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給過你機會嗎？”
    “你在公司那一年虧空的所有錢，全都是我補上的！”
    “我隻問你一句，如果當年我沒有讓你辭職，還是讓你留在公司當你的總監，你還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嗎？”
    張啟東的呼吸劇烈起伏。
    沒等他開口回答，唐鎮已經率先給出了答案。
    “你不會！”
    “因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虛榮心！”
    “你覺得你被公司辭退丟了麵子，你覺得我沒有給你在唐家出頭的機會！”
    “可實際上你不過是個沒有能力，卻不敢麵對自己，一股腦將所有問題全都推到我身上的廢物罷了！”
    尖銳到一針見血的話直戳張啟東的心窩子。
    像是將他深埋於心底的肮髒齷齪全部都挖了出來。
    “你閉嘴！”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虧空？我虧空的那點錢對於你們唐家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你們不過因為我是個外人，舍不得在我身上砸這麽多的資源，費心血而已！”
    “如果是唐棠虧損了那些錢，你會換個人坐她的位置嗎？”
    “你不會！”
    “你隻會繼續培養她，培養到你滿意為止！”
    “說到底，你們唐家……從來沒有把我當成過自家人！”
    顧婉溫柔的眉眼早已經染上一片寒霜。
    “不用再跟他說那麽多的廢話了，壞人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做的事情是錯誤的。抓了送去局子，後半輩子都讓他在裏麵待著吧。”
    張啟東獰笑一聲，忽的從腰間抽出來一把槍，對準了宋歡。
    他言語間帶著魚死網破的不顧一切，“好啊，那今天我們就同……”
    砰——
    劇痛從腿上傳來，張啟東整個人沒有反應過來，噗通一聲單膝跪在地上。
    幾乎是在同時，秦妄的腳已然鎖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往下一叩，一腳踩在了他的手腕。
    哢嚓脆響，是腕骨被踩斷的聲音。
    “啊！！”
    張啟東疼的撕心裂肺，幾個呼吸間就出了一身的汗。
    鞋尖順勢將槍挑開，秦妄略略抬眸看向不遠處，剛剛開槍的女人成葒。
    成葒幽幽開口：“二少說的對，隻一味當什麽戀愛腦，是沒有好下場的。”
    譬如她心心念念多年的沈總，她找了這麽多年的沈總。
    卻在發現她的那一刻，就想弄死她。
    成葒在查到張啟東身份的那一刻，是她這麽多年最開心的一瞬間。
    她刻意將自己的訊息暴露給張啟東，沒想到等來的是張啟東帶來一眾人對她水泄不通的圍剿。
    如果不是她警惕，提前留了後手。
    恐怕那天就死在夜宴了。
    那一瞬間，成葒明白了。
    原來張啟東從十幾年前到現在，從來沒有後悔過殺人滅口。
    成葒一步一步朝著張啟東走了過來。
    張啟東的嗓子裏喘著粗氣，額頭上的冷汗流進他的眼中，蟄的他睜不開眼。
    成葒問：“二少，可以把他交給我來處理嗎？”
    秦妄眯著眸子，警惕的看著成葒。
    當初他跟成葒的談話，他一直記著。
    秦妄一直有些分不清，成葒這麽多年沒放棄找張啟東。
    究竟是想弄死他。
    還是想不計前嫌，一如既往的跟他在一起。
    抿了抿唇，秦妄道：“這事，你得問唐家人。”
    成葒笑著看向唐鎮與顧婉。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棠棠，由你決定吧。”
    宋歡從看見成葒的第一麵，就陷入了沉默當中。
    這個女人，真的很眼熟。
    隻是腦海中像是缺了一塊什麽東西。
    讓她一直想不起來。
    似是察覺到宋歡的目光，成葒迎上她的視線。
    什麽也沒說，隻是溫柔的笑了笑。
    宋歡一怔，本想拒絕，可到嘴邊的話卻變成了一個‘好’字。
    成葒笑容更深了，“既然如此，那各位請早點回吧。”
    說完，她不緊不慢的掏出繩子，將張啟東捆的嚴嚴實實的，然後一點一點的，一點一點的拖著他朝村子深處走去。
    秦妄有些驚訝於宋歡的回答，他一邊摟著宋歡往出走，一邊低聲問：“怎麽把張啟東交給她了？”
    要是成葒一時心軟把張啟東放了，那豈不是成了後患？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或許這樣，是最好的結局吧。”
    聽聞這話，唐鎮跟顧婉也沒有說什麽，隻當是宋歡心善。
    行至車前時，他們二人先上了車，宋歡則是站在村口眺望著。
    秦妄有些不放心，倚著車門垂下頭拿出手機發出消息。
    如果最後從村子裏出去的是成葒一個人，他不會管。
    可若是兩個人，那就一個都別想活了。
    “成葒……成葒！你聽我說，當初是我被蒙了心，害怕你知道我的秘密會對我有威脅，是我錯了，是我不對……”
    “你放了我，放了我！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
    成葒的嗓子裏哼著愉悅的調調，“沈總，哦不，張先生，你都已經成家了，有女兒了，現在跟我說這些幹什麽？這些年，我可是沒有嫁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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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葒……小葒……”
    “張先生知道我等你等了多少年嗎？等你的時間太漫長，我實在是太無聊了，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就比如這個村子裏的所有人，都被我一點一點的帶出去了。他們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樣，需要費那麽多，那麽那麽那麽多的努力才能走出去。”
    成葒的語氣越是平靜，張啟東的心就跳的越快。
    他寧可成葒怒斥他，或者揍他一頓。
    因為這說明成葒對他有恨。
    有恨。
    就有愛。
    沒等張啟東想明白，鼻尖傳來一股濃鬱的卻格外熟悉的味道。
    成葒停了下來，蹲下身子，長舒一口氣。
    “沈總，我們都做了很多的錯事。”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當年沒打算往上爬，隻本本分分的打工，會不會就不會遇見你。”
    “你知道嗎？這些年我的每一天，每一個晚上，我都在後悔。”
    “我不該遇見你，不該變成這樣這副鬼樣子。”
    “所以，跟我一起。”
    “下地獄吧。”
    轟的一聲驚天巨響。
    整個村子裏爆發出了巨大熱浪衝擊。
    秦妄聽到動靜時臉色倏變，“歡歡！快回來！”
    他離宋歡的距離最遠，跑過去時已然來不及。
    一股大力將宋歡掀飛了幾米遠。
    摔倒時，宋歡的後腦重重磕在了一塊石頭上。
    陷入黑暗之前，她看見了秦妄慌張跑來的身影。
    “阿……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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