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敵的紫霞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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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這場雨,真是來勢洶洶。
暮去朝來,朝來暮去,轉眼間,已是文瀟來緝妖司的第八個年頭。
在她來之前,緝妖司出過一件大事。八年前神女離世,白澤令下落不明,許多妖趁亂偷逃出大荒。
其中最臭名昭著的便是極惡之妖朱厭血戮緝妖司,一夜之間,緝妖司內屍如山積,血流成河,連下半月的大雨也衝刷不散濃厚的血腥氣。那其中,就有現任緝妖司統領卓翼宸的父兄。
自那之後,緝妖司日漸式微,崇武營奪取了原屬於緝妖司的職責。
今年緝妖司兵力更加緊張,後門根本無人看守,文瀟從後門離開,轉入一條小巷。
文瀟緩步行走,四下寂靜,行人寥寥,兩側的青瓦木樓被雨浸透,飛簷滴水成線,綠藤青蘚倒是分外翠綠。
急風撲麵,文瀟嗅了嗅,潮濕中裹挾著清新的草木氣息,還有……香噴噴的麵味。
油布雨棚隻容得下一張桌子,此刻,一個頭戴鬥笠連綴黑色的紗巾遮住頭臉的粉衣少女坐在桌邊,怡然飲茶,文瀟循著麵香味兒進了雨棚,收了傘。
“一碗素麵,謝謝。”
一隻訛獸,文瀟狀似不經意地坐到了粉衣少女的對麵,眼睛似乎在研究桌上的調料,冰涼的手指卻靈活一繞,蛇一樣牢牢扣住了少女的脈門。
少女轉身欲逃,文瀟的手卻像是鐵鉗一樣,死死扣著她,慌忙中,少女頭上的鬥笠掉落,濃密發髻中,豎起兩隻毛茸茸的耳朵,燈籠般的紅目中滿是驚恐。
有點可愛,文瀟這樣想著,手裏的力道卻沒有放鬆分毫。
長街上,一藍一粉,一高一低,兩道身影共撐一把傘。
“你是誰?你不怕妖?”
“一隻愛撒謊的小兔子罷了,我文瀟有什麽可怕的。”文瀟看著少女毛茸茸的耳朵,手有些癢。
“你就是文瀟?”少女拔高音量,幾乎是脫口而出。
訛獸的話音未落,馬蹄聲由遠及近,鞭聲激蕩,領頭的黑馬幾乎是刹那間就到了文瀟麵前。
眼看就要撞上文瀟了,馬背上的人才不緊不慢收緊韁繩,勒住駿馬,馬蹄懸空,人立而起,而文瀟依舊站在原地,撐著竹傘,沒有絲毫躲閃。
領頭人的語氣說不上客氣:“把妖獸交出來。”
文瀟也沒有半分退讓:“我是輯妖司的典藏官,有權將訛獸帶回輯妖司。”
“輯妖司?名存實亡的破地方,還想和我崇武營爭權,趕緊讓開。”
文瀟:“訛獸弱小,法力低下,雖口吐謊言,心卻向善,欺騙的也都是作惡之人,按罪當罰,卻也罪不至死。”
“少廢話!上!”一聲令下,幾人亮出兵器,欲直接搶奪走訛獸。
文瀟麵色不變:“小卓曾經與我說過一句話,今日我也送給你們。”
“什麽話?”
文瀟嚴肅了起來,一字一頓地說道:“太!虛!劍!意!天!下!無!敵!”
隨著文瀟話音落下,湛藍的氣場照亮夜色,文瀟以傘為劍,與幾人纏鬥卻不落於下風。
訛獸在心裏默默補上了未說完的話,那個雖然沒有白澤神力,但是武力十分驚人的白澤神女。
眼見明搶不成,領頭從箭筒裏拔出了箭矢,箭矢的金屬頭上,嵌入了幾顆紅色的晶體礦石模樣的東西,能讓任何妖魂魂飛魄散。
他眯起一隻眼睛瞄準訛獸,張弓拉弦。
文瀟專注與幾人纏鬥,卻沒有注意到這些,待聽到箭矢破空聲時已來不及阻止,那要妖性命的箭已經衝著訛獸而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白發紅衣紅傘的女子從天而降,徒手接住了那支箭矢。
訛獸尚未從驚駭中回神,便見女子掌心微張,一股無形之力驟然籠罩,它身軀不受控製地蜷縮,化作一團瑩白光暈,飄然落入女子手中。
沈幼安感受著手底下柔軟的觸感,雙眼微眯,哈基米哈基米,香香軟軟的哈基米。
沈幼安隨手將箭矢丟在一邊,對著文瀟說道:“這句話你可就說錯了,應該是,紫霞神功,天下第一,我建議你來學這無敵的紫霞神功。”
對不起,從她被宮遠徵炸山河的那一刻開始,氣純和劍純就是不能和解的了。
這個天下,隻能有一個第一!讓我們大聲喊出它的名字。
沈幼安突如其來的中二屬性大爆發。
文瀟:?重點是這個嗎?
沈幼安的白發在夜空中飛揚,還有那虛浮在半空中的紅傘,看著不似凡人,可是她剛剛卻徒手接住了能讓妖魂飛魄散的箭矢。
摸不準眼前人的身份,領頭人麵露警惕:“你是誰。”
沈幼安沒有抬頭,將手裏的訛獸擼得都翻肚皮了,才緩聲道:“小兔子,看好了,這妖怪應該怎麽當。”
沈幼安話音未落,地麵驟然裂開無數道縫隙,漆黑的藤蔓如巨蟒般破土而出,瞬間纏上人馬四肢。那領頭的騎士還未及反應,便被藤蔓淩空卷起,狠狠摜在地上,骨骼碎裂聲中,他的雙腿被硬生生拗成跪姿,膝蓋骨刺穿皮甲,在青石板上碾出兩道猩紅痕跡。
沈幼安踩著黏稠的血泊向文瀟走去,文瀟眼裏有好奇,有探究,獨獨沒有害怕,倒是讓沈幼安想起了一位故人。
她明明如蘭草般溫柔,卻是那樣的倔強,堅強,還有.....勇敢。
沈幼安從虛空中抓出一朵紅色的花,簪在文瀟鬢邊:“嗯,很好看。”
做完這些,沈幼安轉身就走,文瀟輕嗅空氣中浮動的香氣,確定道:“曼珠沙華。”
文瀟:“誒,那他們.....”
沈幼安背對文瀟揮了揮手:“天亮可解。”
文瀟看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一眼,撐著傘走了。
輯妖司,卓翼辰看見文瀟回來,向著她行了一個不同於這個世界的禮:“蘭姨。”
文瀟點頭:“小徵。”
文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也不知道孟婆湯沒有效果她還記得前世的事情,更不知道宮遠徵這個孩子又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
可是看著這個孩子眼中快要溢出來的悲傷和懷念,她主動提讓他喚她蘭姨。
盡管蘭夫人這個代號代表著那些痛苦的,被束縛的過去。
可是如今的她,是自由的不是嗎?
倒是這個孩子,好像被困在了過去。
卓翼辰看著文瀟離開的背影,至今也沒想明白,這麽聰慧靈敏的蘭姨,到底是怎麽生出來一頭蠢牛的?
這就是姐姐常說的基因嗎?嘶,老執刃恐怖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