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的風裹挾著鹹腥味拍在臉上，哪吒卻覺得胸腔裏燒著一團火。
    他攥緊火尖槍，槍身新生的龍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藍光，與敖丙龍角上的星斑遙相呼應。
    羅瑤發間的星屑被夜風吹得忽明忽暗，她指尖往生印凝出的半幅星圖正與東海浪潮同頻震顫。
    "水晶宮的天河弱水怎會在此處湧動？"敖丙的龍鱗甲發出細碎嗡鳴，他抬手按住左臂浮現的暗紅斑紋，"這虎符殘片上的血煞氣......像是上古封神台的氣息。"
    哪吒嗤笑一聲，槍尖挑開腳下裂縫中湧出的星光水霧："老東西臨走前放的話，倒是讓我想起件趣事。"他忽然轉身盯著羅瑤心口的星圖，瞳孔深處燃起兩點金芒，"三百年前輪回司少了一株九葉還魂草，恰巧那日你在忘川河畔修補破損的往生印——"
    "小心！"敖丙的龍尾猛然掃過哪吒後背。
    三丈外的礁石轟然炸裂，裹著黑霧的藤蔓如毒蛇竄出，卻在觸及哪吒衣角的瞬間被火尖槍燎成灰燼。
    羅瑤指尖星圖暴漲，化作光罩將三人籠罩。
    她望著藤蔓殘骸上閃爍的封神台咒文，聲音比月光更冷："有人篡改了東海靈脈。"
    當三人循著星圖指引來到神秘山穀時，天邊晨霧正染著詭異的靛青色。
    穀口石壁上新添的裂痕裏滲出星光，與哪吒槍尖龍紋共鳴震顫。
    敖丙的龍鱗甲突然發出尖銳預警，他反手扣住哪吒手腕："地脈在重組！"
    話音未落，十二道罡風裹著碎石從四麵八方絞殺而來。
    哪吒瞳中金焰暴漲，火眼金睛穿透狂沙，清晰看到風眼中漂浮的封神台殘符："坎位三丈，離位七尺！"火尖槍化作赤龍直刺虛空某處。
    "鏘！"敖丙的龍鱗甲應聲展開，玄色鱗片倒卷成盾，將反彈的罡風化作萬千冰刃回擊。
    碎石撞在冰刃上迸出火星，竟在羅瑤腳下拚湊出半幅殘缺的河圖洛書。
    "這是......周天星辰陣的變種。"羅瑤並指抹過星圖，往生印的清氣注入陣眼。
    地麵突然裂開深淵，一株通體銀白的九葉草在淵底搖曳，每片葉子都流轉著哪吒前世記憶的碎片。
    哪吒縱身躍入深淵的刹那，火尖槍上的龍紋突然遊動起來。
    敖丙悶哼一聲捂住心口，龍角星斑竟與槍紋產生共鳴："這草在吸食我們的真靈！"
    "要的就是這個！"哪吒狂笑著一把攥住靈草。
    熾烈金焰從他七竅噴湧而出，在虛空中凝成身披銀甲、眉帶龍紋的將軍虛影。
    羅瑤的往生印突然脫離掌控，化作鎖鏈纏住那虛影的脖頸。
    "原來是你......"她望著虛影眉心的封神台烙印踉蹌後退，"當年在誅仙陣裏替我擋下戮魂釘的——"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敖丙的龍尾卷住兩人急退。
    深淵四壁轟然坍塌，露出埋藏其下的青銅巨鼎，鼎身上哪吒今生的蓮花化身正與前世金身殘影廝殺。
    哪吒將靈草塞進口中，喉間爆開的血腥味裏摻雜著敖丙龍鱗的冷香。
    記憶如天河倒灌——前世誅仙陣中，正是他親手將半副龍筋煉成捆仙索，勒碎了敖丙前世鎮守的南天門柱。
    "你早就知道？"他赤紅著眼眶揪住敖丙衣襟，卻見對方龍角星斑已蔓延至眼尾，"所以輪回司才會安排你與我......"
    敖丙突然俯身咬破他指尖，龍涎混著血珠點在靈草根部。
    九葉草瞬間綻放，將三人籠罩在花苞中。
    外界的罡風驟雨化作輕柔呢喃，羅瑤的星圖不受控地沒入哪吒靈台，顯出一段被封印的記憶：
    銀甲將軍抱著龍角斷裂的白龍墜入弱水，往生印在二人緊扣的掌心跳躍成星火。
    "當年你剜骨還父時，我在剜心。"敖丙的龍爪撫過哪吒心口金蓮烙印，那裏正浮現出與星圖同源的紋路，"孟婆湯隻能洗去記憶，卻斬不斷因果線。"
    哪吒突然拽過他的龍角狠狠啃噬，直到血腥味在齒間漫開："所以這靈草是你故意讓老東西......"
    震耳欲聾的龍吟打斷了他的質問。
    花苞外傳來天兵戰鼓聲，青銅鼎上的蓮花化身突然睜眼，抬手擲出混天綾纏住羅瑤腰肢。
    敖丙的龍鱗甲在混天綾絞殺下迸濺火星，他卻笑著握住穿透胸膛的槍尖："現在信了？
    你我本就是一局死棋裏......"
    "閉嘴！"哪吒的乾坤圈撞散天兵雲陣，火尖槍挑著靈草根莖刺入地脈。
    整個山穀開始坍縮成星光漩渦，羅瑤的往生印突然脫離控製，在漩渦中心凝成完整的封神台虛影。
    漩渦深處傳來老者沙啞的笑聲："靈珠子，你猜這次跳誅仙陣的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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