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陣！"蝦兵蟹將齊聲暴喝，鱗甲碰撞聲震得海底砂礫簌簌顫動。
    哪吒腕間混天綾驟然繃直，在三人周身織就赤紅結界，擋住撲麵而來的暗金色咒文。
    敖丙白玉般的龍角泛起青芒，龍鱗甲上的潮汐紋路正在吞噬周遭水靈。
    他按住哪吒手背："父王的禁軍不該有饕餮紋......"
    "三千年不見，太子殿下倒是長進了。"龜丞相從珊瑚叢轉出時，背甲上的八卦圖正逆旋三周。
    老龜精灰白長須纏著三枚青銅鈴，每走一步都漾開層層漣漪，"隻是這龍宮禁地，豈容外人窺探？"
    哪吒反手將火尖槍插進硨磲地麵，槍尖燎起的金焰逼退三丈內的咒文："老烏龜眼睛被海藻糊了？
    沒看見小爺腰牌上刻著"代天巡狩"？"
    "三壇海會大神息怒。"龜丞相渾濁的眼珠轉向羅瑤捧著的玉簡，那些記載著上古陣圖的文字正在滲出藍血，"三十年前熒惑守心之夜，持此玉簡的巡天使者讓東海折損三百蛟龍衛——"
    赤金光芒驟然炸裂。
    哪吒額間火蓮紋騰起三尺靈焰，火眼金睛洞穿龜丞相眉心時，老龜精背甲突然裂開蛛網紋。
    真正的龜丞相從暗流中踉蹌跌出，脖頸還纏著半截墨色觸須。
    "海妖擬形術！"敖丙雙指並劍點在龜丞相天靈，龍吟聲震碎那截觸須。
    被哪吒火尖槍釘在珊瑚礁上的假龜丞相，此刻正化作團蠕動的黑霧，千百隻複眼在霧中明滅。
    混天綾化作漫天流火，哪吒踏著風火輪淩空畫符："小爺在幽冥血海宰這玩意的時候，你們龍宮還在拿夜明珠當燈籠！"九道離火符結成鎖鏈，將黑霧絞成齏粉。
    龍女提著鮫綃燈從玳瑁宮門探出身來，琉璃燈影裏映著哪吒收槍時翻飛的絳紅衣擺。
    她拽住兄長雲袖小聲驚呼："那些饕餮紋在褪色！"
    敖丙本命鱗片忽然發出清越龍吟，宮門前跪拜的蝦兵蟹將紛紛栽倒。
    蟹將軍螯鉗脫落處湧出粘稠黑血，蝦兵額頭的第三隻眼正在融化——全是中了蠱的傀儡。
    "請諸位隨老臣麵見龍王。"龜丞相擦著冷汗展開避水輿圖，圖中東海龍宮竟有七處閃著血光，"自從上月歸墟裂縫滲出青銅霧，禁軍就開始......"
    羅瑤突然按住哪吒滲血的腰側。
    少女指尖沾著星輝，在少年仙君舊傷處畫出療愈陣："你靈力運轉滯澀三息了。"她說話時鬢邊珍珠步搖擦過哪吒耳垂，驚落幾簇未熄的火星。
    "怕小爺護不住你？"哪吒挑眉捏碎掌心血痂，火尖槍化作金鐲套回手腕。
    他故意踏碎敖丙龍氣凝成的冰階，在羅瑤踉蹌時伸手攬住那截月白織錦腰封。
    敖丙望著宮牆上新浮現的裂痕，龍族特有的水鏡瞳映出整座龍宮的靈力脈絡："父王在禁地維持著九淵鎮海柱。"他腰間玉帶突然浮現出青銅鏽跡，"那些青銅霧在腐蝕龍脈。"
    當龍宮穹頂的夜明珠第七次明滅時，哪吒踹開了蟠龍殿的青銅門。
    東海龍王敖廣端坐在玄冰王座上，龍尾卻已與鎮海柱上的囚牛鎖鏈融為一體。
    老龍王睜開豎瞳的瞬間，整座海底宮殿群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丙兒，帶他們去歸墟遺跡。"龍王喉間滾動的雷音震落梁上遊魚，"但要記住，看到青銅祭壇上的......"
    突如其來的海震吞沒了後半句話。
    哪吒撐開混天綾結界時，瞥見羅瑤玉簡上的陣圖正與龍王眉心龍紋共鳴。
    少女突然握住他結印的手，在漫天墜落的夜明珠碎片裏，將某個溫潤物件塞進他染血的掌心。
    "拿著我的本命星盤。"她呼吸間散落的星砂凝成護心鏡，"接下來要破的陣，可比幽冥血海凶險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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