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血肉之軀總比虛擬的怪物好對付吧？”
    陳醫生摁下手裏的按鈕，無數的核彈騰空而起。他站在虹的身邊，手心的卡牌閃爍，準備利用卡牌將虹從這場核彈雨中保護下來。
    “你錯了。“虹突然輕笑出聲，“在這個被代碼與數據流構築的城市裏，霓就是神明。“
    霎時，窗外騰空的導彈脫離航道向著城外飛去，在遙遠的天際傳來轟鳴。
    話音未落，天空中本應落入城市的核彈群突然詭異地調轉方向，在遠空接連炸出璀璨的蘑菇雲。與此同時，無數泛著冷光的無人機如同蜂群般從夢之都的各個角落湧出，它們精準地銜起廢墟中鋼筋，用激光將斷裂的電纜重新熔接。在霓的指揮下，已經被反叛軍摧毀的發電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生，發電機組重新發出轟鳴。
    夢之都的心髒再次跳動，這座罪惡與欲望的城市重新恢複活力。
    陳醫生麵色沉重，卡靈在他的身後浮現，巨大的怪物背負著天平，向著霓發起審判。
    “汝有罪。”
    霓的心髒出現在天平上，直接將天平壓到最底，將另一側的羽毛彈飛出去，下麵馱負的怪獸也不堪重負，直接四蹄朝外癱在地上。
    “咯咯咯...”玻璃培養艙裏傳來風鈴般的笑聲，霓赤足踏過破碎的艙體，瑩藍色的數據流在她周身環繞，將那顆跳動的心髒重新嵌入胸腔。當陳醫生揮舞著閃著寒光的手術刀衝來時，一道透明的力場驟然展開，將所有人重重拍在牆上。
    “抱歉。“陳醫生艱難地轉頭看向蘇遊，嘴角溢出鮮血，“這次...是我失算了。“
    蘇遊靠著斑駁的牆麵緩緩滑坐，他並不怪罪陳醫生的所作所為，從局勢來看，他的行動完全沒有問題，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麽收拾這些爛攤子。
    敗局似乎已成定數。
    霓的麵前，紅色巨大投影若隱若現，無數數據流動著，組成的數字化的夢之都。而霓正用冷漠的眼神俯瞰著這座城市。全城的機械開始自我行動，新的統治者，宛如神明的存在將會永遠統治這裏。
    “虹，你還活著嗎？”蘇遊向著牆角問道。
    “我在的。”
    “我知道你可以將自己的意識換入霓的體內，現在還做到的嗎？”
    “如果讓我來操控，自然可以將這些數據刪除，但現在她已經醒了，無論怎樣，我的意識都競爭不過她。”
    “可以就行，你能將我也帶進去嗎？讓我來解決。”
    “你？”
    虹沉默了片刻，看向一旁的零號，最後點了點頭。
    “喂，霓！”
    霓的腦袋轉過來，看向蘇遊，還有跟在蘇遊身邊的卡靈霓。
    好奇，困惑，憐憫，無論是什麽感情，霓都被這奇怪的組合吸引了，她邁動玉足向這邊走過來，站在卡靈霓的對麵，久久不言。
    “抓住我的腳。”
    虹的聲音傳來，蘇遊看向地上虹的斷肢，其中一節伸出如同觸手一般的電線，正巧被霓踩在腳下。
    蘇遊伸出手，觸碰那節斷肢，一股微弱的電流傳來，蘇遊隻感覺眼前一花，整個人就移動到了一間幹淨明亮的實驗室，而在實驗室的培養倉內，一個一絲不掛的身影正漂浮在裏麵。
    “霓？”
    蘇遊疑惑的看向四周，他的手指向前戳去，卻直接穿過了倉體。
    “你到底在研究什麽！”
    吵鬧聲從門外傳來，蘇遊穿過牆體，看向外麵，一個瘦小的老人站在實驗室門口，在幾個男人的包圍下垂著頭。
    “我們萊茵重工給你那麽多經費，可不是讓你自娛自樂的！武器，我需要武器！”
    為首的男人咆哮著，唾沫打在老人臉上，那張滿是褶子的臉露出一個惡心的笑容。
    “好好好！這個月，這個月就可以交貨！”
    看著老人的態度軟化，那個男人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威脅了幾句，就轉頭離開了。
    抹去臉上的唾沫，老人打開實驗室大門，從積壓的手稿中隨便抽出一張，乒乒乓乓的製作起來。
    蘇遊俯身看去，那是一張槍械剖麵圖，如果他記得不錯，這張圖上畫的應該是在夢之都很流行的激光槍。
    夜幕降臨，忙活了大幾個小時，老人捶了錘酸脹的肩膀，將手裏的活計放下，拉下一道開關。
    大半個實驗室翻轉起來，天花板垂下巨大的白色幕布，老人從一個保險櫃裏掏出本子，上麵寫著幾個大字。
    【亞當計劃】
    老人在紙上不斷塗塗畫畫，身後的蘇遊看了個真切，現在自己是在200年前的夢之都，而老人，正是霓的創造者，現在正是霓誕生的時候。
    畫麵像是快進了一樣向前滾動，蘇遊眼前一花，來到下一個片段。
    不知道過了多久，實驗室早已不複原來的明亮，而原本存放著霓的培養倉邊上，多了一個一起泡在液體裏的身影。
    是虹。蘇遊了然，霓曾經說過，虹是依照霓的技術製造出來的另一機型，看起來兩人更像是一代和二代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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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被發現了啊。”
    窗戶外麵傳來槍炮的轟鳴聲，無數的軍隊包圍了實驗室，老人拄著拐杖，晃悠悠的走到兩人身前，拉下開關。
    霓和虹第一次睜開眼睛，如同剛出生的嬰兒，好奇的打量著世界。
    “你叫虹，我的孩子。”老人先將虹從地上拉起來，比起還懵懵懂懂的霓，虹的眼神看起來更加深沉。
    “你知道嗎？你的存在，證明了我的猜測。”老人苦笑一聲，將虹的手對準他早已準備好的資料庫，那裏放著的是人類幾千年以來的科技智慧的結晶，是他為兩個女兒準備的送別禮。
    “這裏麵都是我篩選過的知識，我希望你們能夠和正常人類一樣，在擁有知識的前提下自己去接觸人類，接觸世界。”
    老人揮揮手，拉起地上的霓，也將其接入數據庫中。
    “霓，虹，我準備了一整套設備，但卻製造了兩個存在。”老人笑著看向自己的手稿，找出噴槍將其點燃。“如果有時間，我本來是打算將這些都補齊的。”
    “虹，我給予超強的處理係統，讓你可以像是人類一樣思考，世界上將沒有能夠超越你的頭腦，你將成為最聰明的存在。”
    “霓，我給予你最恐怖的存儲係統，隻要你想，你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圖書館，智慧之神會在你的身下拜服，當然你還擁有ai領域最後的被我攻克的難關——”
    門外的吵鬧聲越來越近，老人快速點燃了實驗室裏的一切，然後拉動開關，在地麵上出現一個長長的螺旋樓梯。
    “嗬嗬，逃生通道已經打開了，關閉的按鈕在桌子上。我老了，走不動了，現在屬於你們的生命才剛剛開始。”
    老人輕輕拍拍兩人的肩膀，找了個角落，靠在椅子上，實驗室的大門外傳來爆炸的聲音，很快，這座實驗室就會被軍隊攻克。
    虹冷靜的看了老人一眼，拿起開關向著樓梯走去，霓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幾步後，又回頭笨拙的將老人背起來，向著樓梯移動。
    大門被打開，樓梯裏的虹看向上麵，摁下開關。
    通道在霓的眼前閉合，身後的軍隊將槍械對準霓和老人身體。
    “唉。”老人在煙熏火烤下已經氣若遊絲，他用最後的聲音在霓的耳邊說道：
    “我給你安裝的，是生物和機械的壁壘，碳基生物的毒藥。”
    “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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