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睜眼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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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人早就將榮國府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肯將管家權交給王熙鳳,一是享受大房兒媳對自己俯首聽命的樣子,二是她早就看出榮國府賬麵上的問題。
    作為姑母,王夫人深知王熙鳳的性子,爭強好勝,眼裏容不得沙子,隻要把擔子壓在她肩上,哪怕拆東牆補西牆,她也必定要把這搖搖欲墜的架子撐得光鮮亮麗。
    而王夫人自己,既不必親自操持那些瑣碎煩難之事,又能落個“寬厚放權”的美名,何樂而不為?
    這一招,既讓鳳姐心甘情願地做了那把得罪人的刀,又讓自己穩坐釣魚台,進退自如。
    王夫人難得聰明一次,對自己走的這一步棋一直很自得,可現在,這把刀,這顆棋,她想通了。
    翻開賬冊,王熙鳳一筆一筆寫得清楚,這些年她為公中填進去多少銀子,末頁卻是一行朱砂小楷,豔如血漬,支取公中銀兩仟兩整。
    王夫人指尖輕撫過那抹刺目的朱砂,忽地輕笑出聲:"好個鳳丫頭,這賬倒是做的漂亮。"話音未落,茶盞已重重磕在案上,震得賬頁簌簌作響。
    朱紅的筆墨刺眼,像是在嘲笑王夫人這些年的算計全都落了空。
    王夫人心中不由得暗恨,這林家兩個小丫頭真是天生來克她的,尤其是那個小的,分明生得與賈敏並不相像,可骨子裏透出的那股子清高勁兒,倒比當年的賈敏還要教人膈應。
    最可恨的是寶玉……王夫人胸口一陣發悶。她的命根子,她的眼珠子,如今滿口“林妹妹”,竟似著了魔一般。
    若不是還有下人在身側,王夫人真的恨不得把這些賬冊都推到地上,最後卻隻能陰沉著臉吩咐人將賬冊都收起來。
    王熙鳳才不管自家好姑母是如何破防,歡歡喜喜帶上幾個小的就坐上馬車離開了榮國府。
    馬車轆轆行駛在長街的青石板上,王熙鳳斜倚在青綢車簾邊,平兒指尖挑開一線縫隙,正瞧見榮國府的朱紅大門漸漸遠去。
    就這樣走了,平兒到底還是不放心:“奶奶這一走,家裏沒個正經人看著,若是生出些事端來,倒不好。不如讓我留下照應著,奶奶看可使得?"
    王熙鳳搖了搖頭,平兒低垂了眉眼,是了,她怎麽忘了,二爺是個貪花好色的,如今四個陪嫁丫鬟也隻剩她一個了,也難怪奶奶不信任她。
    王熙鳳忽伸手握住了平兒微涼的指尖,平兒抬眼,正對上王熙鳳似笑非笑的丹鳳眼:“傻丫頭,那些事,那些人,再不值當我們費心了。”
    說著王熙鳳就將平兒挑開的車簾拉上了,不要再回頭看,她們的遠大前程,不在腐朽的榮國府。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郡主府,直接就被候在門口的下人帶去了演武場,郡主府中的演武場很大,林黛玉幾人早早就在演武場中操練起來。
    今日是範閑休沐日,在範閑眼神壓力下,就連範思轍都將大剪子舞得有模有樣。
    王熙鳳:“剪刀?”
    王熙鳳平日裏也會讓彩明給她讀些話本子,還從未聽過用大剪刀的俠客。
    林幼安:“很符合他的氣質不是嗎?”
    王熙鳳不得不承認:“還真是。”
    林幼安大手一揮,江欲晚等人立刻圍了上來,。
    江欲晚帶走了賈探春,謝長纓帶走了王熙鳳,蘇枕月帶走了賈迎春,杜若和硯秋帶走了最小的賈環和賈惜春。
    《六脈神劍》,《九陰真經》,《九陽神功》,《葵花寶典》(劃掉),《易筋經》,《小無相功》,《嫁衣神功》,《明玉功》,林幼安給幾人準備了一堆武功秘籍。
    林幼安這次特意看過,這裏頭沒有《蛤蟆功》,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想再看見有人用蛤蟆功,男的不行,女的更不行。
    小統:懂了,下下下個世界再接射雕英雄傳和神雕俠侶的世界。
    林幼安:你有病吧?
    小龍貓舌頭一撇:誒嘿,人家不懂那種事啦。
    林幼安:沒有主係統唯一的壞處顯現出來了,係統壞了沒地方報修啊啊啊啊。
    文化課的安排就更簡單了, 除了王熙鳳進掃盲班,其他人一個班,賈府嘴上說著姑娘家嬌貴,實際上就沒教過這幾個姑娘正經東西。
    賈惜春年紀最小,膽子也大,小小的她懵懵懂懂問林幼安:“安安姐,我們要學的不應該是《女則》《女訓》詩詞歌賦嗎?做什麽要學這些?”
    賈惜春有此一問,全是因為她的嫂子尤氏。
    聽說賈惜春得了君主伴讀的好差事,賈珍的妻子尤氏喜不自勝,連夜來找賈惜春,與她說了一宿的伴讀職責,囑咐她要好好陪伴郡主,一定要學好《女則》,《女戒》。
    林幼安挑眉看向坐在一邊研讀《水經注》的林黛玉,林黛玉會意:“若讀書隻學些風花雪月,與籠中鸚鵡何異?真學問在明理,在擔責,在敢為天下先。
    《詩》《書》雖雅,不若躬行,詞章雖麗,未及經世。讀書當如明鏡照心,知是非,辨善惡,方能行止無愧,脊梁不彎。”
    說著林黛玉摸了摸賈惜春的小腦袋:“此刻你不懂這個道理,但等你讀完這些書,你就懂了。”
    賈惜春不懂,歪著腦袋問林黛玉:“詩詞不好嗎?林姐姐有喜歡的詩詞嗎?”
    紅樓夢十級學者林幼安迅速回答:“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殘荷聽雨聲。”
    林黛玉奇怪地看了自家阿姊一眼:“阿姊竟喜歡這樣淒清的詩詞,我不一樣,我最喜歡李白的,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林幼安嘴角微抽,這很林黛玉了。
    休息時間,林黛玉將賈惜春抱在膝上,與她講奢節,講梁紅玉,講平陽昭公主,講冼英,講婦好,講每朝每代都有傑出的女將軍和女官,講睜眼看世界。
    範閑:“當初你也是這樣抱著玉兒教她這些....”
    林幼安假裝用範閑的胸膛蹭了蹭眼淚,感慨萬千:“如今,也到了玉兒教別人這些了,玉兒長大了,我們也老了。”
    林黛玉無語:“阿姊,需要我提醒您,您今年才十五嗎,風華正茂,還有阿兄,麻煩您笑得稍微收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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