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在這時。
    旁邊的羅修看著那些要動手的小弟，開口阻攔了。
    “今天是秦霄上位的大日子，這‘驚喜’是劉老大給秦霄的。”
    “怎麽處置，就交給咱們霄哥吧。”
    說著，羅修笑著給秦霄使了個眼色。
    在場的眾人紛紛露出羨慕的神情，他們明白，這是羅修在故意給秦霄機會。
    這是在幫秦霄樹立威信！
    可……讓秦霄動手？
    秦霄怎麽下得了手？
    麵對同為警察的段六，他怎麽能狠心殺死自己人呢？
    另一邊。
    緝毒組的辦公室裏。
    通過秦霄提前傳遞過來的消息，眾人都知道今天是關鍵的“大日子”。
    不出意外的話，秦霄應該要“上位”了。
    趙德海、小五、劉雨萌等小組成員，今天全都到齊了。
    一開始，一切都還算順利。
    得知秦霄將要成為“銷毒老大”中的頭目，趙德海和組員們，心裏滿是期待與振奮。
    銷毒老大啊！
    這可是販毒組織最核心的位置。
    隻要坐上這個位置，端掉整個販毒集團，用不了多長時間。
    想到這裏，趙德海幾人的臉上笑容更加濃厚了。
    然而。
    當劉勝所謂的“驚喜”被推出來之後，眾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六……哥？”
    小五瞪大了嘴巴，滿臉都是驚駭，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
    “這……怎麽可能！”
    “六哥是老臥底了，怎麽會暴露呢……”
    “這……這種情況，咱們該怎麽辦啊！”
    聽到小五的詢問，在場的沒人吭聲。
    所有人都陰沉著臉，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警察臥底暴露，意味著什麽？
    當初從江邊撈上來的兩具屍體，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臥底一旦暴露，哪有好下場！
    能怎麽辦？
    他們又能有什麽辦法！
    先不說販毒案正處在關鍵節點。
    就算不管案子的進展，現在段六暴露了，也肯定是凶多吉少！
    趙德海等人心裏焦急地思考著對策時。
    對麵羅修說的話，讓眾人的臉色再次發生了劇變。
    “讓……秦霄動手”？
    “這……”
    趙德海等人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雖然隻是簡單聽到這句話，可他們瞬間就感受到了秦霄身上那沉重的壓力。
    殺自己的同僚啊！
    光是想一想，都讓人覺得絕望。
    他們完全猜不到，此時此刻秦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但肯定是萬分掙紮和糾結的。
    不殺，所有人都得死。
    殺了，秦霄恐怕會自責一輩子。
    那種窒息般的壓力，光是想一想，都讓人喘不過氣。
    沒人說話。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壓抑得讓人窒息。
    所有人都在等著秦霄做出抉擇。
    地下房間裏。
    秦霄僵硬地站起身，拚命讓自己的神色保持冷靜。
    他不能慌。
    要是慌了，段六就得死，他自己也活不成。
    此刻擺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殺？
    還是不殺？
    看似有兩個選項，實際上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在場這麽多老大盯著，羅修也在一旁注視著。
    他要是不動手，任何理由都說不通。
    可真要動手……
    秦霄眼中滿是掙紮，心裏的糾結，足以把任何人逼瘋。
    他真的下不去手啊！
    他心裏跟明鏡似的。
    可今天，他要對自己人下狠手。
    就算他心理學學得再好，也邁不過心裏的那道坎。
    他會自責一輩子的。
    可就在這時。
    隨著離開了黑暗，在燈光的照耀下，被打得半死的段六，艱難地睜開了一隻腫脹的眼睛。
    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看了看眼前的秦霄。
    隻看了一眼，段六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嘿……你看什麽呢！”
    看著眼前熟悉的秦霄，段六臉上露出了獰笑。
    “想殺我？”
    “趕緊的，給個痛快！”
    虛弱卻又強硬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讓秦霄的心裏狠狠一震。
    隻有他明白，段六這話是什麽意思。
    秦霄僵著身子沒有動，隻用段六能看到的複雜眼神，盯著他。
    “媽的，就你當劊子手？”
    “磨磨蹭蹭得像個娘們一樣，能辦成什麽事！”
    見秦霄沒有動，段六眼底深處透露出一絲焦急。
    “動手！老子早就活夠了！”
    秦霄聽了這話，拳頭緊緊握著，頭發都豎了起來，眼睛瞪得滾圓。
    “媽的，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霄哥，直接動手宰了他！”
    這時候，有個銷毒老大聽不下去了，一臉不爽地開口說道。
    “是啊霄哥，還等什麽呢，宰了他啊，留著也是個禍害。”
    此時又有個銷毒老大開口催促起來。
    “秦霄。”
    就連羅修也詫異地看向秦霄。
    “廢物！”
    “你們販毒組織怎麽找了這麽個廢物！”
    段六虛弱卻又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
    “連血都不敢見還當什麽毒販，回家種地去吧！”
    “動手啊！這麽點小場麵就嚇軟了？”
    秦霄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然後睜開極度複雜的眼睛看向段六。
    “動……手……啊！”
    此時段六的眼中滑下淚水，眼神裏甚至出現了哀求的神色。
    他嘴巴微微張著，沒有發出聲音，可秦霄看得很明白。
    段六……在求死。
    他不想因為自己，連累了秦霄。
    更不想因為自己，讓緝毒組辛苦經營了無數個日夜的成果，功虧一簣。
    沒人想死，段六也不想。
    可有時候，注定需要有人做出犧牲。
    從做臥底的第一天起，段六就想到了這一天。
    要是能用自己的死，換得整個緝毒組行動的成功，
    在段六看來，是值得的！
    “秦霄，怎麽回事？”
    這時，羅修看著半天沒有動靜的秦霄，皺著眉頭問道。
    旁邊的丁元亮，右手甚至已經摸向了腰後。
    “媽的。”
    這時，秦霄突然開口了。
    他指著眼前的段六，看向羅修笑著說道：
    “我看了半天才認出來，這不是在拘留所裏被我揍過的那個嗎！”
    “哦？是嗎？”
    羅修聽了這話看向段六，也同樣仔細看了半天，才覺得有些眼熟。
    旁邊丁元亮的手，自然從腰間收了回來，腰間的武器也沒再動。
    原來，秦霄半天沒動，是因為發現了“熟人”？
    “搞了半天，你是臥底啊。”
    秦霄語氣平常，緩步走到桌子旁邊，隨手拿起一把餐刀。
    “我這輩子，最討厭臥底了。”
    秦霄這話裏，藏著多少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