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玄凝視著慕曉綺手腕上那道蔓延的黑線，眉頭緊鎖。
    黑線已經蔓延至小臂，隨著她的脈搏跳動而微微律動。
    慕曉綺那張絕美的臉龐此刻覆蓋著病態的蒼白，櫻唇失去了血色，隻有那雙明亮的眸子依然倔強。
    “施主方才還欲取貧僧性命，如今卻求貧僧相助。”李青玄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冷笑。
    “阿彌陀佛，這世間因果輪回，當真奇妙。”
    “小女子知錯了！”慕曉綺跪倒在地，將額頭抵在潮濕的泥土上，發絲散落。
    這一刻，她身上的殺氣徹底消散，不再是先前那個招招致命的黑衣女子，而是一個脆弱無助的少女。
    “先前所為，實屬迫不得已，求大師慈悲為懷，救小女子一命！”她聲音哽咽，帶著悔意。
    李青玄垂眸看著她，卻並未流露出絲毫憐憫。
    “迫不得已？”他聲音平靜，卻透著冷冽。
    “刀劍無眼，貧僧命險些喪在施主手裏，這便是施主所謂的迫不得已？”
    慕曉綺抬起頭來，眼中淚光閃爍，從懷裏取出一個精致的錦囊，雙手向前遞出。
    錦囊通體紫金，繡著精美的雲龍紋，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隱有靈氣流轉，絕非凡物。
    “這是小女子身份的證明，還望大師過目，大師若不願相救，小女子必死無疑。”
    李青玄微微搖頭道：“佛門雖講究慈悲，卻非愚善。”
    他並未伸手，一縷金色佛光自指間流出，確認無異常後，才接過錦囊，從中取出一枚通體碧綠的玉令，玉質溫潤，邊緣處有淡金色紋路，隱有靈氣流轉，品質絕非尋常。
    玉令上刻著一個“慕”字，字形蒼勁有力，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
    “這是慕家的傳家玉令。”
    “小女子乃慕家後人，家族遭遇滅門之禍。”
    她眼中的悲痛不似作假，滿是刻骨銘心的傷痛與憎恨交織。
    “上下百餘口，無一幸免，屍骨無存，唯有小女子因外出，僥幸逃過一劫。”
    李青玄眉頭微皺，但警惕沒有絲毫減弱，他手指輕輕撥動念珠。
    “回府時，滿目瘡痍，親人屍骨皆化作灰燼，府邸成了一片焦土。”
    慕曉綺眼中淚水無聲滑落，劃過蒼白的臉頰。
    “小女子剛踏入府門，就被埋伏的賊人所傷，身中陰煞之毒。”
    慕曉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黑血從她口中噴出，濺落在地上。
    黑血接觸到地麵，發出細微的“嗤嗤”聲，地上的草木立刻枯萎腐爛，連泥土都被腐蝕出一個小坑。
    “小女子先前確實有錯，現在懇請大師慈悲為懷，救小女子一命！”
    “先前為何不好好說明情況便直接下死手，貧僧並非蠻不講理之人吧？”李青玄緊盯著她的眼睛，人心最難測。
    “小女子尋遍古籍，得知陰槐果可解此毒，多方尋找才知道此處山林有陰槐現世。”慕曉綺咬著唇。
    “不料趕來時，卻見大師已取得陰槐果，小女子命在旦夕，才會選擇極端方式，鋌而走險……”
    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臉上的汗珠不斷滾落，渾身因為疼痛而不受控製地輕微抽搐，襯得她愈發楚楚可憐。
    李青玄能感受到她言語中的真誠，佛門講究慈悲，但更要明辨是非，分清善惡。
    盲目之慈悲，非但無法普度眾生，反而可能引火燒身，貽害他人。
    “施主可知是何人滅你慕府？”李青玄突然問道。
    慕曉綺身體猛地一顫，閃過刻骨銘心的仇恨。
    “他們，他們是【法閻殿】的。”
    說到這裏，她再也抑製不住悲痛，咬破了嘴唇。
    李青玄卻是瞳孔微縮，法閻殿這三個字讓他想起了寺中藏經閣中的一卷古籍，記載的一些秘密。
    “法閻殿為何要滅施主慕府滿門？”他強迫自己平靜，忍不住追問道。
    “這……”慕曉綺剛要開口，突然沒忍住劇烈咳嗽起來，一大口黑血噴湧而出，濺落在地上。
    慕曉綺氣息越發微弱，眼中浮現一絲死寂，她艱難地抬頭看向李青玄，嘴角帶著一絲苦笑。
    “大師……若不願……相救……那便……罷了，小女子絕不……強求。”
    李青玄心中天人交戰，這女子雖曾對他出手，但更重要的是，現在事件牽扯到法閻殿，這女子或許能為他提供線索，這對他十分重要。
    “法閻殿究竟為何要滅慕家滿門？”李青玄再次追問。
    “小女子……不知……隻知道他們在尋找……一件物品……”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嘴角又溢出一絲黑血。
    李青玄眉頭緊鎖：“什麽物品？”
    “不知……家父從未……提起……”
    李青玄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沉思片刻後手掌一翻，取出兩枚陰槐果遞給慕曉綺。
    “佛渡有緣人，既然施主命不該絕，這陰槐果貧僧可以給施主，但貧僧有兩個條件。”
    慕曉綺眼眸一亮，接過陰槐果，激動得雙手顫抖：“大師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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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若施主活下來，日後需告知貧僧更多關於法閻殿的情報。”
    “其二，施主欠貧僧兩條命，第一條是施主要謀害貧僧，第二條是陰槐果的恩情，日後貧僧若有求，施主需全力相助。”
    “大師放心……小女子……若能活命……定當……報答大恩……”
    “阿彌陀佛，佛祖慈悲，希望施主不要讓吾佛失望。”
    “多謝大師……大恩大德……清綺沒齒難忘……”
    她小心翼翼地將陰槐果收好，正要起身時，卻在下一刻臉色驟變。
    “唔——”慕曉綺痛苦地悶哼一聲，整個人跌倒在地，蜷縮成一團。
    李青玄眼神一凜，迅速查看她手腕處的黑線：“這陰煞之毒太過猛烈，若不遏製，恐怕來不及等待煉製解藥了。”
    他不再猶豫【除垢穢】法門運轉，金光從他指尖流淌而出，順著慕曉綺的手腕沒入其體內。
    一炷香後，金光所過之處，那些黑色毒線暫時停止了蔓延，被壓製在原地。
    慕曉綺微眯著眼，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訝：“大師……您……”
    李青玄神色凝重，《除垢穢》是淨化汙穢之物的佛門秘法，對於陰煞之毒有一定的壓製作用，但無法根除。
    “此毒非同小可，貧僧隻能暫時壓製，施主需盡快煉製解藥，否則毒性反撲，後果不堪設想。”
    李青玄又取出濟心丹和回春露讓其服下。
    片刻後，慕曉綺神色複雜地看著李青玄，跪地感謝道：“大師的恩情，清綺永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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