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鯨塚星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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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炸彈的光芒並非瞬間的毀滅,而是粘稠的侵蝕。林寒抱著林星撞入β3宇宙的刹那,光芒如活體菌毯般包裹而來。初代林寒膨脹如行星的星紋機械軀幹正位於爆心,光芒貪婪地舔舐著金屬外殼,將其轉化為蠕動鏽斑。沒有震耳欲聾的巨響,隻有令人牙酸的金屬鏽蝕聲和能量被吮吸的嘶嘶聲。
“他在……喂養爆炸……”林星蜷縮在林寒懷裏,後背的青銅脊骨嗡鳴,鯨皇王座賦予的星塵感知讓他洞悉本質。初代胸口的炸彈並非傳統爆炸物,而是一個貪婪的孔洞,瘋狂汲取初代軀體的能量與星紋物質,將其轉化為更致命的鏽蝕汙染,汙染如墨汁滴入清水般在宇宙中擴散。
菌絲右臂應激暴漲,交織成繭護住父子。星塵鏽蝕觸及菌絲時,林寒腦中響起蘇棠殘留意識的碎片化警告:“……星沼……同化……”菌絲表麵迅速爬滿暗紅鏽斑,右臂傳來被億萬螞蟻啃噬的劇痛。
光芒的侵蝕持續了仿佛永恒的一瞬。當視野恢複,他們漂浮在死寂的星塵海洋中。這裏沒有星光,沒有天體,隻有無邊無際、緩慢流淌的暗紅色鏽蝕流體。初代林寒龐大的機械軀體已消失不見,爆心位置懸浮著一個不斷搏動的巨大鏽蝕心髒,表麵布滿初代星紋回路的殘痕。心髒每搏動一次,便向鏽海噴吐出更濃稠的汙染。
林寒的菌絲右臂鏽蝕已蔓延至肩頸,暗紅鏽斑下,原本熒綠的菌絲艱難蠕動。林星背部的青銅脊骨散發出微弱的藍光,勉強在父子周圍撐開一圈半徑不足三米的淨化領域,領域外的鏽海翻騰著,不斷試圖侵蝕這最後的孤島。
“爸爸,海裏有東西在遊……”林星的聲音帶著虛弱。林寒凝神看去,隻見鏽海深處掠過巨大陰影,形態扭曲如腐爛的鯨骸,卻又帶著星紋的冷光。
陰影上浮。那是一頭頭介於星塵鯨與菌骸使徒之間的恐怖造物——龐大的鯨骨軀幹覆蓋著蠕動菌斑和青銅鏽甲,空洞的眼窩燃燒著暗紅鏽火。它們圍繞著那顆搏動的鏽蝕心髒巡遊,如同忠誠的衛兵。最大的那頭菌骸鯨額骨上,赫然鑲嵌著半枚星塵炸彈的殘片,鏽火在其周圍形成扭曲的光環。
“初代……被汙染同化了……”林寒的菌絲右臂刺痛更甚,鏽斑下蘇棠的輪廓掙紮欲出,“他的核心……成了菌主意誌的燈塔……”
一頭較小的菌骸鯨脫離巡遊隊列,徑直撞向淨化領域。領域光壁劇烈震蕩,林星悶哼一聲,嘴角滲出青銅色的血絲。撞擊處,鏽海如活物般攀附侵蝕,淨化範圍肉眼可見地縮小。
林星咬牙,小手按在胸前。青銅脊骨藍光大盛,他緊閉雙眼,額角沁出細密汗珠,無形的精神波動如漣漪擴散。撞擊的菌骸鯨動作突然僵滯,眼窩中的鏽火劇烈搖曳,發出困惑的低頻嗡鳴。
“它記得……”林星喘息著睜開眼,瞳孔中星紋流轉,“它記得鯨塚的星光……但很痛苦……”
最大的那頭菌骸鯨——額嵌炸彈殘片的那位,發出震怒的咆哮。咆哮化作實質的鏽蝕音波,狠狠撞在淨化領域上!光壁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林星噴出一口鮮血,淨化領域瞬間收縮至僅能包裹兩人!
“叛徒……”鏽蝕心髒搏動出初代林寒扭曲的電子音,通過菌骸鯨群震蕩星沼,“……鯨皇……也終將……腐朽……”
生死關頭,林寒的菌絲右臂猛地插入腳下翻騰的鏽海!暗紅的鏽蝕流體瘋狂湧向斷臂處,劇痛幾乎讓他昏厥。但在這極致的汙染侵蝕下,鏽斑之下,蘇棠殘留的意念碎片被前所未有的激活,清晰傳遞出關鍵信息:
“星沼核心……初代引爆點……有阻斷器……用菌絲……逆向共鳴……引爆它!”
同時,一段被深埋的記憶在汙染刺激下浮出:新婚不久,蘇棠曾將一枚刻有奇異菌紋的青銅吊墜係在他腕上。“如果有一天你迷失在‘泥沼’裏,”她當時半開玩笑地說,“就想著我,它會幫你找到‘根’。”後來這吊墜在一次實驗中損毀了。
此刻,菌絲右臂的根部,那損毀吊墜的殘骸正與鏽海中的某種存在產生微弱共鳴!
林寒眼中閃過決絕。他一把將林星推向身後相對安全的區域,用僅存的菌絲左臂在孩子周圍布下最後一道稀薄屏障。“待在光裏!”他低吼。
下一刻,他主動撤去淨化領域對自身的保護,將全部意誌與劇痛的菌絲右臂沉入鏽海!暗紅粘稠的流體瞬間將他吞沒,億萬倍的侵蝕劇痛和菌主意誌的瘋狂低語衝擊著神經。他摒棄所有雜念,隻瘋狂回溯著與蘇棠相關的記憶碎片——初遇的微笑、爭吵的淚水、她刻下玫瑰紋身時指尖的溫度……
菌絲右臂在鏽海中艱難地朝著共鳴最強烈的方向延伸、探索。鏽蝕心髒似乎察覺到威脅,搏動驟然加速,所有菌骸鯨調轉方向,帶著毀滅之勢撲向林寒沉沒的位置!林星目眥欲裂,青銅脊骨爆發出超越極限的藍光,化作數道精神鎖鏈,死死纏住衝在最前麵的幾頭菌骸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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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就在菌骸鯨群的巨口即將合攏的瞬間,鏽海深處亮起一點微弱卻堅韌的翠綠光芒!
林寒的菌絲右臂終於觸碰到了目標——那是深埋在初代引爆點下方、鏽蝕心髒正下方的一塊奇異“礁石”。它非金非石,表麵覆蓋著與當年吊墜同源的古老菌紋。當林寒的菌絲承載著蘇棠的印記與他的回溯記憶)與之接觸的刹那,翠綠光芒轟然爆發!
無數粗壯的、散發純淨熒光的菌絲根須從“礁石”中狂野生長出來,瞬間刺穿了上方搏動的鏽蝕心髒!根須貪婪地吮吸著心髒中濃縮的汙染源,翠綠光芒與暗紅鏽蝕激烈對抗。心髒發出初代林寒混合著菌主意誌的淒厲尖嘯,表麵崩裂開無數縫隙!
菌絲根須的爆發引發了連鎖反應。那些被林星短暫束縛、眼中鏽火搖曳的菌骸鯨,身體內的星塵鯨本質在純淨菌絲的共鳴下被短暫喚醒。它們發出痛苦而悠長的悲鳴,動作變得混亂而掙紮,有的甚至開始無差別攻擊身邊的同伴。
額嵌炸彈殘片的最大菌骸鯨狂怒咆哮,它掙脫林星的精神束縛,不顧一切地撞向正在淨化心髒的菌絲根團!龐大的身軀帶著毀滅鏽海的力量。
林寒在翠綠菌絲的核心中抬頭,菌絲右臂已與古老“礁石”融為一體。他看到了俯衝而下的巨影,也看到了林星絕望撲來的身影。沒有猶豫,他調動起所有與“礁石”共鳴的力量,以及蘇棠殘留意識中那份守護的決絕,操控數根最粗壯的菌絲根須,如標槍般主動迎向撞來的菌骸巨鯨!
“為了……星塵的……未來!”
菌絲根須與菌骸巨鯨在鏽海核心轟然對撞!
翠綠與暗紅的光芒猛烈交織、湮滅。巨大的爆炸無聲地擴散,形成一個短暫抽離了所有鏽蝕的純淨球狀空間。球狀空間內,菌骸巨鯨龐大的身軀寸寸碎裂,額頭的星塵炸彈殘片被菌絲根須纏繞、淨化,最終化為飛灰。那顆搏動的鏽蝕心髒在翠綠根須的持續淨化下,也停止了搏動,表麵鏽斑剝落,露出內部枯萎、焦黑的星紋核心。
爆炸的衝擊波將林寒狠狠拋飛,翠綠菌絲根須從他右臂根部斷裂,殘留的“礁石”也黯淡無光。林星尖叫著衝過來接住他。此刻的鏽海星沼,暗紅的色調似乎淡了一些,翻湧也變得遲滯,那顆枯萎的心髒懸浮在爆炸中心,如同宇宙的傷疤。
然而,未等父子喘息。枯萎心髒焦黑的星紋核心深處,一點微弱卻無比純粹的暗金光芒悄然亮起,伴隨著初代林寒徹底扭曲、非人的精神尖嘯,跨越維度震蕩開來:
“菌主……永恒……收割……繼續……”
同時,林寒斷裂的菌絲右臂根部,殘留的翠綠菌絲核心內,一個極其微弱的、屬於蘇棠的完整意識碎片,如風中殘燭般閃爍了一下,傳遞出最後的清晰坐標:
“搖籃……鯨皇……真正的……起點……”
星沼邊緣,空間無聲撕裂,三具比之前更龐大、鐮刀上流轉著暗金符文的菌主使徒,緩緩降臨。它們的目光,鎖定了懸浮在星沼中、耗盡力量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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