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並蒂芙蓉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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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藥本就隻是托詞,聞永安隨便丟了些藥草煮了,剛熱便端著藥來了。
    隻是他到的不是時候,恰巧聽到穆蓉在質問白逐年為何借由她接近穆芙。
    “……沒有心、不會痛麽!”
    白逐年沒有回答,聞永安卻險些連藥也端不穩了。
    他如何聽不出穆蓉的顫抖與哭腔?明明是在逼問白逐年,夫人卻像是在撕起自己的傷疤,固執地遞到加害者麵前,問他知不知道自己痛。
    聞永安閉眼,胸口發堵。
    起初知曉白逐年娶不到姐姐,便向妹妹求親的事時,他隻是嗤笑對方自欺欺人,對這為數不多的好友並無他意,對在席間聽起有人談論討論那位‘白少夫人’,也不過輕彈杯沿笑歎一句‘紅顏薄命’。
    那時他還不知道,他會對那位無辜的、被當做談資、當做笑料的‘白少夫人’,一見傾心。
    他原本還卑劣地竊喜白逐年有眼不識金鑲玉,讓他趁虛而入,如今他才明白初見時穆蓉對他的熱情,究竟藏著怎樣的悲愴。
    被人盡皆知作為替代品嫁給白逐年的穆蓉,究竟是懷著怎樣的絕望,才會毫不猶豫地向一個陌生男人獻上吻呢?
    他也不曾了解過她。
    當初的冷眼旁觀成了報應,那一句句別有深意的‘夫人’成了剜他胸口的刀。穆蓉早已和他說過,此生無心再嫁,就算白逐年死了,她也不會再將自己交托給任何人。
    當初聽到的時候,他不以為意,認為夫人隻是被白逐年傷到了心,隻要他耐心陪伴,傷口總有愈合那日。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穆蓉所說並非戲言,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夫人竟已心傷至此。
    手指被藥湯燙得灼痛,但真正流血的傷口在更深處。當年那些輕佻的杯盞相碰聲,此刻化作千萬根銀針紮進肺腑。
    他恨不能穿越時光捂住那個嗤笑的自己——他怎敢用"紅顏薄命"四個字,輕飄飄地給這個活生生在痛的人定了命?
    聞永安麵無表情拂去灑出來的藥湯,他終於明白為何自己和白行川始終得不到穆蓉的真心——她早將真心碾成齏粉撒在喜轎踏過的地裏,餘下的不過是淬毒刀刃,要拉著所有輕賤她的人共赴地獄。
    他靜靜立在門口,直到屋內安靜才走了進去,垂眸看著地上爬動的白逐年:“白兄這是做什麽呢?”
    蹲下身,聞永安將還滾燙的藥仔細地一滴不漏喂給了白逐年:“夫人準備的藥,可不能浪費了。”
    白逐年緊抿住嘴,卻被強逼著灌了進去。他喉間滾燙像吞了一團火,連聲咳嗽吐出一攤混了血的水。
    淚涕俱下間,他目眥欲裂看著聞永安親密地扶住他的夫人。
    就算說不出話,他也艱難地從喉中擠出喝罵:“……狗男女!”
    聞永安不悅地瞧他一眼:“白兄滿嘴汙言穢語,未免失了風度。”
    極度的疼痛之間,白逐年幾乎被他一言氣笑。風度,他如今還談什麽風度,難道還要他給你們鼓掌麽!
    聞永安卻無心理會他,他掏出帕子,溫柔地撫上穆蓉的臉,一點點將淚跡沾去:“夫人,莫要為這等人傷了心神,不值得。”
    穆蓉搶過手帕,粗暴地將眼淚擦幹。她和白逐年的糾葛結束了,她的哭泣不是為了白逐年,而是為了曾經的自己。
    “走吧。”
    萬鈞大山碎了一半,穆蓉步伐輕鬆路過白逐年,剩下的善後交給月璧,她在白家經營多年,加上自己前世的記憶,表麵上不動聲色,暗地裏的掌控比白夫人隻強不弱。
    穆蓉這輩子再無成婚的打算,既然能擁有力量,又何必將自己寄托給一個男人?故而從來到白家開始,她就在潛移默化地抓住白家的權力。
    至於對她甚好的白夫人,穆蓉並無愧意。前世白逐年為穆芙挺身而出,反累得整個白家被顧靖淵覆滅,如今她來做主,能保得白家一世平安,她夠對得起白家了。
    聞永安追了出去,兩人並肩邁出房間,唯留白逐年一人在屋內。
    白逐年有些茫然。
    事情是如何發展到如今這般模樣的呢?明明娶到了絕世美人,明明交好了江湖神醫,兩件都是所有人會豔羨的事,現在卻隻剩下他獨自苟延殘喘。
    烈陽的光恰好停在了門口,將屋內屋外劃得涇渭分明。他仿佛看見穆蓉與聞永安從此光輝燦爛,而他自己隻能藏在陰影,被所有人遺忘或是唾棄。
    不甘心啊……
    可不甘心也無用。
    月璧已走了進來,冷冷看著白逐年:“少爺,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勸您好好待著,您不會想要知曉我的手段。”
    早已被白逐年日日打罵逼得心生怨懟的下人們默不作聲,按月璧的吩咐將白逐年抬回了床上,每次睜眼,他都能看到不同看守的人,莫說求救,他連這張床都逃不下來。
    在又一輪的痛楚中,白逐年總算明白了,他,已注定死去。
    聞永安伴著穆蓉走在回院子的路上。
    他不作聲,穆蓉也不說話。一直到小院門口,穆蓉才堪堪停下,神色不明地看向聞永安:“不問些什麽嗎?”
    她自然知道聞永安什麽時候來的,也知道自己一時激動,將前世的仇怨也一同發泄了出來。聞永安隻要不蠢,就不會發現不了她的情緒與遭遇並不相符。
    她已做好搪塞的借口,聞永安卻隻是笑笑,溫柔得不像那個輕狂的神醫:“夫人不想說,便不說。夫人想說,我隨時恭候。”
    穆蓉愣了愣,聞永安往常也會說些撒嬌賣巧的話來哄她,這句話聽起來卻十分真誠。
    她狐疑道:“若不問,以後我可不會再說了。”
    聞永安心中澀然,在他沒來之前,她就是這麽一點點試探著過來的麽?
    那些欺騙和折辱,要怎樣才能愈合呢?
    “無妨,夫人隻要為自己而活就好。”聞永安原本想撫摸穆蓉的發絲,但反應過來,手又僵在了半空。
    他這曾對穆蓉視而不見的罪人,又如何有資格,在她也許是為了自保才委身於他的境況下,去恬不知恥地碰觸她。
    “夫人好好休息吧。”心髒又隱隱痛了起來,聞永安匆匆丟下句話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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