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被這麽個卑劣小人玩弄於股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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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急之下,葛英全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卻不知這正是徐鋒想讓他踩的陷阱。
    “記錄在案?”鄭源的眉頭猛地一豎,銳利的目光射向徐鋒,帶著幾分薄怒,“徐禦史!本官敬你是文武雙科狀元,少年得誌,但也莫要欺人太甚!葛英全已說有記錄,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仿佛審問犯人一般!”
    他顯然是將徐鋒的步步緊逼,當成了對大理寺官員的刻意刁難。
    徐鋒微微躬身,對鄭源拱了拱手,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
    “鄭少卿誤會了。下官絕無刁難之意。葛司直能有此記錄,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他話鋒一轉,看向麵色越發難看的葛英全,語氣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欣慰”。
    “原本,鎮國侯世子楊懷卿縱馬傷人一案,苦主雖眾,卻苦於並無直接證據指證。如今好了,有了葛司直這份詳盡的‘安撫’記錄,其中必然記載了各家苦主的傷情與具體情況,這…不就是一份極好的佐證嗎?正好可以呈交禦史台,再轉呈陛下,以證鎮國侯世子之‘過失’!”
    “鎮國侯”三個字一出,葛英全猛地一顫,神色大變,目光驚恐地四下躲閃,聲音都變了調。
    “不…不不!徐大人,這…這萬萬不可!下官…下官隻是略盡綿薄之力,若是因此得罪了鎮國侯府…下官…下官擔心他們會找上門來,下官擔待不起啊!”
    話音未落,偏廳內的氣氛陡然一凝。
    王老禦史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看向徐鋒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讚賞。
    鄭源的臉色也變得有些複雜,看向葛英全的眼神中,那一絲維護之意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審視與懷疑。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徐鋒心中暗道。
    他臉上依舊掛著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甚至帶著幾分“體諒”。
    “葛司直莫慌。本官今日也恰好去過其中一位苦主家中,對其家中情形略知一二。不若這樣,你將那記錄取來,便說那記錄是本官今日走訪時所錄,與你葛司直並無幹係。如此一來,既能為案情提供佐證,又不會牽連到你,豈不兩全其美?”。
    葛英全張口結舌,冷汗涔涔而下,他哪裏有什麽記錄!
    不等葛英全回應,鄭源猛地一拍桌案,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勃然大怒,這一次,怒火卻是直指葛英全,聲若雷霆。
    “混賬東西!我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身為大理寺官員,掌刑獄審斷之責,若也怕那權貴,畏首畏尾,你葛英全大可以脫下這身官袍,滾回鄉下種地去!我大理寺,丟不起這個人!”
    這位素來以冷峻著稱的大理寺少卿,此刻須發微張,眼中盡是怒意與失望。
    鄭源這番雷霆之怒,徹底擊潰了葛英全最後一道心理防線。他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那“脫下官袍”四個字,讓他魂飛魄散。
    “少卿大人息怒!下官…下官知錯!下官一時糊塗!求大人饒命啊!”
    葛英全涕淚橫流,拚命磕頭,再不敢有半分狡辯。
    鄭源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深吸一口氣,似乎在竭力平複自己的怒火。他冷冷地注視著癱軟在地的葛英全,語氣恢複了幾分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
    “既然知錯,那你便將你所說的‘記錄’,即刻取來,交由王禦史和徐禦史過目!”
    葛英全聞言,心中頓時一片冰涼,臉如死灰。
    他哪裏有什麽記錄!那不過是他情急之下胡亂編造的借口!此刻讓他去取,豈不是自掘墳墓?
    他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焦急,聲音顫抖著,試圖尋找最後的救命稻草。
    “少卿大人…那…那記錄…下官…下官昨日整理文書,不慎將其與一些廢棄公文…混在了一處…恐…恐怕一時難以尋到……”
    偏廳內的空氣仿佛在瞬間凝固,冰冷得能刮下霜來。
    鄭源的臉色,由鐵青轉為醬紫,再由醬紫轉為一種混雜著暴怒與羞憤的赤紅。他死死盯著癱軟在地的葛英全,那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原來,自己竟被這麽個卑劣小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當著兩位禦史台同僚的麵,他大理寺的臉,算是被這葛英全丟盡了!
    “混賬東西!”鄭源的咆哮聲比方才更為猛烈,“你當本官是三歲稚童,任你糊弄嗎?!”
    他猛地一甩袖,厲聲喝令左右。
    “來人!將這謊話連篇、玷辱官箴的廢物給本官拿下!押入大理寺獄,給本官嚴加審問!本官倒要看看,他的骨頭有多硬,他的嘴,又能瞞到幾時!”
    “遵命!”兩名寺衛應聲而入,一左一右架起葛英全。
    葛英全魂飛魄散,褲襠處瞬間濡濕一片,腥臊之氣彌漫開來。
    他哪裏還顧得上體麵,手腳並用地掙紮,嘶聲哭喊。
    “少卿大人饒命!冤枉!下官真的是一時糊塗!下官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開恩啊——”
    然而,他的哀嚎在冰冷的偏廳中顯得那般無力。
    寺衛們麵無表情,手上力道卻不減分毫,拖著他,迅速消失在偏廳門外。淒厲的哭喊聲漸行漸遠,直至徹底沉寂。
    偏廳內,一時間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鄭源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轉向王老禦史和徐鋒,臉上擠出一絲難堪的歉意,拱了拱手。
    “讓二位見笑了。本官治下不嚴,竟出了此等敗類,實乃大理寺之恥。”
    他頓了頓,語氣鄭重了幾分。
    “二位放心,葛英全此獠,本官定會親自督審,務必撬開他的嘴,將所有涉案之人,無論牽扯到誰,都一並揪出,絕不姑息!”
    王老禦史捋著胡須,看著鄭源眼中重燃的厲色,心中稍慰,點了點頭,卻未多言。
    官場沉浮多年,他見過太多信誓旦旦,也見過太多不了了之。
    徐鋒的目光卻依舊沉靜,甚至可以說,是帶著一絲洞穿一切的冷冽。他微微頷首。
    “鄭少卿秉公執法之心,下官自然信得過。隻是……”
    他話鋒一轉,那清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牆壁,望向了更深更遠的地方。
    “葛英全,不過是鎮國侯府豢養的一條小犬,受人驅使罷了。真正傷人縱馬,藐視國法,視人命如草芥的,是那頭盤踞在侯府中的大象。”
    “小犬易除,大象難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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