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彪眼睜睜地看著泊泊鮮血從自己身體裏流出。
    而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這種參差感已經快讓他崩潰了。
    現在的他，就算再蠢也察覺到了什麽。
    他抬起頭看向沈秋樂，眼中滿是驚恐。
    “你、你到底要對我做什麽？”
    沈秋樂反問道。
    “你不是要我救你嗎？”
    馮彪盯著沈秋樂看了幾眼，隨後破口大罵起來。
    “去你媽的，老子跟你拚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沈秋樂手腕一抖。
    手中的小錘變成了大錘。
    他掄起大錘，重重砸在了馮彪的胸口。
    砰！
    隻聽得一聲悶響。
    馮彪的身體橫著飛出去了兩米多遠，直愣愣地撞在了半截樹樁上。
    他發出了一聲慘叫。
    本來以為自己的肋骨至少斷了好幾根。
    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除了小腿的傷勢外，其他地方好得出奇。
    奇怪。
    當那座鐵錘砸過來的時候，馮彪明明感到確切的痛楚。
    那痛苦是如此的真切。
    他絕不可能完好無損的。
    “為什麽你沒有受傷呢？”
    沈秋樂拖著大錘來到馮彪身邊，豎起一根手指，嗬嗬笑道。
    “那是因為，我的錘子是仁愛之錘，它不會讓你感受死亡，隻會讓你直麵真理。”
    沈秋樂指了指錘麵，上麵有一層暗紅色的鐵鏽。
    他耐心解釋道：
    “這些不是鏽跡，而是一種特效藥。”
    “在我傷害你後，這些鏽跡會在瞬間修補你的傷口，讓你重新做回自己。”
    “...比如這樣。”
    沈秋樂站起身，他掄起大錘，直接衝著馮彪的手臂砸去。
    喀啦！
    伴隨著一道刺耳的骨裂聲，馮彪的右臂頓時反折成了九十度。
    看到這一幕，馮彪爆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可眨眼間，他的手臂再次恢複正常了。
    馮彪的慘叫也戛然而止了。
    他看著完好無損的右臂，腦漿子變得一片漿糊。
    很快，馮彪就反應了過來。
    他豁然抬起頭，看著沈秋樂的臉色變得十分慘白。
    “你...你不是人類，你跟那些怪物一樣...”
    沈秋樂有些不悅。
    “你看你，又在說胡話。”
    “...罷了，我也不怨你，畢竟你流了太多血，難免會昏頭。”
    他手腕一抖，大錘重新化作了小錘。
    沈秋樂敲了一下馮彪的肩膀。
    下一秒，後者如同提線木偶般從地上站了起來。
    馮彪心中大駭。
    現在的他，根本就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經過沈秋樂一番折磨後，馮彪心中積蓄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他痛哭流涕了起來。
    “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他們。”
    “可我隻是一個放風的啊！那個女人我隻上了一次，我罪不至死啊、”
    “讓我接受法律的製裁吧，我求求你了，不要殺我啊。”
    沈秋樂臉上的笑容緩緩斂去。
    他沒有說話，隻是繼續往前走。
    從河岸往森林走是一條上坡路。
    雙腿健全的沈秋樂走得十分費勁。
    就更別提馮彪這個殘廢了。
    喀啦。
    馮彪斷裂的小腿骨直接刺穿了他的皮肉，深深紮進了草地裏。
    隨後，他從地上拔出了自己的小腿骨，一高一矮地跟在沈秋樂身後。
    馮彪眼睜睜看著自己骨茬翻飛，皮肉分離。
    他能感受到，自己這隻腿的皮肉在不斷被磨去。
    最恐怖的是，他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一絲一毫的痛意都沒有。
    兩行血淚從馮彪的眼中流出。
    他看著沈秋樂的背影，嘶啞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沈秋樂道：“你不是想要接受審判嗎？我帶你去見兩個人，你隻要征得他們的原諒就可以了。”
    馮彪聽懂了他的話，嘶啞的聲音變得尖銳了起來。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啊！”
    沈秋樂嗬嗬一笑：“別那麽害羞，要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
    撂下這句話，沈秋樂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離開岸邊後，路就更難走了。
    就連沈秋樂都不時垂下頭看向腳下。
    至於馮彪就慘多了。
    在沈秋樂加速後，他的另一條腿也磕到了塊尖銳的石頭。
    當場就劃出了一連串的鮮血。
    在前進的過程中，血跡越來越多。
    很快，那條完好無損的腿也出現了骨折的跡象。
    就這麽走了幾百步。
    馮彪的嘴裏吐出了一口黑血。
    他含糊道。
    “求求你了...放我一馬吧。”
    沈秋樂停下身。
    他轉頭看向馮彪，靜靜地看著他。
    “昨晚他們有沒有這麽求過你們？”
    馮彪聞言一怔。
    他並沒有回答。
    而是繼續哀求道。
    “求你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你不會死的。”
    沈秋樂微笑地舉起手中的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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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中的錘子，是仁愛之錘。”
    “隻要被它影響到的生物，都不會死亡。”
    說到這裏，沈秋樂的眼神冷了下來。
    “也就是說，沒有我的允許，就連永夜公寓也無法奪走你的性命。”
    他剛要繼續起程，身後就傳來馮彪嗚嗚哭泣的聲音。
    “不行了，我走不動了，我能聽到我的腿撕裂的聲音，再這麽走下去，我的腿會完蛋的。”
    “沒關係的。”
    沈秋樂頭也不回道。
    “在接下來的行動中，我會再次阻斷你的痛覺神經。”
    “腿磨沒了，就用胯骨走。”
    “胯骨沒了，就用脊柱走。”
    “沒了脊柱，我拉著你的腸子，拖著你走。”
    他忽然想到什麽，糾正道。
    “後麵的描述有點誇張了，不過你也理解一下，我這也是為了讓你能快速聽懂我的意思。”
    馮彪理解，他理解得不能再理解了。
    盡管什麽都感受不到。
    但通過骨傳導，他能清晰聽到自己骨頭的斷裂聲。
    這聲音快要把他折磨瘋了。
    他尖叫道。
    “我明白了，你是想為他們報仇是吧？我告訴你，我把他們所有人的信息都告訴你...”
    沈秋樂問道。
    “你們一共幾個人？”
    “五個。”
    “他們都在這裏嗎？”
    “是的，是的，除了我之外，還有四個人，我把他們的名字都告訴你。”
    沈秋樂笑道。
    “謝謝，你真是幫了我大忙。”
    馮彪聞言大喜。
    就在他準備一股腦將知道的信息全部說出來的時候。
    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無法開口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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