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曇仙尊這麽想著，當天晚上她一進黑市，就看到了那顆蛋，以及拿著那顆蛋的鍾離。
    緋曇仙尊：“？”
    鍾離頷首，文質彬彬地說道：“許久不見，仙尊。”
    緋曇仙尊又把他拽去了茶樓，一拍桌子，茶杯中的水晃蕩晃蕩溢了出來，“我是讓你換鬥篷，不是讓你不穿鬥篷！”
    鍾離癟嘴，垂眼：“實在是沒有黑色鬥篷，隻好穿了黑色的衣服，如此也能低調些。”
    “……”緋曇仙尊捂臉。
    “你別一副可憐樣，不是成天出去遊山玩水嗎，連個黑色鬥篷都找不到？”
    鍾離誠實道：“找得到。”
    “那你為什麽不買？”
    “此般色澤，有失風雅。”鍾離說，“市集所售鬥篷用料粗劣，不堪著身。”
    “說人話。”
    鍾離：“不好看。”
    緋曇仙尊仰頭望黑乎乎的頂：“……哈。”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鍾離把手中的蛋放在桌子上擺弄著，伸出手指，輕輕碰一碰，看蛋在桌子上晃晃再站穩，再碰一碰。
    緋曇仙尊冷淡評價：“好幼稚。”
    鍾離沒接這句話，“尋了多天才找到的蛋，總要多關照些。”
    “關照它和玩它還是有區別的吧？”緋曇仙尊說完，再次捂臉。
    話題總是被他帶著走，不行不行，不能思緒再跟著他走了。
    “仙尊，你手裏有孵化蛇卵用的材料嗎？還要隱匿蛇族的氣息，二師兄怕蛇。”鍾離道。
    “材料，我想想……等等，樂嶼怕蛇？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緋曇仙尊怎麽說也養了夏樂嶼一段時間，對他也頗為了解，可以說是師侄裏麵最了解的。
    她怎麽印象中還留有夏樂嶼麵不改色看她泡的蛇酒這件事呢？
    “總之，就是有這麽一件事。”鍾離無奈笑笑。
    這個表情已經說明了他無可奉告。
    緋曇仙尊歎了口氣，有點小難過吧。
    怎麽說夏樂嶼也在流芳峰住了一段日子，她怎麽她親愛的小師侄害怕什麽都不了解呢？
    “晚些時候我差人送去無垢峰，連帶上一次你買的藥材一起送過去。”
    看鍾離還在擺弄那個蛋，緋曇仙尊皺眉，又問：“你是在哪裏找到的這個蛋？我讓人找了兩天都沒找到。”
    “黑市如九曲黃河，然古人雲‘水有源，木有本’。此卵內為蛇，沾染螭龍殘息，循古書所載‘以辰砂染絲線，子時懸針於甕’的古法，終能尋得蹤跡。”鍾離慢條斯理道。
    緋曇仙尊麵無表情：“哦，說人話，別成天跟那群長老學些古板的。”
    “嗯……”鍾離輕輕皺眉，斟酌道，“據大師兄所說，我有主角光環，受天道眷顧。”
    緋曇仙尊咋舌，挑眉：“真的？”
    “似乎是吧……但自認沒有。”鍾離道。
    緋曇仙尊一笑，道：“你大師兄話多，說點不沾邊的很正常，你最好別信。”
    什麽受天道眷顧……這小師侄要是受天道眷顧，早就自立門派人擋殺人神擋殺神了，何苦在雲闕天宮當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弟子？
    “今日前來，是為了尋些珍貴之物。”鍾離抬眸，問道，“此處可有九曲連環那般法器？”
    九曲連環？
    這樣的小玩意外麵多的是，若是法器九曲連環……緋曇仙尊還真沒見過。
    她不大喜歡用法器，平日裏養花養草就用些能保鮮的乾坤袋，其他的法器她還真不知道。
    緋曇仙尊攤手：“不知道啊，這可是黑市，我怎麽知道他們都在賣什麽？”
    鍾離話中卻沒什麽可惜，似乎早有預料，道：“那我便隻能一家一家尋過去。”
    他今夜都到無垢峰山腳下了，想起之前李胤鵬讓他買點東西回去，最好買一個九曲連環回來。
    這東西雖然看上去簡單，其實是因為未突破禁製才會黯淡無光。
    等它內部禁製被原來的主角蕭天策解開，會變成名為「九極玄寰鏈」的法器。
    這都是李胤鵬告訴他的。
    李胤鵬對書中的劇情記得很牢固，時不時腦子裏就會蹦出一些新法器，讓鍾離點亮主角光環去尋找。
    可鍾離並沒有主角光環……這話說出來李胤鵬也不信，鍾離便很少說了。
    鍾離起身，將蛇蛋收起來，出了茶樓，就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地看過去。
    看到喜歡的，他會立刻買下來。
    然後回頭看一眼。
    偷偷跟在他身後隱匿氣息的緋曇仙尊：“？”
    鍾離隻看一眼，看完這一眼，就頭也不回地拿著東西走了。
    緋曇仙尊：“……”
    粗話）
    沒付錢。
    為了黑市表麵的寧靜，為了今天的營業額……緋曇仙尊自掏腰包給黑市增加營業額。
    一次兩次就算了，鍾離這麽做了八次！
    在他第九次出手的時候，在他將手伸向一柄長槍的時候，緋曇仙尊再也無法無動於衷了。
    “小師侄，你要是再這樣，我明天就把你的所作所為告訴你師尊，告訴坒綈仙尊！”緋曇仙尊威脅道。
    鍾離淺笑：“是麽？正好，仙尊很久沒見過坒綈仙尊的吧？不如趁此機會見一次。”
    緋曇仙尊：“啊？”
    她現在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氣，什麽樣的表情來表現她如今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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