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也是妖！”
    這句話憋在青衣女子心裏很久了。
    幾年的時間相處下來，青衣女子早就察覺到了對於妖的厭惡。
    按道理來說，要是葉落這麽討厭妖，為什麽不討厭她？
    其實青衣女子想要問的就是這句話。
    隻是話到嘴邊，終究是換了一種更加委婉一點的說法。
    “嗯，我知道。”
    葉落沉默片刻後點頭。
    他早在幾年之前就知道了，麵前的青衣女子是妖的事情。
    “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公子？請相信清婉好嗎？”
    青衣女子語氣變得激動了幾分。
    上前幾步，輕輕的抱住了葉落。
    靠在葉落的懷裏。
    幾年時間的相處，已經讓青衣女子心中深處了異樣的情感。
    青衣女子自然是察覺到了這一點。
    不過沒有點破。
    依舊是願意和葉落保持現有的關係。
    隻是在知道了葉落討厭妖，甚至是憎恨妖之後，青衣女子的心態上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變得開始患得患失，生怕那一天一睜眼，葉落就已經不在了。
    青衣女子可以確定，世上再也找不到像是葉落這樣的人了。
    其他人也再也沒辦法入她的眼了。
    心中有一塊位置，自始至終是屬於葉落的。
    “小時候，一家人，爹娘都死在了妖獸潮之下，我成了孤兒，我被我師父師娘收養長大，前些年，在通天界禁製被破開的時候，我師父被派去了通天界對陣妖族……”
    “我師父也死了。”
    用近乎是最平靜的話說出了最讓人絕望的事情。
    青衣女子麵色慘白，身子不停的顫抖。
    抱著葉落的雙手鬆開了。
    仿佛失神一般。
    “那我呢，公子，你也討厭我嗎？”
    青衣女子已經紅了不少。
    青色的眸子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眼珠不停的在眼眶裏麵打轉兒。
    葉落沉默著。
    青衣女子如遭雷擊，身子一顫，轉過身子，不讓葉落看見自己落淚的樣子。
    “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了，保重。”
    青衣女子離開的那一天，恰好是葉落進入突破合體，進入大乘期的那一天。
    突破之後葉落並沒有離開。
    而是在小屋裏麵待了三天三夜。
    期間沒有離開過半步。
    第三天的淩晨，天一亮，葉落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給青衣女子留下了一封信。
    離開了妖域，返回通天界，準確來說，應該是前往圈外。
    之所以回通天界是因為師娘還在，他要回去一趟，給陸水瑤報個平安。
    此次一別便是數量。
    青衣女子數年之後，再一次返回傷心地，才看見了當初葉落留給自己的信。
    信封上麵隻有簡單的三個字，歪七扭八的，很難看。
    可是在看見這個三個字的時候，青衣女子卻瞬間情緒失控，哭了出來。
    “不討厭……為什麽不早說，為什麽……”
    葉落說了，甚至是在小木屋裏麵等了青衣女子足足三天的時間。
    隻可惜，當時傷心欲絕的青衣女子根本沒有想過回來的打算。
    無數次的尋找。
    前往通天界之中，尋找葉落的蹤跡。
    都一無所獲。
    葉落就像是消失了一樣，蒸發在了世界上。
    數年後。
    妖域的天空被鮮血染成了赤紅色。
    天空仿佛被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無數妖族大妖如同流星一般隕落，砸在大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祖龍一脈，始麒麟一脈……甚至是元鳳一脈，這些老牌的妖神血脈代表被屠戮殆盡。
    所有的大妖一天的時間內消失。
    這一天，注定是妖族萬萬年歲月曆史之中，最黑暗的一天。
    人族的第一個仙人出現了！
    帶著滿腔的怒火以及仇恨，掃平了整個妖域。
    曾經高高在上的妖神一脈淪落野狗一般，隻能苟延殘喘……
    無數墜落的大妖之中，隻有一道看上去弱不禁風的黑色身影屹立在其中。
    忽的。
    像是感受到什麽，黑衣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劍。
    朝著滿目瘡痍的大地某個方向看了過去。
    有的隻有一個滿臉絕望，淚水已經幹涸的青衣女子，眼神空洞的看著他。
    兩人對視在一起。
    如同多年之前，兩人第一次見麵那般。
    不過，此刻，境遇天差地別。
    曾經的落難小修士，變成了如今高高在上的仙人。
    難怪她這麽多年沒有找到，原來……對方已經去了其他的地方。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恍惚之間，青衣女子仿佛看見了兩人第一次見麵時候的模樣。
    之前滿眼的好奇，如今隻剩下空洞和絕望。
    恨嗎？
    恨！
    也愛。
    “為什麽，為什麽……”
    青衣女子仿佛失魂一般，嘴裏喃喃著重複這一句話，至於在問誰。
    天空之中宛若神明的黑衣男子在清楚不過了。
    “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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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女子肉眼可見的速度，身上的氣息開始凋零，選擇了兵解。
    黑衣男子伸手，輕輕的在虛空之中按了一下。
    空間被禁錮。
    青衣女子被兵解的身體開始緩緩恢複。
    黑衣男子踏破虛空，瞬間出現在青衣女子麵前。
    將手中的黑色小鐵劍遞給了對方。
    “當年欠你的那條命我還給你。”
    黑衣男子的語氣很是平靜，漆黑的眸子如同黑洞一般，沒有半分的懼意。
    如今，他要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完了。
    也是時候兌現當年的承諾了。
    青衣女子怔了怔，接過了葉落手中的黑色小鐵劍，朝著葉落的心口刺了過去。
    噗呲！
    刺進去半分，青衣女子的手開始顫抖，眼神之中隻有悲傷。
    忽的，青衣女子眼神平靜了不少。
    嘴角帶著的慘笑和自嘲也變成了溫柔的微笑。
    讓人沐浴春風，如同兩人第一次見麵那般，黑衣男子愣了愣。
    “公子，如若有來世……我們在一起好嗎？”
    青衣女子踮起腳尖，輕輕的吻在了葉落的唇瓣上。
    輕輕地……
    葉落片刻的失神。
    噗呲。
    輕微的聲音傳來，青衣女子的生機肉眼可見的消失。
    葉落懷裏的青衣女子變成了一隻青色的青鸞鳥，胸口上插著一把黑色的小鐵劍。
    轟隆隆。
    天空之中忽然下起大雨。
    啪嗒，啪嗒……
    暴雨衝刷著這片破碎的世界。
    暴雨過後，人族的仙人徹底消失在世界上，再也沒有出現過。
    剩餘的妖族也存活了下來……
    一切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
    時間在慢慢的褪色，逐漸變為白色。
    洞府之中。
    青衣女子睜開了雙眼，從夢中清醒過來。
    雙眼通紅，眼中帶著委屈……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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