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少年的裏世界14【修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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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誌霖的手機。”
    李山心下一沉,頓時明白了那場車禍不簡單。
    冷金旗看著李山的模樣,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立即起身撥通了陳進的電話。
    “算了,他們有心要藏,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回來。”李山摁下了冷金旗的手,接著道:“我本來以為這隻是個簡單的q,j案,但你還記不記得,瞿書記說過,這段時間上麵來了審查組。”
    “記得。”
    “風聲這麽緊的情況下,朱尚華背後的人不惜一切代價策劃了這場車禍,目的…”李山沉默半晌,冷金旗明白李山要說什麽,接下了他的話,“要滅口。”
    “可惜,我運氣好。”李山輕笑一聲。
    “不,是幸好。”
    冷金旗更正道。
    李山無奈的看著他,點點頭,“好,是幸好我運氣好。”
    不然就憑冷金旗的影響力,李山真要有點事,整個閩城都得被他攪個天翻地覆。
    第二天,樂清分局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冷金旗正要去醫院送飯,便看見一個有些眼熟的人在警局門口探頭探腦,他挑眉,朝那人招了招手。
    “陳昱同學。”
    陳昱今天翹了課,正猶豫著要不要把昨晚發生的事告訴這些警察。
    冷金旗自上次談話後,就知道陳昱和廖誌霖的關係比他嘴裏說出來的更熟悉些,至少在他倆是否相熟這一點,陳昱是撒了謊的。
    “小嶽。”
    冷金旗提著盒飯又回到了辦公室,正在翻閱從學校拿回來的明曦的書本,聽見冷哥喊他,他馬上抬頭。
    以往隻能跟著冷哥或者進哥屁股後麵跑腿的小嶽,最近這段時間也忙碌起來了,似乎是冷金旗有意鍛煉他,很多重要的事都交給了他。
    小嶽表示,受之有愧,但多來點。
    “這是陳昱,樂清中學的學生,他有些關於廖誌霖的事想要告訴我們。”
    冷金旗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晃了晃手裏的盒飯,“陳昱,我還有些事,你有什麽事都和嶽警官說。”
    “您怎麽知道我要說的事是關於廖誌霖…”
    “或許還有明曦。”冷金旗聳肩。
    陳昱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沒想到他自以為演的很好,卻還是被警察發現了,但想到廖誌霖和明曦的事兒,他又低垂了眼眸,輕輕的點了點頭。
    冷金旗離開後,嶽晨暄便將陳昱帶到了接待室,在陳昱開口之前,他將兩本課本遞給了陳昱。
    陳昱有些不明所以,但覺得有些眼熟,直到小嶽將兩本課本翻開,同樣的兩行字展現在陳昱麵前。
    “我從小成績一般,但之前李老師說,這是加繆說過的話…”嶽晨暄看著麵前這一孩子的眼睛,“廖誌霖、明曦,還有你,都很喜歡加繆?”
    “你們就是因為這句話,猜到了我們的關係嗎?”陳昱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
    嶽晨暄點點頭,又搖搖頭。
    是也不是。
    但陳昱也並不打算探究他們到底是怎麽發現的,他繼續說道:“我、廖誌霖還有明曦姐,都很喜歡哲學和文學,所以經常在周末一起…”
    “廖誌霖晚歸的那天和你們在一起?”小嶽到底還年輕,一聽便忍不住性子著急問道。
    陳昱搖頭,“不是,但我知道他去哪裏了。”
    —
    醫院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在冷金旗帶著午餐來之前,李山已經站在窗子前呼吸著外麵的冷空氣,接了三四個電話了。
    有爸媽的,有吳叔的,還有來自金夫人——冷金旗的母親的。
    雖然李山也好奇,金夫人是怎麽知道的,但冷金旗隻搖頭,說不知道。
    其實是因為…冷金旗連續兩次因為李山而動用了金家醫療係統。
    不光阿迪拉,金隨也知道。
    關於自己兒子好像在追李山這件事,這夫妻倆也討論過了,最終結果是,微微助力,但不明顯幹涉。
    冷金旗正撐著下巴一點點的替李山挑著香菜,一邊說著來醫院之前發生的事。
    “不光明曦的病房要警員看守,陳昱也需要保護起來,我猜的沒錯,他們仨是認識並且相熟的。”
    “那你可以給我說說,你是怎麽確定的嗎?”冷金旗有些好奇。
    李山夾菜的手懸在半空中三秒後,看著冷金旗“求知若渴”的眼神,才放下筷子解釋道:“廖誌霖家裏那些準備賣掉的廢試卷。”
    “那些廢紙?”
    “對,一個在學校默默無聞和同學關係也不好的人,從哪裏可以收集到那麽多廢紙?肯定是有人幫他收集起來的。”
    “哦~”冷金旗點點頭,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正好香菜也挑完了,他將碗往李山那邊推近了些。“我還以為你看到了那些卷子都是高中的呢。”
    此話一出,李山便知道冷金旗這人也早就猜到了,剛剛找他提問,是故意的。
    李山頓時冷了臉,拿起筷子便默默吃飯。
    冷金旗自然是知道,以李山這腦子的轉速,肯定明白他不是不懂才問,而是沒話找話,見李山冷著臉吃飯,冷金旗頭一次沒有哄,而是拿出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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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裏是一段視頻,那是從京城發來的道路監控視頻。
    “喏——李老師,昨晚我逐幀放大認真仔細觀看了。”冷金旗伸手,用食指與中指輕點屏幕,放大,“這個人在交警來之前,拿走了你的公文包。”
    李山斜眼看著手機屏幕,哦了一聲。
    “大海撈針,冬天裹得嚴實,想找到這人也很難。”他並不抱有希望。
    “那我也要找。”冷金旗收起手機,“找個人而已,多久我都要找,李老師,這可是你獨自深入虎穴得到的虎子,就算將閩城翻過來我也得給你找到。”
    “別貧。”
    冷臉的冰塊忽然裂了,安靜了半晌,李老師還是沒忍住勾起了嘴角。
    —
    “他去了哪裏?”
    嶽晨暄一聽,激動的站起了身。
    陳昱抬頭看著這位不怎麽穩重的警察,身子往後靠了靠。
    “…他被帶走了。”
    “被帶走了?”嶽晨暄擰著眉,“被誰帶走了?”
    “我不知道,但是他每天下午,都會去逸夫樓,那天他沒去逸夫樓,回來後什麽都不跟我們說,還是我們一直逼他說,他…他才給我們看了他身上的傷。”
    “等、等等…”嶽晨暄察覺到不對,他抬起手打斷了陳昱,“他每天去逸夫樓幹什麽?”
    “補課。”陳昱緩緩吐出兩個字。
    “補課?”
    “打引號的補課,警官…”陳昱咽了口口水,似乎難以說出那個詞,但嶽晨暄懂他要說的是什麽。
    是廖誌霖遭受的事。
    “是誰!”
    “他一直不肯說…”陳昱垂下頭,“但我們知道,肯定是辦公室在逸夫樓的某個老師!警官!不止廖誌霖!好多人!好多人都…”
    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兩人,陳昱閉上了嘴沒再說話,小嶽握著拳頭,深呼吸一口氣,才走到門邊去開門。
    他明白陳昱那吞吐之下的詞語是什麽,但這個詞語,無論如何都不該發生在學校。
    侵犯。
    …
    老孟站在門口半晌,嶽晨暄才拉開門,他往裏看了眼,就隻看到個穿著校服的學生。
    “這是…”
    “樂清那個案子。”
    “哦哦。”老孟點點頭,沒再往裏看,而是將一個文件袋遞給了嶽晨暄。
    “我也是為了那個案子。”老孟指著文件袋,“昨天朱尚華進醫院後,冷金旗就讓我們去取了樣本,做了化驗。”
    “怎麽樣?和鋼琴上提取dna…”小嶽按捺不住好奇,將化驗單拿出來,但下一秒,他便愣住了。
    那不是朱尚華的dna。
    昨天車禍的事整個警局都知道了,但幸好李山沒事,眾人也就放下心,做檢測之前、老孟和鍾彌邇都以為案子快破了,都以為迎來了希望。
    但最終的結果,猶如一盆冷水將人澆了個透心涼。
    嶽晨暄拿著文件袋,回頭望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陳昱,忽然問道:“你們寫加繆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陳昱抬起頭,張開嘴,又閉上,搖了搖頭。
    “警官,其實我也沒有想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桌子上還擺著廖誌霖和明曦的課本,兩個學生,不一樣的字體卻一樣的娟秀,寫著成年人都思考不明白的那句話。
    【加繆說,哲學的唯一偉大話題就是自殺。】
    “那你呢?你也遭受了廖誌霖遭受的那些嗎?或者明曦?”
    小嶽深吸一口氣,再次問道。
    陳昱搖搖頭。
    “沒有。”
    “那你們…”
    小嶽想到了明曦,墜樓的明曦。
    “我們是朋友,這都是我們該做的,因為我們覺得,這是正義的。”
    陳昱直視著嶽晨暄的眼睛,說這句話時,眼裏終於有了光亮。
    “我們的朋友生活在泥沼裏,我們要想辦法救他。”
    “所以…”嶽晨暄有些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測,“你們的方式就是用極端的方法引起社會注意對嗎?”
    “…對。”
    陳昱點頭。
    “那如果沒人管!如果廖誌霖的事被壓下去了!如果明曦的事被壓下去了!是不是下一個就輪到你了!你們才幾歲?你們才幾歲!”
    嶽晨暄的腦袋嗡嗡的響,原先他還覺得,肯定是背後的人在操縱這幾個學生,肯定是謀殺,但現在,他無法評價這件事,真要評價,他隻能用一句“愚蠢”。
    “生命誠可貴!”
    “我知道!”陳昱被吼的一愣,聲音也不自覺大了起來,“但我們沒辦法叔叔…真的很多人!真的很多人…”
    真的很多人,遭受著和廖誌霖一樣的事。
    明明與之無關的陳昱、明曦,卻懷抱著正義之心加入進來。
    隻求光明能夠驅散黑暗。
    一個初中生,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接待室的兩人都有些失態,陳昱沒忍住哭了起來,嶽晨暄立馬歇了氣焰,忙拿了紙盒遞過去,
    “對不起對不起…”嶽晨暄撓了撓頭,“我隻是覺得沒什麽事會比生命重要。”
    “可是很多條生命會比一條生命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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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昱小聲道。
    “不。”嶽晨暄搖頭,“生命是不可數名詞,任何人都是。”
    “可是我們隻是個學生,我們最寶貴的東西就是生命,我們隻能用生命來呼喚光明。”陳昱搖搖頭,“這應該是最有意義的事。”
    “你們最寶貴的…”嶽晨暄慢慢坐下,重新坐回了陳昱對麵,“是你們的心氣,陳昱,叔叔雖然剛剛很生氣,但叔叔也很敬佩你們。”
    嶽晨暄不太習慣稱呼自己為叔叔,但想著…這年齡差,確實也該被這小孩叫做叔叔。
    “你們沒有袖手旁觀,甚至想著幫助自己的朋友,幫助和你們朋友一樣的人,但你們找錯了方法,為了那些壞人而付出生命,非常不值得。”
    陳昱瞪大了眼睛。
    “廖誌霖的案子,是我們冷警官一直壓著不結——就是那個長頭發的帥哥警官。”
    “原來是這樣…我和明曦姐之前一直擔心,會被學校壓下去。”
    “我們不會允許的。”小嶽搖搖頭,“陳昱,你現在應該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你們要相信我們。或許這個世界上確實會有…會有一些不好的大人,但是…”
    冬天出太陽是個稀奇事兒,一般到這個時候,北方就該大雪滿天了,但閩城倒是迎來了陽光。
    嶽晨暄指著窗外。
    “你看,陽光總會出現,在你們長成參天大樹之前,我們會一直保護你們。”
    陳昱想起了昨夜那個黑暗中拿著尖刀的女人,但一到了白日,到了警局,到了太陽底下。
    陳昱知道,那個女人是萬不會出現在這裏的。
    遊走在黑暗裏的人,最害怕的便是太陽。
    “我、廖誌霖、明曦,我們在一個月之前就開啟了這個計劃,但一直沒有實施,直到廖誌霖那天不聲不響的,沒有告訴我倆任何一人,他就從樓上跳了下去,我們知道,計劃開始了。”
    “你們一定會開始調查,但是前段時間,又風平浪靜下來,我和明曦姐害怕,害怕被學校壓下來了,所以她決定,第二個是她,並且選在了人最多的地方。”
    “我們知道廖誌霖遭受的事,但並不知道到底是誰對他做了哪些事,關於他晚歸那天,他隻是和我們說,他去了一個宴會,很惡心的宴會。”
    “具體的位置他不知道,具體的人他也不認識,抱歉…我們也給不了太多線索。”
    陳昱一口氣說了很多,說到最後,似乎有些懊惱。
    廖誌霖不願意把朋友牽扯進來,所以不忍心告訴他們到底是誰侵犯了他——那個人,整個樂清中學的學生都認識。
    所以他不敢說。
    在不知道罪犯是誰的情況下,他的朋友就決定實施計劃,甚至不惜以生命為代價。
    “不過昨晚…”陳昱雙手揪住了衣角,“有一個女人找到了我,過來警告我。”
    聽到這裏,嶽晨暄做記錄的筆一頓,忙上下打量了一眼陳昱,確定他沒有受傷才開口問那人是誰。
    陳昱搖頭。
    “我也是第一次見他,我並不認識她,但是——”
    “廖誌霖和我們說過她,他說是一個女人把他帶到了那個宴會,我們給她取了個外號叫索命羅刹。”
    “她和廖誌霖口中的宴會脫不了幹係,我猜測…罪犯肯定有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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