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五點多了，明天就要期中考試了，今晚的自習依然要正常上。
    自打林喬把帶來的卷子給李夏至之後，同學們像是ptsd一般瞬間應激，瞬間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數學化學上的太快根本跟不上。
    原本李夏至還有些焦慮說學校現在上的這麽快，她豈不是落下很多課，但一個女生幹笑兩聲說我們現在的狀態幾乎和你沒有任何區別……
    上了跟沒上一樣。
    由於劉青青並不帶文化課，對此她也表示十分困惑。
    從這學期開始就有好多高一的學生到心理輔導室找她輔導，人數甚至比高三的學生還要多。
    來輔導的學生無一不都是愁眉苦臉說自己啥也學不會，感覺自己不是學習的料。
    這種情況在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為此她也問過高一年級的教導主任，三中的生源一直是宜月中學生的第一梯隊，竟然出現了懷疑自己是不是學習這塊料的思想。
    如果連他們都不是學習的料，那宜月就基本沒多少學習的料了。
    為此那個瘦高的中年男人隻是神情凝重地說再堅持一下，先看一看今年高考高三學生的成績。
    “外麵天都要黑啦，咱們要不先回去吧，夏至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看你黑眼圈都那麽重了。”
    劉青青輕輕拍了拍手，製止住了繼續抱怨的話頭。
    李夏至揉了揉眼睛，跟著大家一起起身。“我送送你們。”
    林喬跟在人群之後，今天下午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和李夏至打了個招呼，其他時間都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甚至在給試卷的時候李夏至也隻是接過試卷笑著說了句謝謝班長啦，隨後轉頭繼續和顧佳麗聊那束花的品種。
    這樣最好，不是林喬想象之中的最糟糕的情況。
    麵包車車燈亮起，孫明磊哀歎一聲鑽進後座，似乎對於待會兒還要去上自習感到悲傷不已。
    顧佳麗和幾個女同學也跟著上車，降下車窗。
    “夏至拜拜……”
    “拜拜！”李夏至上前兩步，靠近車子揮了揮手。
    原本空蕩的車廂又滿滿當當了，孫明磊坐在最後一排開始許願明天期中考試顧佳麗附體。
    顧佳麗還沒來得及諷刺兩句就被坐在她兩邊的女生分別挽住胳膊，都在說顧佳麗附體顧佳麗附體……
    林喬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車內燈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係上安全帶。
    “林喬。”
    林喬心髒一跳，他轉頭看向車外。
    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二院主樓的燈光有些黯淡。
    林喬從亮處看向暗處，有點看不清楚車窗之外的李夏至，隻能聽見她被晚風吹淡的聲音。
    “謝謝你。”她說。
    “沒事沒事哈哈。”林喬撓撓頭，表現出一副沒心沒肺毫不在意的樣子。“俺們先走啦，你好好休息吧。”
    “期中考試加油！”她又說。
    “謔謔，感覺要被幹碎啊……”林喬笑著說著爛話。
    “嗡嗡——”
    發動機啟動，劉青青鬆離合踩油門。
    沒想到這個小麵包車竟然能爆發出這樣一股動力，林喬因為慣性微微後仰靠住椅背。
    劉青青收回看向後視鏡的目光，歎了一口氣，她的聲音很輕。
    “又哭了這孩子。”
    ————————
    宜月三中和宜月五中的聯考。
    理科試卷由五中命題，語數英和文科試卷由三中命題。
    得知這個消息時大家都滿心歡喜，五中來命理科試卷總該不會太難了吧。
    但當林喬看到一串“奇妙”的對數函數出現在物理試題卷上並附加一堆解釋說明時，他就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
    “不是我就很好奇出這種題五中的學生能會嗎？”
    周四晚自習上，孫明磊低下頭用手機聯係著他在五中的“人脈”，像他這種男八婆，最不缺的就是眼線。
    “我靠了，我朋友說物理兩道大題五中之前上課都講過。”
    這個小胖子一臉憤慨。“這麽劍啊，bro這麽好麵子嗎？他們考不過三中根本不丟人好吧，我們要是沒考過他們不就廢了嗎？”
    由於明天還有考試，今天的晚自習比平常早放學一個多小時。
    桌子依舊是拉開的考試形式，單桌單列，林喬坐在孫明磊的後座。
    “廢了廢了，要是他們生物化學再漏點，咱們考不過他們零班……班長你上次在班裏咋說的來著？到期末前每天晚上都罰跑啊……”
    “咱們還是太正派了，要是老師給咱們也漏點就好了……”
    林喬看著滿目愁容還在喋喋不休的小胖子，他忍住笑意：“你難道沒發現上午考得語文作文很眼熟嗎？”
    “啊有嗎？”
    “還有下午的英語改錯，你不感覺好像前幾天密斯張剛講過嗎？”
    “啊？”
    林喬摸了摸下巴。“五中要是像你這樣的學生多一點，那咱們還是穩呐。”
    “不是……”
    孫明磊皺著眉頭撓著頭。
    原來隻有我廢了？
    “我去，不行我今天晚上不睡了，趕緊把數學老師這幾天發的試卷都看看，不然虧了……”
    林喬看著他匆匆忙忙地收拾出一遝試卷狼狽夾著帶出教室。
    大哥你剛剛那副正氣凜然的正派模樣呢？
    “嘟嘟。”
    手機震動。
    林喬低下頭查看訊息。
    夏至：【怎麽樣考得今天？】
    林喬鬆了一口氣，沒想到李夏至竟然在這個時候給他發信息，應該是王秀欣的手術很順利。
    木橋：【要被五中天驕踩在腳下了……】
    夏至：【還好我沒去考緊張）】
    又過了一會兒，林喬看著備注欄‘對方正在輸入’閃閃滅滅。
    夏至：【我媽手術做，，好了，】
    對方撤回一條消息。
    夏至：【我媽手術做完了，恢複的不錯！】
    木橋：【真好。】
    夏至：【我媽說等這周期中考完之後請你吃飯，來我家。】
    “噔！”
    教學樓熄燈了。
    教室中的學生幾乎已經走光，剩下的幾個人摸黑收拾著。
    靠窗暖黃色路燈的燈光切入教室，照射在林喬的半邊臉頰上，他的另外半邊臉頰反射著手機屏幕閃爍的光。
    窗戶沒有關緊，幾縷涼風吹起他的幾縷劉海。
    木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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