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瀆職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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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統很快就將池子放在窗台上的檔案袋拿了回來。
打開檔案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顆人類的臼齒,緊接著與秦明父親瀆職相關的大量材料逐漸進入了兩人的視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封落款為秦頌的檢舉信。
最後是一張全家福,秦明泛白的指尖輕輕撫摸那張讓他感到熟悉又陌生的全家福,心緒複雜。
老照片已經泛黃卷邊,父親的麵容也在時光裏暈開逐漸變得模糊,隻有夢裏令人驚心的那個瞬間,永不褪色,他墜落時的風聲,衣角翻飛的弧度,甚至連落地時飛濺的鮮血,都清晰得可怕。
1995年8月25日,那天是秦明的七歲生日,父親準備的桂花釀,母親製作的飯菜,精心挑選的生日蛋糕,還有歡聚一堂的親人朋友,一切都是那麽美好,秦明抱著對未來的無限期待沉沉入睡。
一切美好都在8月26日的淩晨時分破碎,墜樓身亡的父親,絕望哭泣的母親 ,還有在暴雨中失聲痛哭的秦明。
在幾個小時之前,秦明還許願能和自己的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生活,卻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後,天人永隔。
更糟糕的是,在調查了幾天之後,警方認定秦頌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篡改受害者王婷婷的死因,罪行暴露暴露無法承受巨大壓力所以選擇跳樓自殺。
作為的秦頌的妻子,葉青絕不相信秦頌會做出這種瀆職行為,麵對媒體報道和警方公示,無法證明丈夫清白的無力和折磨,使得葉青的精神和身體狀況迅速惡化,於是突然失去父母照顧的秦明隻能暫時被送往福利院。
不久之後,深受精神折磨的葉青也離開了人世,秦明成為了真正的孤兒。
痛苦的回憶好像又要將秦明拉回那個破碎的雨夜,直到有一雙手從他手中抽出了那張全家福。
秦明的眼珠子無意識地隨著全家福轉動,卻聽見沈幼安緩聲道:“咦,是他們倆啊?”
秦明的思緒一下子就被拉回了現實,啞聲問道:“你認識?”
秦明沒想到才來了這個世界四五年的沈幼安居然認識死了這麽久的人。
冥界有這麽多鬼沈幼安當然不可能個個都認識,主要是這倆在冥界實在是太有名了:“嗯,他倆也算是冥界投胎釘子戶了,非說自己不能背著冤屈去投胎,他們倆身上功德又多,也確實有冤屈,也就沒人管他們了。”
秦明敏銳地抓住了沈幼安話裏的重點:“冤屈?你是說父親是被冤枉的對嗎?”
直到此時,秦明心中的猜想終於成為了現實,秦明內心對於父親的誤解終於煙消雲散,這份誤解和內心的恐懼,也是秦明這些年沒有調查父親死亡真相的根本原因。
秦明終於下定決心要去調查父親的死亡和瀆職的真相,在確定了將鬼魂帶離冥界對沈幼安沒有影響之後,秦明與沈幼安兵分兩路,秦明回到了當年的住所尋找證據,沈幼安去往冥界將兩人的魂魄帶回人間。
空蕩的老房子裏,分別多年的一家人終於再次相見。
秦頌和葉青看著如今長得比父親還要高的秦明,滿目欣慰:“長大了,長高了。”
秦明也是飽含熱淚:“爸爸,我也成為了和你一樣的法醫。”
秦頌想給秦明一個擁抱,但是身為鬼魂的他是不能碰觸人類的,隻能連聲說著:“好好好,真好。”
很快秦明又想起了什麽,抹了把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下的眼淚,牽過沈幼安的手向著兩人介紹道:“爸,媽,這是我的愛人,沈幼安。”
秦頌夫妻在冥界很有名,但黃泉之主沈幼安顯然是更有名的存在。
誰能想到自家兒子居然能把這位黃泉之主給拐回家呢,夫妻倆又是驕傲又是惶恐,最後隻能尬笑著祝福倆人:“好,挺好,幼安大人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倆好好的,可別吵架啊。”
夫妻倆在心底瘋狂祈禱,可千萬不能吵架啊,上一個和幼安大人吵架的鬼已經是東一塊西一塊北一塊南一塊的了。
說實話沈幼安來帶他倆走的時候,他們倆連遺言都已經想好了。
以沈幼安的性格真的做的出來直接把他倆踹進輪回路這種事情的。
寒暄結束,秦頌和秦明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
從秦頌口中,秦明知道了瀆職案的真相,瀆職的不是秦頌,而是他的同事樊簡。
1995年八月,秦頌和同事樊簡協同處理一起少女死亡案件,因為樊簡身患心髒病的妻子當時急需手術費用,所以負責此案屍檢工作的樊簡決定利用職務之便收取賄賂,為此他更改了死者王婷婷的死亡原因。
秦頌最開始沒有發現樊簡的瀆職行為,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此後不久,相關刑警還是發現了屍檢報告裏存在的漏洞。
秦頌被警方高層列為重點調查對象,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秦頌在此時才發現了同事樊簡的受賄行為。
在知道秦頌已經查明真相之後,自責的樊簡隻能向秦頌坦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且希望秦頌看在他妻子重病和兩人之間多年的同事情誼的份上,能夠幫助樊簡隱瞞事實真相。
堅守正義的秦頌無法忍受這種侮辱法醫行為職業的行為,麵對樊簡的苦苦哀求,秦頌表示,他明天一定會把這封檢舉信交給局長。
秦頌義正言辭地說著,哪怕沒有人相信我,我秦頌問心無愧。
聽到此處,沈幼安不由得提出了疑問:“他的意思是讓您看在他很可憐的份上, 替他頂罪對嗎?而您在乎的點居然是他侮辱了法醫這個職業?”
刑警已經發現了屍檢報告裏存在的問題,瀆職的不是樊簡, 那就是秦頌了,他怎麽有臉說出這種話的。
樊簡這個名字取得不錯,還真是客觀描述了他的人性,犯賤。
這倆人也算是絕佳搭檔了,一個滿身心眼子,一個毫無心眼子,把他倆安排到一起辦案的人真是天才。
秦明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爸,如果瀆職的是樊簡的話,您又為什麽要跳樓,而且,那封檢舉信也不見了,難道您真的要為樊簡頂罪?”
秦頌搖頭:“我不知道,我隻覺得頭很暈,然後一陣劇痛,我就失去意識了,再醒來,就看見你們母子倆抱著我的屍體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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