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裏，傳奇法師阿爾法的殘魂掌控著森的軀體，與黑暗騎士古恩?光殤聯手，對戰附身在聖女妮雅身上的戰神阿瑞斯。
    兩人雖都已踏入四代神明境界，可阿瑞斯的實力比肩二代神明，差距懸殊。一番激戰下來，阿爾法與古恩隻能選擇逃脫，沒曾想，阿瑞斯（附身妮雅）擲出的光矛，直直穿透了飛躍在空中古恩的胸口。
    “森”背著重傷的古恩，不惜燃燒神魂催動神力，拚了命地往遠方飛馳，生怕阿瑞斯追上來趕盡殺絕。
    不知飛了多久，夕陽的金輝灑在兩人身上，真正的森才從昏迷中蘇醒，掌控了自己的身體。他望著懷中氣息微弱的古恩，眼神滿是遲疑——完全不記得剛才阿爾法掌控自己身體、與阿瑞斯大戰的經過。
    但森認得古恩?光殤，甚至該說，古恩是他的第一位師傅。
    十年前，森在藍月城堡被擒，是古恩將他救下；後來古恩帶著他和妮雅在西北流浪，途中經不住妮雅的央求，才肯把自己的重劍術傳授給森。
    那時森還對著古恩發誓，此生定要守護好妮雅。這麽多年過去，森對古恩大騎士的敬佩始終藏在心底，也一直踐行著諾言成為妮雅的守護騎士，甚至不畏生死地向戰神阿瑞斯發起挑戰。
    眼見前方有片茂密的森林，森放緩速度，徐徐降落在一個小山頭。他將古恩扶著靠在一棵古樹旁，立刻施展出冰係超階治療術——淡藍色的光芒裹住古恩的身體，可他胸口那處致命傷口，卻絲毫沒有愈合的跡象。
    森急了，伸手就要脫下手指上的戒指——戒指裏藏著一滴珍貴的生命之水精華，是他僅剩的希望，想喂給古恩續命。
    “別……沒用的。”古恩緩緩睜開眼，看到那滴泛著綠光的生命之水精華，吃力地抬起手擋住森的動作，“阿瑞斯擊破了我的神魂，我撐不了多久了。這麽珍貴的東西，喂給我也是浪費，你留著吧。”
    古恩的目光越過森，望向其身後，聲音帶著一絲愧疚“阿爾法，對不起，我沒照顧好妮雅。”
    森一愣，猛地回頭，才看見自己身後飄著一道青年虛影——模樣英俊，氣質沉穩，正是一直藏在自己體內的阿爾法殘魂。
    在聖山學院時，森聽過不少關於阿爾法的傳聞，也知道他與古恩是兄弟；這些年，他總感覺體內有位無名高人在修行中指點自己、幫自己渡過難關，卻從未想過，那位高人竟就是傳奇法師阿爾法。
    森望著阿爾法的虛影，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阿爾法望著古恩，聲音柔和卻藏著暖意“哥哥，別這麽說。一代神明的布局，本就不是你我能輕易破開的。這些年有你和父親的守護，妮雅至少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尤其是森成為她的守護騎士後，我借著森的目光，看到她笑了很多次，這就夠了。”
    古恩虛弱地笑了笑，氣息又弱了幾分“你我兄弟二人，放在任何一個時代，都能讓大陸風雲變色。可在這神魔即將降臨的劫難之日，我們卻都成了神明布局的棋子，連家人都守護不好……但有你這樣的兄弟，我也覺得值了，至少我們見過輝煌。對了，父親其實挺難的，你不要怪他。”
    古恩想在臨終前解開阿爾法與養父知央的心結——雖然覺得知央在妮雅的事上選了信仰、棄了家人，可若沒有知央，就沒有他們兄弟二人後來的叱吒風雲。
    阿爾法凝視著臨終的古恩，這位重情重義的哥哥，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自從被知央神父收養，便是古恩一直照顧著自己，直到兩人都長成舉世聞名的人物。後來雖因信仰不同多有隔閡，可自己“隕落”後，古恩竟拋棄了光明教廷的職務、榮耀與信仰，深入冥界與黑暗之神交易，用自身換回了妮雅。
    有這樣的大哥，除了感動，阿爾法再無其他心緒。
    阿爾法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哥，不說這些了。我記得你為我付出的一切，此生是還不清了。對了，父親其實是守護者聯盟的暗長老，他確實有難處，但並非為了光明之神放棄妮雅和我們兄弟。”
    這話讓古恩猛地睜大了眼——他曾是聖殿騎士團團長、光明教廷第一大騎士，自然聽過守護者聯盟暗長老的傳聞。想起知央當年對自己“要虔誠信仰光明之神”的教導，他喃喃道“這怎麽可能？”
    阿爾法緩緩解釋“當初守護者聯盟的明長老火魔羅蘭，為幫森突破魔武屏障，特地去聖山審判庭求父親，讓他將森冊封為蒙麵騎士，借光明之神的護佑避險。後來父親真的破了規矩，給不信仰光明教義的森封了號。你知道，光明教廷的蒙麵騎士必須是虔誠信徒，一旦冊封便是神仆——也正因如此，秩序女神才沒對修行神力的森降下神罰，畢竟神仆身份符合千年契約。”
    他頓了頓，繼續道“父親肯破例，一是因為森是妮雅的守護騎士，二是礙於守護者聯盟長老的請求。我寄宿在森體內時，親眼見證了這一切，那時便覺得父親沒看上去那麽簡單。結合我搜集的信息，才敢斷定他是暗長老——那個至死都不會暴露身份的守護者聯盟的高層。之前在聖山，我跟他敘舊時特意說‘自由永存’，就是想試探暗長老的口令，他痛苦的表情，印證了我的猜測，他其實真的舍不得我們，他應該會很痛苦。”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古恩聽完，愣了許久，隨後慢慢釋然“阿爾法，你說得對……至少父親不是為了虛無的教義放棄親情。有你這樣心思縝密的兄弟，我很自豪。”
    “我一直也以你為榮！”阿爾法的聲音帶著堅定。
    古恩最後看了一眼森，似有話要說，卻終究沒能開口，頭輕輕歪向一邊，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阿爾法的虛影依舊望著古恩，忽然，古恩的身體上慢慢飄起一道與他一模一樣的虛影——正是古恩的神魂。
    古恩的神魂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形態，又望向阿爾法“阿爾法，我還活著？”
    “不，我們都死了。”阿爾法的聲音帶著苦澀，“隻是我們已是神明，死後會以神魂形態短暫的存在，但這種狀態卻維持不了多久，很快就會消散在天地間。”
    古恩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遺憾“我還以為我能有機會回到冥界，等我練好幽冥騎士團，再找阿瑞斯為妮雅報仇……”
    阿爾法凝視著他，想將這位哥哥的模樣深深印在神魂裏，永不忘記。
    古恩忽然反應過來，指著森問道“等等，你說我們都會消失，可你不是寄托在這小子身上嗎？你怎麽會消散？”他不怕自己逝去，卻舍不得弟弟再離開。
    阿爾法淡然一笑，沒提自己為了帶古恩逃跑、燃燒神魂透支力量的事——古恩這些年做得夠多了，他不想再讓哥哥愧疚，因此說道“我本就是殘魂，之前與阿瑞斯大戰，我的神魂已徹底透支，沒辦法再寄生在森體內了。”
    古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也罷。當年我們一起流浪，一起被父親收養，一起修行，一起成名。今日能一起逝去，也不枉兄弟一場。”
    阿爾法的虛影慢慢靠近他“是啊，有你當大哥，真好。”
    一旁的森再也忍不住，紅著眼眶道“兩位老師，真的沒辦法救你們嗎？我有神力，還有生命之水！”
    “我們傷的是神魂，除非三代以上的神明用龐大神力灌輸，否則無力回天。”阿爾法搖了搖頭。
    森急忙道“我可以向光明之神祈禱！之前就是妮雅祈禱，光明之神就從虛空傳送神力幫我修複過神魂！”
    “別傻了。”阿爾法的聲音沉了下來，“光明之神當年救你，一是以為你是蒙麵騎士，二是因為妮雅祈禱時承諾，隻要能救你，她願意付出一切。”
    “什麽？”森如遭雷擊，愣在原地——難道妮雅的祈禱，不僅引來光明之神的施救，還成了阿瑞斯附身她的由頭？光明之神是在“拿回”妮雅承諾的代價？
    阿爾法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聲安慰“別自責。營救你隻是阿瑞斯附身的借口，就算沒有你，他們也會找其他理由。妮雅在出生前就被神明選中，你要知道，神明之下皆螻蟻，這不是你的錯。”
    “不，我一定會救回妮雅，至死不渝！”森的眼神變得堅定，如當年發誓守護妮雅時一樣。
    阿爾法望著他，眼中滿是欣賞“戰神阿瑞斯是上古十二偉神之一，實力比肩二代神明，你不用勉強自己。以你現在的實力，隱於山野安穩度過神魔大戰，已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會放棄！”森如發誓般重複，“我答應過妮雅，有我在，就一定會守護她，至少作為她的守護騎士，我應該死在她的前麵。”
    阿爾法和古恩的虛影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尤其是阿爾法，這十年他看著森從懦弱的少年，長成敢直麵生死的騎士——從逃避挑戰到主動抗敵，那個需要保護的男孩，終於成了能庇護他人的男子漢。
    “森，我們相信你。”阿爾法的虛影忽然變得鄭重，“但有件事，你務必答應我們。”
    森用力點頭“兩位老師，別說一件，十件百件我都能做到！”
    “我們消失後，會留下兩個神格。”阿爾法道，“你拿著這兩個神格，就在此地修行，直到完全吸收它們的力量，才能離開。記住了嗎？”
    森含著淚點頭“記住了！”
    這時，阿爾法和古恩的虛影開始變得透明，身上不斷有光點向外溢出——神魂消散的時刻，到了。
    阿爾法望著古恩，聲音溫柔“哥哥，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在西北大雪天流浪嗎？那時候你怕我冷，總把我摟在懷裏。”
    “恩，記得。”古恩的聲音也變得輕柔。
    “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哥哥，再摟我一次吧。”阿爾法輕聲說。
    “好。”
    兩道虛影慢慢靠近，緊緊相擁。
    森單膝跪在地上，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看著兩位老師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夕陽的金輝灑在山頭，兩道虛影最終化為漫天光點，隨風飄散，消失在天際。
    地麵上，靜靜躺著兩塊不規則的石頭，石頭上布滿裂痕，卻還殘留著淡淡的神力溫度——正是阿爾法和古恩留下的神格。
    森顫抖著伸手，撿起兩塊神格，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痛，對著夕陽的方向仰天大吼“啊——！”
    淒厲絕望和痛苦的吼聲在山穀間回蕩，與此同時，古恩遺體旁的神器聖十字劍忽然騰空而起，劍身閃爍著微弱的灰色光芒，朝著遠方的天空飛去，不知要去往何處。
    喜歡光影之間懦弱的騎士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光影之間懦弱的騎士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