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火種迷途·餘燼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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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魄龍殘破的羽翼劃破扭曲的虛空,每一次扇動都在撕裂的天穹下劃出破碎的殘影。星璃死死攥著龍脊上凸起的鱗片,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膚下突突跳動。洛城廢墟在身後逐漸縮成灰黑色的斑點,斷壁殘垣間仍騰起暗紫色的瘴氣,宛如這座城市最後的嗚咽。小棠消散前那抹帶著釋然的微笑,如同烙印般深深鐫刻在她的瞳孔深處,每當她閉上眼,少年化作光點消散的畫麵就會在腦海中循環播放,尖銳的刺痛感從心髒蔓延至全身。龍血順著鱗甲縫隙汩汩滲出,滾燙的液體滴落在她手背,灼燒出細密的血泡,皮膚下翻卷的血肉間,紫色紋路如同活物般扭動。可這皮肉之痛,又怎及她心口那道被撕裂的傷口萬分之一?星璃望著自己掌心因過度使用九焰之力而龜裂的皮膚,那些裂痕中隱隱透出微弱的火光,恍惚間竟與小棠最後時刻周身散發的淨化光芒重疊。“往北...穿過永夜冰川。”冰魄龍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像是從塞滿碎石的喉嚨裏擠出來的。它左眼的空洞中不斷滲出紫色的膿液,每一滴落地,都在地麵腐蝕出冒著黑煙的深坑,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創世火種...藏在冰川核心的‘諸神黃昏’祭壇。”話音未落,它的翅膀突然劇烈顫抖,暗紫色的裂痕順著脊椎如蛛網般迅速蔓延,鱗片一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潰爛的血肉。星璃咬碎鋼牙,九焰之力順著掌心源源不斷地注入龍身,赤紅的火焰與詭異的紫色瘴氣轟然相撞,在夜空中炸開一團幽藍的火花,如同死神的磷火般閃爍。火焰掠過冰魄龍的傷口時,巨龍發出痛苦的嘶吼,聲音震得星璃耳膜生疼,可她依舊咬著下唇,將更多力量灌注其中。接下來的七天七夜,堪稱一場噩夢般的逃亡。他們穿越被血色月光籠罩的“哀嚎荒原”,這片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機,腐爛的枯樹扭曲成各種猙獰的麵孔,樹皮上布滿類似眼睛的孔洞,空洞地凝視著天空。每當夜幕降臨,地麵下就會伸出慘白的手臂,指甲漆黑如墨,抓扯著冰魄龍的利爪。有一次,一隻手臂死死纏住龍的後腿,星璃揮劍斬斷的瞬間,那截手臂竟化作黑霧,鑽入她的鼻腔。她開始頻繁做噩夢,夢裏小棠渾身浴血,卻依舊笑著對她說:“星璃,別怕。”可下一秒,少年的身體就會被暗紫色的旋渦吞噬。醒來時,她總會發現自己的枕巾被淚水浸濕,而冰魄龍則會用尾巴輕輕拍打她,仿佛在無聲安慰。荒原上的藤蔓會在她經過時突然蘇醒,斷口處湧出的汁液竟能模仿小棠的聲音:“星璃,別回頭...”起初,她會不受控製地轉身,卻隻看到扭曲的枯樹在風中搖晃。漸漸地,她學會了麻木,任由那些聲音在耳邊回蕩,火焰灼燒過的焦糊味混著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幾乎讓她窒息。有一次,一大片藤蔓組成了小棠的模樣向她撲來,她揮劍的手在顫抖,火焰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直到將那片藤蔓燒成灰燼,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是被自己的火焰灼傷的。當永夜冰川的寒氣如實質般刺入骨髓時,冰魄龍重重地摔在冰川邊緣。它的鱗片上結滿紫黑色的冰霜,每一片都像是被詛咒的符咒,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幽光。龍的呼吸間噴出的不再是凜冽的龍息,而是帶著腐臭的黑霧,每一縷霧氣飄散之處,地麵都會結出細密的裂紋。“我的時間...不多了。”巨龍艱難地扭頭,僅剩的右眼倒映著少女倔強的麵容,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欣慰,“火種祭壇被‘噬光者’守護,它們是混沌誕生的黑暗眷屬...記住,用你的九焰...”話未說完,冰魄龍的身體轟然倒塌,化作滿地閃爍的冰晶。星璃跪在滿地冰晶上,淚水滴落在那些閃爍的碎片上,瞬間凝結成冰珠。其中一枚最大的碎片裏,封存著半卷古老的羊皮紙。她顫抖著展開羊皮紙,褪色的符文在月光下緩緩浮現:“創世火種非火,乃諸神隕落時凝聚的希望執念。唯有以純粹之魂為引,方能喚醒。”她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滴落之處,符文突然泛起金色的光芒,勾勒出一條蜿蜒的冰藍色路線。就在這時,遠處的冰川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仿佛有千萬具骸骨在相互碰撞。數以百計的“噬光者”從冰縫中爬出,它們形似巨大的蜈蚣,卻長著人臉,空洞的眼窩裏流淌著黑色黏液,每挪動一步,就會在冰麵留下冒著黑煙的腐蝕痕跡,所到之處,冰層發出痛苦的嗚咽。這些怪物的關節處生長著透明的骨刺,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它們喉嚨裏發出的嘶鳴,像是無數人在同時尖叫,震得星璃頭痛欲裂。戰鬥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爆發。星璃的九焰光劍揮出七道絢麗的弧光,劍身上的符文閃耀著奪目的光芒,可那些火焰在觸及噬光者噴出的黑霧瞬間,就被吞噬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她的腳踝突然被一隻布滿吸盤的觸手纏住,冰冷的觸感仿佛要將她的血液凍結,寒意順著腿部迅速蔓延,所過之處,皮膚泛起青紫。她奮力揮劍斬向觸手,卻發現刀刃陷入其中,如同砍在粘稠的瀝青上。千鈞一發之際,她想起小棠結印時的手勢,咬破舌尖將精血融入火焰,聲嘶力竭地喊道:“九焰·焚世!”九色火焰衝天而起,熾熱的溫度將方圓百丈的冰層瞬間蒸發成白霧,強烈的熱浪掀起的氣浪將周圍的噬光者掀飛。可當火焰消散,更多的噬光者從地底鑽出,它們的數量仿佛無窮無盡,如同潮水般將星璃淹沒。有的噬光者用骨刺刺向她,有的則吐出黑色的絲線將她捆綁,她的身上很快布滿傷口,鮮血滴落在冰麵上,瞬間凝結成暗紅色的冰晶。星璃的力量在激烈的戰鬥中即將耗盡,後背重重地撞在冰壁上,震得她眼前金星直冒。就在這時,冰麵突然傳來細微的震動。她轉身,借著微弱的光芒,發現冰層深處嵌著一顆跳動的“心髒”——那是由萬千光點凝聚而成的火種,表麵纏繞著暗紫色的鎖鏈,每一道鎖鏈上都刻著不同的麵孔,有慈祥的老者,有天真的孩童,還有...小棠的笑容。他的笑容如此清晰,仿佛觸手可及,可當星璃伸手去摸,卻隻摸到冰冷的冰層。“原來你一直在這裏...”星璃哽咽著觸摸冰層,九焰之力不受控製地湧入火中。鎖鏈發出刺耳的尖嘯,暗紫色的紋路順著她的手臂迅速蔓延,所過之處,皮膚傳來灼燒般的劇痛。恍惚間,她聽見無數聲音在腦海中回響:“救救我們...”“光明...熄滅了...”“小棠...對不起...”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場絕望的合唱。她看到了無數在混沌中掙紮的靈魂,他們的麵容扭曲,眼神中充滿恐懼與絕望,而小棠的聲音也在其中,鼓勵著她堅持下去。當最後一道鎖鏈崩裂時,火種化作流光沒入她的眉心,整個冰川開始劇烈搖晃,冰層斷裂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冰麵出現巨大的裂縫,吞噬了大量噬光者,可更多的怪物依舊前赴後繼地湧來。星璃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蘇醒,那是希望與絕望交織的熾熱,是小棠用生命為她點燃的火種,是萬千靈魂的期盼。深淵之主的怒吼穿透層層雲層,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聲怒吼中顫抖。天空中的紫色旋渦已經融合成巨大的黑洞,無數黑色觸手垂落人間,所到之處,大地崩裂,城市化為廢墟。那些觸手表麵布滿眼睛和嘴巴,眼睛裏流淌著紫色的血淚,嘴巴裏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星璃握緊手中逐漸透明的光劍,劍身開始發出金色的光芒,與她體內的火種遙相呼應。“等著我。”星璃輕聲呢喃,身影化作九色流光直衝雲霄。她的身後,被喚醒的創世火種在大地上投下金色的倒影,那些在混沌中掙紮的靈魂,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的重量。他們的身體開始發光,逐漸擺脫混沌的束縛。而深淵之主眼中的輕蔑,正在被一絲不安取代,它咆哮著,更多的黑暗眷屬從深淵中湧出,試圖阻止星璃。這場光明與黑暗的終極對決,才剛剛拉開序幕,星璃知道,自己背負著整個世界的希望,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她都不能退縮,因為小棠在看著她,萬千靈魂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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