之人，需要一往無前的銳氣，而葉鼎之的身邊始終有一個雨生魔，這份銳氣便打了折扣。
    葉鼎之：“那師父呢？師父要去哪裏。”
    雨生魔看向天啟的方向，目光悠遠：“小阿雲，我在天啟等你，等你來看我成為天下第一。”
    雨生魔與李長生論劍，論的便是天下至強的一劍，錯過這一次，葉鼎之便再也見不到這樣的劍。
    葉鼎之點頭：“嗯，我不會給師傅丟人的！”
    雨生魔用劍鞘拍了下葉鼎之的背，葉鼎之下意識挺直脊背，雨生魔像每一個普通家長那樣囑咐道：“在外麵，大大方方的嗷，記住，做天下第二的弟子，無需自卑！”
    離別的愁緒被衝淡，葉鼎之無奈苦笑：“師父，徒兒從不曾自卑。”
    雨生魔挑眉，不自卑？可他從沒有在外麵驕傲地宣稱自己是雨生魔的弟子，唉，青春期的小男孩心思就是多，還好有她這麽一個體貼的師傅。
    葉鼎之閉眼，這些年師傅在外的名聲有好有壞，主要是變態，他的名聲也並沒有比自家師傅好多少，雨生魔的南訣第一變態，葉鼎之緊追其後，也是大名鼎鼎的南訣第二變態，甚至各大賭坊還開了個盤口，賭葉鼎之什麽時候和他師父一樣，變成一個美女。
    葉鼎之從前也會自豪地大聲喊出自己是雨生魔的弟子，但是後來，追著問葉鼎之什麽時候變身的人越來越多，自那開始，葉鼎之就變得愈發沉默。
    百裏東君被葉鼎之和司空長風一左一右夾著往前走，不斷回頭試圖再多看一眼雨生魔，又被沒有眼力見的葉鼎之扶正。
    葉鼎之：“不用懷疑，你雲哥就是這麽優秀，那就是你雲哥自己找到的劍仙師父，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雲哥帶你去闖江湖咯！”
    葉鼎之曾與百裏東君約定，在百裏東君十八歲那年，他們要離開天啟去闖蕩江湖，酒劍成仙，便是他們子再見之時。
    少年們勾肩搭背離開柴桑城，雨生魔向溫壺酒點了點頭，也施展輕功離開了柴桑城。
    隻要雨生魔在天啟城一日，那些人就不敢對葉鼎之出手。
    有兩道身影追上了雨生魔，雨生魔不曾回頭，隻是默默放緩了速度。
    蘇昌河和蘇暮雨也知道雨生魔在等他們開口，不然以他們倆的輕功，別說追上雨生魔了，就連雨生魔的影子也看不到。
    在雨生魔開始加速的時候，蘇昌河開了口：“前輩。”
    雨生魔：“舍得開口了？”
    蘇昌河：“請前輩助我。”
    雨生魔：“你若隻想要自由，現在前往南訣，我保證，沒有人可以動你們，你想要做的，現在還不行，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很快，會有大亂子，能不能抓住機會，就看你們自己了。”
    蘇暮雨蘇昌河：多謝前輩。
    臨走之時，雨生魔深深看了一眼蘇暮雨：“你這雙手，很適合殺人，更適合執劍。”
    有意思，她在一個殺手身上看到了劍客的孤傲。
    而另一邊的百裏東君：“雲哥雲哥，雨前輩喜歡吃什麽，喝什麽，平時喜歡幹什麽。”
    葉鼎之突然感覺到了深深的危機感，東君為什麽突然對師父這麽好奇，難道是......?
    葉鼎之：“百裏東君你死心吧，我師父這輩子隻會有我一個徒弟，你想要劍仙師父，讓百裏叔叔給你找去，別老盯著別人家的師父。”
    就算是好兄弟，師父也是不能分享的！
    百裏東君的臉騰一下紅了，囁嚅著說不出話來，他總不能說雲哥我不是想做你師弟，我是想做你師爹吧。
    葉鼎之炸了：“好你個百裏東君，我把你當兄弟，你想搶我師父，朋友師，不可欺你懂不懂。”
    百裏東君的臉更紅了，進展倒也沒有這麽快啦，而且他怎麽會欺負她呢，哎呀，雲哥說話真羞人。
    今天的百裏東君依舊選擇性聽取了自己想聽的話並進行了成功的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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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啟城外，李長生早早等在城門外，雨生魔並不意外，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再是收斂氣息，也是瞞不過對方的。
    就如此刻的李長生在雨生魔的眼裏，就像是一群螢火蟲之中的大燈泡，刺眼又明顯。
    雨生魔一直對李長生把自己困在天啟城的行為看不慣，此刻也沒有什麽好臉色：“真不愧是北離的國子監祭酒，李先生這規矩，學的愈發好了。”
    天下間少有的兩個高手相對而立，隻是一個人周身彌漫著淡淡的厭倦和死意，一個人渾身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
    李長生苦笑：“你這張嘴啊，還是這麽不饒人，真不明白，你怎麽能活得這麽囂張肆意和有衝勁，為什麽活得這麽.....快活？”
    李長生不明白，雨生魔年紀也不算小了，怎麽每一次見她，都感覺她變得更年輕了，不是肉體上的那種年輕，而是她永遠有在這個世界橫衝直撞的勇氣和激情。
    大椿功可以使李長生重返青春，可是內心深處的疲憊和倦態卻不是大椿功可以調節的問題，活著這件事讓李長生感到厭煩。
    聽到李長生的問題，雨生魔無端微微晃了下神，有一些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雨生魔難得溫柔了眉眼：“我答應過他們，會好好生活。”
    隨即雨生魔又恢複了平日的囂張模樣，對著李長生指指點點：“你困在皇城的權利漩渦裏太久了，你看不見花開，看不見雪落，看不見明月高懸，隻看得見皇位上的冰冷和殺戮，李長生，分別的這些年，你毫無寸進。”
    這一次見麵，雨生魔確定，她一定會成為天下第一，李長生，自己廢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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