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赤膽忠心林幼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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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皇帝的催促下,內場考試的試卷很快就被改了出來,不出意料,第一名還是林黛玉。
    皇帝捧著林黛玉的策論細細研讀,忍不住讚歎出聲,不愧是靈華和小範愛卿培養出來的孩子,這策論寫得行文流暢,見識不輸靈華當年,甚至字裏行間還隱隱透著靈氣。
    皇帝微微眯起眼,指尖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真是天佑朕躬啊。”他望著殿外飄落的杏花,喃喃自語,那花瓣打著旋兒落在鎏金磚上,恰似當年仁宗朝時,晏幾道筆下‘落花人獨立’的景致。
    思及此,他忽然輕笑出聲,宋仁宗算什麽雄才大略之主?不過是運氣好些,恰逢盛世,又得王安石變法、歐陽修主政,更有蘇軾那般驚才絕豔之輩點綴朝堂,才得以青史留名。
    如今想來,他亦有範閑和林家雙姝,氣運也是不輸宋仁宗,史書工筆,當有他一段佳話。
    “陛下?”身旁的大太監小心翼翼地喚道。
    皇帝忽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掩不住的愉悅:“新科會元,當為林家黛玉。”
    三日後,兵部衙門口張貼龍虎榜,林黛玉的名字高居榜首,朱筆圈點的墨跡鮮豔奪目。
    未及晌午,巷口忽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便是“砰”的一聲巨響,三個紅衣報子大力踹開林府大門,如旋風般闖進庭院,為首腰間懸著銅鑼,嗓子扯得震天響:“報~貴府小林大人高中武舉會員頭名。”
    那年今日,他們也是這樣來林家闖喜門,隻是當年他們來報的,是靈華郡主高中會元的消息。
    幾年時間過去了,林家豈止是成了京中新貴啊,那簡直就是貴不可言,一門三會元,還都是連中三元的會元,滿天下也就此一家了。
    幾個小的個個前途無量,和這三個小的比起來,林如海這個老探花都有點不夠看了。
    報子得了賞錢,千恩萬謝地走了,之後幾日,便是例行的宮廷禮儀集訓和錄科備案,林黛玉是皇帝欽點的會元,自然無人敢在這些小事上為難她。
    忙忙碌碌十二日轉瞬即逝,轉眼便到了武舉殿試的日子。
    天還未亮,林幼安便親自為林黛玉更衣,青色的儒生服妥帖地裹住她纖細的身軀,四方平定巾端正地束起如瀑青絲,林幼安的手指在她領口處微微一頓,輕輕撫平那並不存在的褶皺。
    “去吧。”範閑將林黛玉的弓箭遞來,聲音比往常柔和幾分,“讓天下人都看看,林黛玉的風采。”
    晨光微熹中,林黛玉邁步走向皇城,青色衣袂在風中輕揚,襯得她背影格外挺拔。
    林黛玉年紀雖小,站在殿前卻絲毫不顯怯場,騎射嫻熟,策論言之有物,皇帝問起邊防策略,她從容應答,條理分明。
    皇帝凝視著殿中那位青衫少年,眼中難掩激賞之色,隻見她英氣逼人,恍惚間竟似當年名將狄青再世。
    “好!好!好!”龍顏大悅,連道三聲好字,聲震殿宇,“愛卿文武雙全,實乃國之棟梁。著即冊封為新科武狀元,賜金花、禦酒。”
    這才是真正的滿門忠烈,林若淵死在任上,林如海簡在帝心,範閑更是處處為他著想,至於靈華.....靈華也沒弄死他不是嗎?現在,連林家最小的孩兒也要入朝為他效力了。
    功高震主者,常遭猜忌,然若實力超群卻始終不反,那便不是功高蓋主,而是赤膽忠心。
        皇帝內心:她明明能弄死我卻還願意叫我一聲陛下..真是大大的忠臣啊!
    這聲音在大殿內回蕩,滿朝文武無不側目,卻沒有人出聲反對。
    凡事有一就有二,已經有個靈華郡主以女子之身入朝為官了,再有一個林黛玉,他們也不在乎了。
    其實是因為一個林幼安已經把他們打得很慘了,再來一個武功不輸林幼安的林黛玉,嗬嗬....大家隻是來上個班而已啦,又何必拚命呢?
    是麻袋沒被套夠,還是嫌下班路上走得太安穩?
    再加上,經過這些年的觀察,朝臣們早已看清了形勢,當今聖上生性多疑,卻對林家格外信任,此時此刻若有人站出來反對,豈不是自討沒趣?
    皇帝略一沉吟,想起林黛玉與林幼安如出一轍的武功路數,撫須笑道:“朕觀愛卿武藝,頗有乃姐之風,既如此,便封今科武狀元林黛玉為正五品指揮僉事,兼領禁軍教頭之職,專司新軍操練。”
    林黛玉恭敬地接過聖旨,餘光掃過殿中大臣。眾人雖麵露不滿,卻無人敢出聲反對:“臣領旨謝恩。”
    起身時,林黛玉心中冷笑,這些大臣連真話都不敢說,難怪民間怨聲載道,皇帝剛愎自用,太上皇暗中攬權,兩宮相爭不休,朝堂上盡是阿諛奉承之輩,百姓怎能不苦?
    按例武狀元最高不過從六品,如今她卻被破格擢升正五品,這般逾製之舉,滿朝文武竟無一人出言勸諫。
    這朝堂之上,果然盡是趨炎附勢之輩,無一人真心為社稷著想。
    嗬,他們不開口提醒皇帝,總不能都是怕她可愛迷人善良大方的阿姊吧?
    林黛玉握著聖旨的手指微微收緊,這樣的朝廷,遲早要變天了。
    聖旨已下,當即就有內侍捧了烏紗帽和大紅織金麒麟補服上來,林黛玉行禮退下,前往太和殿偏殿更衣。
    當林黛玉策馬踏出午門的那一刻,太虛幻境中的金陵十二釵圖冊無風自動,那幅懸掛在絳珠仙草枝頭的玉帶圖,竟化作一杆寒光凜冽的銀槍,在氤氳仙霧中錚錚作響。
    原該是玉帶林中掛的命數,如今卻成了銀槍馬上催的造化。
    京城的朱雀大街上,人頭攢動,小販踮腳張望,孩童騎在父親肩頭,連茶樓窗口都擠滿了探身而出的看客,人人都想一睹林家小狀元郎的風采。
    薛寶釵正從典當鋪查賬出來,忽聽得一陣鑼鼓喧天,她駐足回眸,恰見一騎白馬破開人海。
    馬上的新科武狀元頭戴金花烏紗,一襲大紅織金官袍獵獵生風,腰間鸞帶映著日光燦若流火。
    竟是....她嗎?
    男人們讀書不明理,尚且不如不讀書的好,何況你我?連作詩寫字等事,原不是你我分內之事……你我隻該做些針黹紡織的事才是。
    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那便是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