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九爺，九爺也看著我。
    他依舊是如三月的春風，臉上總是帶著笑意，每一次讓我看到都覺得如此的和善。
    我對九爺很是想念，自他讓我獨闖江湖之後，我就一直在想他，雖然沒有流露出過半分，但我的內心深處卻時時刻刻牽掛著他。
    “九爺，您怎麽也來了？”
    九爺笑意涔涔，還是那般的和藹可親，他輕聲細語道：“好孩子，鬼門大開，百鬼當前，我怕你受到傷害，特地過來幫忙的。”
    我笑著，淚卻迷糊了雙眼。
    果然心疼我的，還是九爺。
    九爺朝著我一步一步的走來。
    我靜靜的等待著九爺的到來。
    “十五，其實，我來這裏還有一個目的。”
    就在九爺快要來到身邊的時候，他突然開了口。
    我不解的看著他道：“還有什麽事？”
    九爺的臉上劃出一絲詼諧的笑容，道：“當然是，送你上路咯。”
    不知何時，九爺的手裏多了一把匕首，他以極快的速度插進了我的腹部。
    我覺得，此刻，我的臉上應該是扭曲成一團了吧，那痛苦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但我並沒有慘叫，我一定是以一種不敢相信的樣子看著他。
    要不然他的臉上怎麽會流露出如此得意的表情。
    “梅十五，你終究還是沒能從我的手上活下來吧，其實，我不該殺你，該殺你的人應該是候俊，畢竟你與他之間有殺父之仇。”
    九爺的身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馮明燦。
    他一定得意很了，那臉上的笑容就如六十年終於開出花來的仙人掌一般，完全綻開。
    “喂，馮明燦，你幹嘛呢？”
    馬力走上前去，將手搭在馮明燦的肩膀上。
    馮明燦渾身一抖，不由的轉過頭來。
    他臉上依舊帶著笑意，道：“你看，我把誰殺死了？”
    馬力擰著眉頭，看著正前方，道：“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嚇傻了，老是對著一棵樹傻樂什麽呢，怎麽，你是在向我們顯擺你的雀羚劍麽，為什麽把劍插進這樹裏。”
    聽馬力這麽一說，馮明燦不明所以的回頭。
    此刻，他的眼裏哪還有我的存在，麵前的樹幹上正插著他的劍。
    “這，這怎麽可能？”
    馮明燦自然會覺得不可思議。
    剛剛他經曆的那個場景，被我悉數看在眼裏，別人看不到，但我能看到。
    他之所以會出現那樣的幻象，全然是因為賽伯騫送給我的那片玉樹葉。
    我早就已經將那塊玉樹葉偷偷放到了馮明燦的身上。
    自從羅星畫跟我說了關於賽伯騫的事情之後，我就對賽伯騫留了一個心眼，再加上，他今天送我的這個玉樹葉，更讓我清楚的知道，他沒懷好意。
    那玉樹葉看似一個驅邪避凶的好物件，其實不然，那隻是一個邪物。
    能讓人產生幻象。
    賽伯騫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要讓馮明燦把我幹掉。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我來到馮明燦的身邊，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總想著去害人，要多去替別人想想，當你害別人的時候，說不定你早就已經落到了別人的圈套裏。”
    馮明燦怔怔的看著我，他似乎依舊沒能從剛剛的幻象裏走出來。
    “我們回去吧。”
    我衝著路遙幾人一擺手。
    馬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道：“十五爺，我們不是來捉鬼的麽，這鬼還沒有捉，怎麽就要回去？”
    我輕笑，道：“鬼在人的心裏，我已經捉到了，再說了，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的鬼。"
    馬力依舊不相信，道：”可是，今天不是鬼門大開麽？“
    我道：”那隻是金門人口中的一個噱頭罷了，用這樣的方式來引起眾人的恐慌，從而抬高自己的威望。“
    馬力抬手撓著頭，似乎還不能理解。
    童心眨巴著眼睛，像是明白了一切，道：”我知道了，這其實都是龍頭會和金門會的把戲，每一年的鬼年，他們都會來上這麽一出，目的就是讓大家信奉他們。“
    看來還是童心聰明。
    什麽鬼節，什麽鬼門大開，不過是自我的一種擔憂罷了。
    世人皆有錯，也皆有害怕之物，他們不過是抓住了你們的這種心理，你們才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要是說世上沒鬼，那也不是，鬼還是存在的，隻是甚少有人看得到罷了。
    而有一些鬼，卻是藏在了人的心裏，這種鬼，才是最可怕的。
    馮明燦依舊愣在那裏，我並沒有打算理會他，我倒是希望他在經曆這件事情之後，能夠明白，不要總是被別人當槍使。
    被別人當槍使的滋味並不好受。
    再次回到賽伯騫的別墅裏。
    那些醉酒的人已然不見。
    而，龍頭會和金門會的人卻都已經回到了這裏。
    看到我們，他們似乎覺得有些驚訝。
    尤其是賽伯騫。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之後，神情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我來到賽伯騫的麵前，湊到他的耳邊，低語道：”賽老爺子，鬼節已過，是不是該兌現你的諾言了。“
    賽伯騫渾身一顫，極不自然的露出一絲笑容，道：”是，是，這樣吧，等天一亮，我就把畫交給你。“
    我折身返回，馬力拉過一張椅子推到我的身後，我一屁股坐了上去。
    蹺起二郎腿，淡然的看著賽伯騫，道：”怎麽，賽老爺子想要食言不成。“
    賽伯騫未語，他身後的賽江北出言不遜道：”小子，你別太猖狂，我們讓你來守護西郊，這是給你麵子，別不識抬舉，趕緊滾開。“
    我笑笑道：”偌大個龍頭會，就這樣欺負我一個生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什麽妥不妥的。“
    ”是嗎，我救了你們可不止一命，你們就這樣回報我？“
    ”那又怎樣？“
    ”我能救你們的命，也同樣能要了你們的命，我希望你們還是考慮清楚的好。“
    賽江北還想要再說什麽，賽伯騫一抬手製止，他依舊和藹可親的微笑著說道：”十五，這事嘛，我們再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了，我們羅刹門為十五爺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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