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情劫印記·雙生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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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光從岩壁裂縫中緩緩溢出,如液態金屬般流淌在焦黑的石麵上。
    那光不照物,隻映人影,一道修長身影自幽暗深處踱步而出,黑袍覆體,麵容隱沒在流轉的銀輝之下。
    貝貝前爪猛然按地,金白瞳孔收縮成線,鼻尖抽動不止,發出一聲極短的嗚咽。
    星辰劍尖微抬,劍氣貼地蔓延,在身前織成半弧形屏障。
    他右臂傷口雖已止血,但經脈仍滯澀如絞,靈力運轉滯重。
    他側身橫擋在倩兒前方,劍柄輕頓,一道星軌殘光自腳下亮起,悄然連向身後陣紋殘跡。
    倩兒左手輕撫蓮心引杖頂端,杖身微震,殘留靈力與袖口內側那道蝶翼紋路隱隱呼應。
    她未退半步,隻將杖底輕點地麵,一圈粉金光暈擴散寸許便戛然而止,凝成薄層護膜覆於三人足下。
    樂天抱緊貝貝,後撤兩步,背靠石壁,指節發白地攥著那張殘紙,目光死死盯住來者左手指節——一截銀絲纏繞其上,螺旋紋路與紙麵浮現的符號如出一轍。
    黑袍人立於裂縫口三尺處,銀光隨呼吸起伏,卻無半分靈壓波動。
    他不動,也不語,仿佛隻是佇立於此地的一道投影。
    星辰沉聲開口:“此地已無陣法運轉,閣下現身,所為何事?”
    話音未落,一道神識如刃,自黑袍人方向直刺識海。
    那聲音不似人語,似金屬刮擦石碑,每一個音節都帶著震蕩神魂的銳響:“速離此地,非爾等可涉之境。再進一步,魂滅形消。”
    樂天悶哼一聲,耳道滲出血絲,手中殘紙劇烈震顫。
    貝貝四肢抽搐,瞳孔驟縮,前爪本能地抓向地麵,劃出三道淺痕。
    倩兒杖尖疾點眉心,一道清淨靈光自天靈散出,籠罩樂天頭頂,助其穩住心神。
    “你是誰?”她聲音清亮,穿透神識餘波,“為何知曉我們在此?又為何現身警告?”
    黑袍人靜立不動,唯右手在袖中微動,指甲劃過黑袍內襯,撕裂三道細痕。
    那動作極輕,卻讓空氣凝滯一瞬。
    星辰目光微凝。
    此人雖氣息全斂,但方才那神識傳音所引動的空間漣漪,分明是高階神識術的痕跡。
    更詭異的是,他周身銀光竟與地上陣紋殘跡同頻流動,仿佛本就是一體。
    “若此地真如你所言危險,”星辰緩緩抬劍,劍鋒直指對方心口位置,“那你又為何在此?是守護,還是監視?”
    黑袍人未答。
    他緩緩抬起左手,指尖銀絲微顫,隨後淩空一劃。
    地麵陣紋殘跡驟然亮起,銀光匯聚成一行古字,筆劃扭曲如血痕刻就:
    “血飼之地,生者勿視。”
    字成即散,光熄如燼。
    樂天顫抖著取出玉簡,以靈力拓印下那行古字輪廓。
    貝貝突然掙脫懷抱,落地後前爪疾劃,在石麵刻出相似紋路——線條雖稚拙,但結構分明一致。
    它抬頭望向倩兒,瞳孔中閃過一絲急切。
    “它認得這個。”倩兒低聲道。
    星辰盯著那消散的字跡,鼻尖忽嗅到一絲腥氣——與他劍柄上幹涸血痕的氣息完全相同。
    他心頭一震,目光掃過黑袍人左手指節的銀絲,又落回地麵殘紋。
    活煉之法以血為引,此陣既為血飼,那此人銀絲纏指,是否亦為祭引之一?
    “你說不可涉足,”星辰聲音壓低,“可你自身已深陷其中。你不是過客,你是此地的一部分。”
    黑袍人終於有了反應。
    他身形微滯,銀光流轉速度驟然減緩,仿佛被這句話刺中某處隱秘。
    倩兒上前半步,蓮心引杖輕抬:“你警告我們,卻不阻攔。你想讓我們離開,卻又出現在這裏。你不是敵人,對嗎?”
    黑袍人依舊沉默。
    但他抬起的左手緩緩垂下,銀絲隱入袖中,唯有指尖殘留一道微光,如將熄未熄的餘燼。
    樂天咬牙站直,抹去耳畔血跡:“你要是真想趕我們走,剛才就能動手。可你沒有。你隻是……提醒。”
    貝貝突然躍至裂縫邊緣,鼻尖貼近那片被煙熏過的黑痕,前爪輕拍地麵三下,隨後回頭望向星辰,眼神清明而堅定。
    “它說,這裏還有東西沒顯現。”倩兒輕聲翻譯。
    星辰握劍的手微微收緊。
    劍柄上的血痕早已幹涸,但此刻竟隱隱發燙,仿佛與地下某物產生共鳴。
    他不再看黑袍人,而是低頭凝視腳下殘紋——那蝶翼裹月的細紋仍在,但邊緣已出現細微裂痕,似有某種力量正從深處向上推擠。
    “我們已經破了殺陣。”星辰抬頭,直視黑袍人雙眼所在的位置,“你若真為護我們周全,此刻便該明言。若你另有目的,也無需藏頭露尾。”
    黑袍人靜立良久。
    銀光在他周身流轉,忽明忽暗,如同呼吸。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一道極細的銀線自指尖延伸而出,懸於半空,末端微微顫動,似在感應什麽。
    就在此時,地麵殘紋中的蝶翼紋路突然一跳。
    不是光影變化,而是實體震動——石麵裂開一道細縫,一滴暗紅血珠自縫隙中緩緩滲出,順著紋路滑向銀線末端。
    銀線輕顫,如觸活物。
    黑袍人掌心微收,銀線縮回袖中。
    他後退一步,身影開始淡去,銀光如潮水般向裂縫內退縮。
    “走。”他的聲音首次帶上一絲波動,不再全然冷硬,“否則……來不及。”
    倩兒伸手欲追:“等等!你到底——”
    話未說完,銀光徹底熄滅。
    裂縫恢複幽暗,唯有焦黑痕跡證明他曾存在。
    樂天喘息未定:“他……到底是誰?”
    星辰低頭看著那滴停在蝶紋轉折處的血珠,指尖輕觸地麵。
    血珠未凝,未滾,反而微微搏動,如同有生命般。
    貝貝前爪輕點血珠旁的石麵,劃出一個殘缺符號——與星辰曾在古籍中見過的某個陣法核心紋路極為相似。
    “這不是警告。”星辰緩緩起身,劍鋒歸鞘,“這是指引。”
    倩兒望向裂縫深處:“可他讓我們離開。”
    “但他留下了線索。”星辰指向地麵那滴搏動的血珠,“血飼之地,生者勿視。可若生者已視,便隻能前行。”
    樂天低頭看手中玉簡,拓印的古字邊緣正緩緩浮現一絲銀光,與殘紙背麵的螺旋紋隱隱相連。
    貝貝突然抬頭,耳朵豎起,鼻尖微動。
    石縫深處,傳來極輕的刮擦聲——不是金屬,不是岩石,而是某種柔軟之物在緩緩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