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蠢得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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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本該是林黛玉去拜訪兩位舅舅並聆聽教誨,但是今日在場的還有個林幼安,便不能如此了。
說句難聽的,賈赦和賈政今日沒有來給林幼安行禮,都已經算是失禮了,哪裏還敢讓這位跟著林黛玉去拜訪賈赦和賈政。
什麽?你說為什麽不讓林黛玉單獨去拜訪賈赦和賈政,你說為什麽,當然是賈母等人不敢啊。
林黛玉還在呢,她們這個氣氛已經快降到冰點了,若是林黛玉走了,她們都不敢想這日子該怎麽過。
王夫人看著窩在林幼安懷裏, 滿臉驕矜的林黛玉,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未出閣的賈敏,也是這樣窩在賈母的懷中,眉眼帶笑地看著她站規矩。
這種奇異的感情驅使著王夫人必須做點什麽,王夫人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在室內:“鳳丫頭,月錢放完了不曾,前日我說的緞子找出來了不曾。”
這句話落在王熙鳳耳朵裏,和問她我活膩了,你呢?有什麽區別?
王熙鳳瞳孔劇縮,饒是她做戲的功夫再好,也繃不住喜氣洋洋的表情了,不是你說話不看場合的嗎?這都啥情況了,還惦記著你那下馬威呢?
王熙鳳真想大聲罵出你有病啊四個大字,但是她不能,王夫人不僅是她的娘家姑媽,還是她婆家的管家媳婦。
不管王熙鳳心中罵得有多髒,最後也隻能低眉順眼地回答王夫人:“按照太太的吩咐,月錢已放完了,剛才帶著人到後樓上找緞子,找了這半日,也並沒有見前日太太說的那樣的,想是太太記錯了。”
求生欲滿滿的王熙鳳極力撇清自己:這都是她的吩咐呀!跟我沒有一文錢的關係!我想活,我真的想活。
王夫人並不知道王熙鳳心中在想什麽,但她明顯被王熙鳳恭敬的樣子給取悅到了,是了,賈敏再尊貴,再受寵愛,也已經去了。
而她,才是榮國府如今的當家主母,大房已經被她趕到東院去了,王熙鳳這個長方嫡媳還不是要在她跟前小心奉承,憑著老太太對寶玉的寵愛程度,這榮國府遲早是她寶玉的。
王夫人實在不是個聰明人,想到這裏便不由得飄飄然起來,抿了口茶,才悠悠對著王熙鳳吩咐道:“有沒有,有什麽要緊,該隨手拿出兩個來,給你這妹妹去裁衣裳的,等晚上想著再叫人去拿吧,可別忘了。”
一時間,屋內的人心思各異,但大體有了一個相似的認知。
林幼安:可以進博物館的蠢貨,蠢得掛相。
林黛玉:幾塊布她還裝起來了,果然,她的感覺沒有錯,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榮國府裏都是裝貨。
王熙鳳:蠢貨!
賈母:蠢貨!
三春就比較溫和一點:笨蛋!
沒有人捧她的臭腳,王夫人的眉頭微微皺起,但是也沒有人出聲提醒她,王夫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看著黛玉瘦弱的模樣,想起了老太太對兩個玉兒的打算,她又不滿了起來。
是的,盡管賈政隻是個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而林如海是從三品的巡鹽禦史,盡管賈寶玉讀的書都沒有林黛玉讀的書一個零頭多,王夫人還是覺得林黛玉配不上她的寶玉。
心思百轉但轉的不是很明白的王夫人又做出一番關心黛玉的模樣:“你三個姊妹倒都是極好,以後一處念書認字,學針線,或是偶一玩笑,都有盡讓的,但我不放心的最是一件:我有一個孽胎禍根,是家裏的混世魔王,你隻以後不用睬他,你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
賈母好不容易回轉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無知蠢婦,如今的心是越發大了,她昨日才同王夫人說了自己的打算,今日王夫人就這般作態,她竟不知,這榮國府是她賈王氏當家做主了。
林幼安覺得, 她和範閑還是想太多了,有此佳媳,何愁賈家不倒啊。
林黛玉在心底微微嗤笑一聲,主不主仆不仆,兄不兄,弟不弟,果真如母親所說,賈家與別家不同,畢竟,正經富貴人家,可沒賈家這麽沒規矩的,淨出些眼皮子淺的東西。
林黛玉是何等的聰明,如何能聽不出王夫人話語中的嫌棄,她的目光清淩淩的,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笑:“二舅母放心,母親去之前,特意與我交代了,二舅母生的有個表兄,乃銜玉而誕,頑劣異常,極惡讀書,最喜在內帷廝混,外祖母又極溺愛,無人敢管。
我平生最是厭惡無能庸碌之輩,何況他還是個貪戀風月的,我與他,自是話不投機半步多。”
賈母在繡墩上本就坐得辛苦,驟然聽見林黛玉這話,知道自己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要不是鴛鴦在她身後扶了她一把,怕是要當場給林幼安和林黛玉表演一個喜劇常用技巧,掉凳。
賈母枯瘦的手握緊了鴛鴦的胳膊,眼神有些閃爍,鴛鴦會意,躬身退出了房間,出了門就趕緊使人去尋賈寶玉 。
賈母心中還有些微弱的希望,再試試吧,萬一黛玉見了寶玉就改變了心中想法呢,她靈華郡主管天管地還管得了林黛玉心甘情願嗎?
賈母心中也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小,但是還是忍不住自欺欺人的想著,她的寶玉這樣好,萬一呢。
這會子王夫人再傻也回過味來了,她這擺明了是瞧不上她的寶玉。
王夫人可以瞧不上林黛玉,卻不能接受林黛玉瞧不上她的寶玉,可這話又是她自己說的,最後隻能把自己憋的雙臉通紅。
鴛鴦的小動作,林幼安自然是看見了,但她並沒有阻止,她也很好奇,不一樣的林黛玉遇上賈寶玉,還會不會像原著一樣,天雷勾動地火。
隻聽得外麵一陣腳步響,便有丫鬟進來笑道:“寶玉來了!”
丫鬟話未報完,已進來一個年輕公子,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眼若秋波。
客觀來講,賈寶玉的長相確實不錯,有做渣男的資本。
賈寶玉一進屋,便與林黛玉對上了眼,再也走不動路。
賈寶玉:好生奇怪,為何我見了她就歡喜得很。
林黛玉:好生奇怪,為何我一見了他就厭煩得很,拳頭還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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