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堯等人走後不久，龍終於捂著腦袋蘇醒過來。
    他看了一眼車內，前排空空蕩蕩，操作台上的通訊器嘟嘟響了不知道多久。
    有總部的通訊。
    此時已經八點多了，龍被曬得迷迷糊糊，隱約感覺到自己疏忽了什麽細節。
    他抓著前排座椅，身子向前一把抓住了通訊器：“喂...這裏是龍。”
    “龍！”
    通訊器那邊傳來神木隊長的聲音：“你們還好吧，請匯報你們的位置。”
    “我已經派出戰機前去接應你們。”
    龍看了一眼窗外：“我們在...市外的廢棄加工廠。”
    等會？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龍心底冒出這樣的疑問後，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加工廠的方向。
    又等了大概幾分鍾，防衛隊的戰機終於尋到了這裏。
    喬治和隼人都被救護隊拉走，而龍本人因為意識清醒，便直接乘坐戰機，回到了基地。
    來接走龍的正是先前和他有過通訊的隊長神木。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基地的廊道裏，龍猶豫著開口：“隊長，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龍覺得今天的記憶十分割裂。
    自己為什麽暈倒，又為什麽出現在加工廠外麵？這些記憶他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
    可還沒等到隊長的回答，龍就感覺自己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他摸出自己的通訊器，隻見上麵有一條未知來訊：
    【你或許忘記了什麽東西】
    【但千萬不要向你的隊友提起。】
    龍看著這條來訊，本就疑惑的表情更甚幾分。
    而前方的神木隊長恰在此時轉頭，隻見他不苟言笑道：“你在說什麽？”
    “你們今天被通緝犯，也就是那個人類和機器人綁架了。”
    是......這樣嗎？
    龍看了一眼通訊器，默默地將其收起。
    他沒有多問，而是沉悶地點點頭，老老實實跟在隊長身後。
    神木隊長邊走邊說：“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啊。”
    “需要給你安排心理治療嗎？”
    在防衛隊的工作中，常有隊員因為各種原因收到心理創傷而性格改變。
    神木見龍一改往日的性格，竟以為他心理出了問題。
    “啊，沒、沒有，不用了隊長。”龍頓時有些慌張，“我休息一下就好。”
    神木狐疑地看了幾眼龍。
    最後無奈道：“那行，今天你就休息去吧。”
    說完，他獨自離去，沒多久就消失在了廊道盡頭。
    龍直到看著神木隊長離去，整個人才如釋重負般泄了口氣。
    “這幾條訊息，到底是誰傳來了。”
    龍走到無人的角落，掏出通訊器又擺弄了會。
    探尋無果後，他拍了拍腦袋：“不過說起來，我好像真的忘了些什麽。”
    龍思來想去，最後來到自己的房間。
    他關上門，打開電腦，登錄了防衛隊的內部網絡，最後在裏麵輸入了“巨人”的字樣。
    這是他唯一的記憶。
    或許是當時在臨終之地看到的洛普斯身影實在是震撼，即使龍被消除了當天的記憶，也依舊保留了些許印象。
    搜索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但龍翻看了好幾頁，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大多是一些猙獰的類宇宙人。
    而就在鼠標停留在某一個文檔的時候。
    龍突然得到了“權限不足”的提示。
    嗯？
    龍掃了一眼標題，漆黑的房間內，幾個加粗的黑字在屏幕上是如此顯眼——
    關於迫水隊長的撤職。
    龍的眼睛不由有些黯淡，握著鼠標的手指也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的內心忽然因為某些傳聞而泛起了漣漪。
    據說迫水隊長因為某些原因，而被撤職關押。
    傳聞中隱約就提到了巨人。
    但很可惜，關於這份文件的具體情況，龍的查詢權限並不足夠。
    如果想要查詢，隻能使用指揮室裏的主電腦。
    龍想了想，最後還是起身，走出了房間門。
    他在房間裏查資料的這會，已經到了中午，指揮室裏很可能沒有人。
    這樣想著，龍很快來到了指揮室的門外。
    隨著他驗證開門，走進去後竟然發現哲平和小愛依舊留在指揮室裏。
    “啊，龍！”哲平從電腦前抬起頭，“你今天不是休息嗎？”
    龍略帶尷尬地扯了扯身上的白色短袖：“哈，我來用電腦查一些資料。
    “個人電腦的權限不足嗎？”
    哲平沒有懷疑，反而打開了一個查詢窗口：“你想要查詢什麽，我來幫你查。”
    龍想起自己收到的簡訊。
    正打算隨便扯兩句話岔開話題，忽然發現哲平麵前的電腦竟然白花花一片。
    無數的雪花點正在噪響。
    龍皺眉，剛剛還尷尬地神情立馬就消失了。
    他擰眉，看了看哲平，又看看屏幕上的雪花。
    “屏幕上都是雪花......”龍一字一頓，“哲平你是不是電腦沒有開？”
    “不可能啊。”
    哲平笑著，伸手在鍵盤上敲了敲：“你是不是看錯了，係統界麵不就擺在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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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感覺自己出了錯覺。
    他下意識地想喊出基地的ai無限，但忽然一隻大手從背後撈過來，捂住了龍的嘴。
    格爾曼博士出現在龍的身前，他背對哲平，豎起一根手指：“噓！”
    隨後轉身對哲平說道：“我找龍正好有點事，他要找的資料用我的電腦也查的到。”
    “龍，跟我來。”
    說著，格爾曼博士推著龍離開了guys的指揮室。
    兩隊合並後，雖然也一起出任務，但指揮室還是分開的。
    龍離開的瞬間，最後向指揮室裏看了一眼。
    隻見哲平和小愛齊齊朝他看來，而二人麵前的電腦，盡皆跳動著暗啞的白光。
    竟照得他們的麵部有些僵硬。
    龍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那些異常，那些不同尋常的東西，難道隻是自己看錯了嗎？
    跟在格爾曼博士的身後，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博士，你......”
    格爾曼博士卻說道：“去到實驗室再說。”
    龍閉嘴了，直到二人終於下了鳳凰巢，來到位於底部的實驗室。
    實驗室空無一人，格爾曼博士推開桌子前的椅子，坐了上去：“好了，暫時算是安全了。”
    “博士，剛才那些——”
    格爾曼博士看了一眼龍，雙眼有些無神地空視前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都是那個‘幽靈’搞的鬼。”
    “幽靈？”
    博士點頭，他從思考裏掙脫出來，目光重新回到龍的身上：“姑且就這麽稱呼祂。”
    他伸出一隻手，五指張開，掌心是一枚小小的金屬裝置。
    “這是我回到世界前刻意做的裝置，儲存了一些記憶。”
    “記憶的消失和檔案的和諧讓我意識到防衛隊內部可能出現了問題，為了防止不測，所以我弄出了這個東西。”
    他歎氣：“可誰知道，事情比我想的還要嚴重。”
    龍有些摸不著頭腦，直到博士將裝置佩戴在他的太陽穴一側。
    冰涼的觸感讓龍挑眉，正欲伸手博士卻阻止了他：“別碰，待會可能會有一些疼。”
    “但馬上你就能恢複記憶了。”
    龍頓時沒敢再亂動。
    雖然疑惑，但他心裏隱隱有些感覺——博士這樣做是對的。
    龍自己也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裝置安裝好後，博士按下啟動鍵。
    先是微弱的刺麻感，但隨即是通體的疼痛。龍不自覺痙攣起來，但腦海中許許多多的記憶開始閃爍：
    月球基地、雷歐、孟堯......
    足足過了五分鍾，裝置劈啪一聲炸開，龍半跪在地，額頭滿是汗水。
    博士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這就過載了嗎...”
    說著他將龍扶起：“怎麽樣，想起了什麽嘛？”
    龍嘴唇蒼白，雙眼也有紅。
    太陽穴處更是因為剛才裝置的爆炸而焦了一小塊。
    但他還是強韌地抓住博士遞出的手，慢慢借力慢慢站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關於外麵的記憶。”龍忽地苦笑一聲，“但關於廢棄加工廠的事情，我還是忘記了。”
    “那段記憶被刪除了，裝置裏也沒有儲存。”
    看起來博士也無能為力。
    龍拉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隨手拿起一杯水猛灌了好幾口，喘著粗氣道：“既然記憶恢複了，我們得想辦法幫助孟堯。”
    博士搖頭，但很快緊閉大嘴，表情嚴肅：“我們沒辦法幫助他。”
    “有‘幽靈’，一旦我們恢複記憶的事情暴露，瞬間就會出事。”
    “我感覺‘幽靈’就在防衛隊裏，所以我們首要是先保護自己。”
    龍挑眉。
    他把紙杯狠狠攥成一團，摔在垃圾桶裏：“那照這麽說，防衛隊裏豈不是更危險？”
    “‘幽靈’到底是什麽東西，我的隊友又怎麽辦！”
    他想起剛才指揮室裏的那一幕幕，心裏發涼。
    博士不語，他打開電腦，調出一些畫麵：“關於‘幽靈’，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東西，靠著深度檢索，我在數據庫的回收站裏找到了這些。”
    龍湊了上去。
    因為是回收站裏找出來的，大部分畫質都很破損，甚至很多圖片上隻是幾個簡單的像素點。
    第一幅：是黑夜下的一座城市，城市中心有一片亮點。
    第二幅則是完全扭曲的像素。
    剩下的則太過模糊，看不出有用的信息。
    博士的鼠標在第一幅之中的光電上來回晃動：“這就是‘幽靈’。”
    龍不可置信：“這算什麽，啥都看不出來啊，完全就是馬賽克啊！”
    “沒錯，就是馬賽克。”
    博士點頭：“我腦海裏也有關於祂的記憶，就是一團馬賽克。”
    龍身子一挺，下意識地拉遠視角將博士從頭到腳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這麽說博士，你很久也被消除過記憶？”
    “何止我。”
    博士的目光幽深起來，帶著不明意味的晦暗：“整個防衛隊，或者說整個世界，都被消除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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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的是關於“奧特曼”的記憶。
    “我們早已不知道被消除了多少次記憶了。”
    博士甚至得出一個更可怕的結論：“如果‘幽靈’真的可以無限次地消除記憶，回朔時間——”
    “我們恐怕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裏對話了。”
    龍發現博士在看某個角落，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博士看著的正是地上剛剛炸了滿地的碎片。
    博士幽幽說道：“這個裝置雖然簡易，但沒理由隻用了兩次就過載爆炸的。”
    二人沉默下來，各自沉思。
    博士率先打破沉默：“對了，你剛才在指揮室想要查什麽東西？”
    龍“啊”了一聲，這才記起手頭的事情：“是關於迫水隊長的事情。”
    “兩支隊伍合並前，你們guys的前隊長嗎？”
    博士隨手在電腦前敲打，包廂後眼睛一瞪：“竟然、竟然連我的權限都不夠？！”
    他作為基地的首席科學家，權限應該是最高的。
    就算是神木隊長，美琪總監和他的權限也應該一樣。
    “連我都查不到，還有誰的權限會更高？”
    博士下意識呼喊出來：“難道這玩意鎖死在係統裏嗎！”
    龍從旁弱弱問道：“博士，你不是有將人虛擬化的裝置嗎？”
    博士看了龍一眼，明白他話中所指。
    “那樣太危險了，虛擬化的隻是意識，萬一遇到危險根本沒有任何抵抗手段！”
    沙沙沙——
    這個時候，原本還亮著的屏幕頓時模糊起來。
    大量的雪花噪點開始出現。
    龍拍了拍機頂：“博士，電腦故障了？”
    博士沒回答，他歪著腦袋不斷打量屏幕。雪花越來越多，整個屏幕都被占據，而在雪花中，似乎有一個扭曲的人形開始出現。
    “幽靈？！”
    博士下意識去按關機鍵，但竟然沒有作用。
    啪！
    研究室忽然一黑，隨後應急燈亮了起來。
    龍站在電箱前，探頭看向博士：“怎麽樣博士，關了沒有？”
    博士不禁失笑，癱坐在椅子上。
    “沒想到啊，‘幽靈’竟然會找到這裏來。”
    博士摸著下巴，不斷思索：“那玩意到底是什麽東西，難道來說祂發現了我們？”
    “可我的研究室有我開發的自適應防禦係統...”
    ........................
    孟堯和恢複記憶的南夕子等人走在林間小路上，慢慢遠離了廢棄加工廠。
    南夕子走在孟堯的身側，她遞過來一個東西。
    孟堯疑惑地接到手裏，竟然是艾斯的奧特勳章。
    “這玩意你哪來的？！”
    孟堯頓時有些驚喜，寶貝地用袖子使勁擦擦，甚至哈了口氣，將其對在陽光下細細觀察。
    雖然腦海裏明確出現的徽章的信息，但孟堯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當初可是怎麽找，都沒有找到徽章。
    南夕子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恢複記憶後就出現在了我的口袋裏。
    將徽章收好，孟堯思考了一下南夕子說的話。
    “那這麽說的話，如果大古的記憶也恢複，我豈不是又能得到一枚徽章？”
    雖然南夕子的話沒有什麽參考性，但孟堯還是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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