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仁堂的陳設質樸典雅，大堂內擺放著兩張人字形櫃台。各式各樣的藥材擺放在藥櫃裏，濃濃的藥香味充斥在每個角落。
    “你為什麽不告訴烏魂你是誰，一直瞞著自己的身份不感覺憋屈嗎？”上官塵陌笑著問。
    蕭成也別過臉去：“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以前是魔尊，我若坦然告訴他，不知道他心裏會怎麽想。”
    上官塵陌調配好藥材後緩步走到蕭成也身邊：“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忘了告訴你。”
    “什麽？”
    上官塵陌不緊不慢道：“早在我還是天水碧的時候，就現在你們一起的那個沈長老…哈哈哈，其實他見過我。”
    平地一聲驚雷乍起，蕭成也僵硬的轉過頭：
    “正臉？”
    “嗯，正臉。”
    “你們原來在這啊，這裏藥味真重。”沈千渝揮了揮衣袖走了進來，“好久不見，水水。”
    上官塵陌也對他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小小魚。”
    看著兩人熟稔的打招呼，此地隻有蕭成也保持一臉懵的狀態：“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
    “如果我沒有猜錯，您就是七大暗界使之首的百草霜吧，當初在魔隱仙台，相信拂魔盤也被你拿拿走的。”沈千渝道。
    蕭成也的麵色警惕，“你怎麽知道？”
    “哎呀，別那麽緊張，是烏魂告訴他的。”上官塵陌道。
    蕭成也更懵了，上官塵陌繼續道：“你失去了太多記憶以前的事不記得也正常。小小魚和烏魂玩的可好著呢，烏魂之前甚至還把他帶回過魔界，七個暗界使小小魚都見過，隻是你不記得了。”
    蕭成也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沈千渝：“這樣說來你豈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不隻我，還有徐霜。”沈千渝道：“不管你信不信，是師…是烏魂把你托付給徐霜的。”
    在雲霧幻林中的記憶悄然湧現在蕭成也的腦海裏：
    【霜霜，我給你找了一個師尊】
    空氣非常沉默。
    “他已經知道自己是魔尊了。”沈千渝補充道，他看向蕭成也：“不過他似乎並不太在乎這個身份，所以你不用擔心向他表明身份他會反感什麽之類的，現在你們也該重新認識一下了。”
    蕭成也目光依舊不善：“所以你現在究竟站在哪一邊？你對尊上究竟是什麽態度？”
    上官塵陌隱約嗅見了空氣中的硝煙味，“哎哎哎，你們不用那麽嚴肅——”
    “什麽態度？”沈千渝嗤笑一聲，
    “是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我當然是喜歡他啊。”
    ————
    【你真能保我們所有人安全？】
    一位尊王位於高殿之上，他的臉上依舊戴著那張鎏金鏤空麵具，一襲墨色長發隨意披散，整個人身上帶著說不好的頹敗。
    【不必擔心，我會還你們每個人自由。你與我的約定期限已到，眼下離開與否，都由你親自決定。】
    那高殿之下的人身著一襲靛藍色長衣，鼻梁上架著一隻單片眼鏡，周身氣質妙不可言。
    那人不屑的嗤笑一聲：
    【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明明知道有人心懷不軌但還在這裏說什麽還人自由，小心哪天被自己蠢死。】
    那位高高在上的魔尊就那樣被天水碧指著鼻子罵，但卻好脾氣的沒有吵架。
    【天水，我現在隻想回家。】
    夢境再次破碎，朦朧的白霧將一切故事隱匿其中。
    池奈猛的睜開眼，不由深呼吸一口氣。他望著窗外的天色，忽覺此刻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再回頭，他發現了被綁在椅子上睡著了的樸二狗。
    門被外人打開，蕭成也輕步走入。瞧見池奈醒了，眼神不經意的在他手上的扳指上停留一秒：
    “宮兄，出來用早膳了。”
    “好，馬上。”池奈回應。
    蕭成也轉過身離開，心中此刻無比複雜。
    昨晚的信息量太大，他一時半會真的有些彷徨。據沈千渝所說，眼前的這個“宮兄”並不是真正的魔尊，而是被外來者奪舍的靈魂。
    真正的魔尊在十年前的嵬岌嶺之戰中已經神魂俱滅，沈千渝這些年一直在找複活魔尊的辦法。
    沈千渝告訴蕭成也，魔尊之前手上戴著的白玉扳指中儲存了他消失前的最後一縷神魂。這縷神魂雖微不足道，但在白玉扳指裏經過十幾年的溫養，會吸收世間中殘破的其他靈魂進而加以恢複。
    “現在他的身上就有很大一部分關於烏魂的靈魂碎片。我將白玉扳指交給他，為的就是讓它吸收他現在身體裏所儲存的，屬於烏魂的靈魂。”沈千渝那時還道：
    “難道你真的沒有感覺現在的這個魔尊讓你陌生嗎？性格冷漠，做事決絕，勝負欲強。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蕭成也猜不透沈千渝的心思：“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他記得沈千渝那時道：“我要複活烏魂，就要保證結果絕對萬無一失。希望到時候無論我做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你都不要去阻止我。”
    吸收靈魂…外來者…如果那枚白玉扳指在吸收宮兄體內屬於烏魂的那一部分靈魂，那宮兄自己呢？
    “他會死，是嗎？”蕭成也的臉色依舊不好。
    “等到扳指全部變成紅色，代表烏魂的魂魄已經吸收完畢。”
    “到那時，你會怎麽做？”
    “我會找機會殺了他，總比讓他少體驗一番被靈魂撕咬震蕩所帶來的痛苦要好。”
    從昨晚開始，蕭成也好像才真正認識沈千渝這個人一樣。那些外麵傳的花天酒地、胡作非為、無所事事好像都與他無關，他這個人為了一個計劃暗自籌謀了十年。
    他甚至比宗門裏任何一個人都要冷血無情。
    “我們的目標都是複活烏魂，不是嗎？”沈千渝反問道：“還是說你在你心裏，這個人已經取代了烏魂在你心中的位置？應該不會吧。”
    “難道你想讓烏魂一輩子都忘了你嗎？百草霜。”
    百草霜…
    【霜霜，我覺得我活不下去了。】一道絕望又熟悉的聲音回響在他的耳邊。
    【成也，你看我這做燒烤的手藝怎麽樣？】池奈的聲音同樣清澈。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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